整个十一月份剩下的日子对于夏洛克来说,每一天都很难熬。
    他并不知道桑拿浴室里的阴谋,拉迪斯劳斯连国务会议的成员都没有全部通知到,仅限于几个亲信知道了匈牙利王国的暗流。
    再次来到威尼斯城时,夏洛克没有得到拉迪斯劳斯明确的训令,拉迪斯劳斯仅仅要求他“尽可能地拖延威尼斯做出真正敌对行动的时间。”
    这个工作可不好办,哥里提执政官催促的越来越急,威尼斯共和国的议会中倾向于开战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随着法军开始攻击米兰地区剩下的堡垒和亲近哈布斯堡家族的意大利诸侯,以及匈牙利王国开始向威尼斯共和国逐步移交伊斯利亚,哥里提执政官的态度开始变得非常强硬和严厉。
    “夏洛克阁下,虽然我非常珍视和您以及您主人的友谊,但是我快要无能为力了。”奥地利常驻威尼斯的大使已经天天都在装病,就等着解职的命令一到就可以回国去了,在他看来把责任推给夏洛克是保护他职业生涯的一个高招。“如今我正受到议会极大的压力,要求用一切手段收回自古以来就属于威尼斯共和国神圣的不可分割的领土弗留利,每一天都有新的议员加入到要求收复故土的宣传活动中。”
    收复领土在哪个国家都是政治正确的一件事,特别是民主国家,议员们只要在自己选区的街头大喊几声:“我们一定要收复弗留利!弗留利!弗留利!”就可以得到大量选票,没有任何议员能够摆脱这种诱惑。
    不需要利益交换,不需要为选区里的人民奔波操劳,只要喊口号,谁会不喜欢呢?
    “您对奥地利的帮助,我一定会向哈布斯堡红衣大主教殿下说明,请您理解,我的主人和那些出生在维也纳的继承者不同,做出让步对他来说非常困难和危险。”
    “无论如何请您敦促红衣主教殿下快点做出决断,如果成功我将给您和所有参加谈判的外交官三十万塔勒的感谢。”
    这场会谈依然无果,除了哥里提执政官最后将“中介费”提高了一大笔之外,没有任何有意义的进展。
    随着十一月的月底日益临近,威尼斯人的威胁已经不再停留在口头上,意大利雇佣兵连队的价格开始急剧上涨,而这可以说就是战争的前兆。
    威尼斯共和国甚至开始征召商船和商船水手,做出准备封锁奥地利海岸线的姿态。
    “今天从向西去的车队有四支,一共五百三十五辆双马货车。”虽然事实上已经是奥地利在威尼斯的大使,但是夏洛克在这工作繁多的日子里,还是亲自在威尼斯城门观察情况收集数据。
    当然亲自做笔记就不必了,自然有人为他计数。
    “虽然参加什么的应该是恐吓,可是我们的态度也确实让威尼斯共和国在支援法兰西王国了。这些粮草和马料对于法兰西王国的帮助可是很大的。”夏洛克的女儿女婿如今也因为老爹的关系回到了威尼斯,甚至于被夺走的产业也发还了一部分。
    如今这位女婿也安安心心地位岳父和拉迪斯劳斯打工了,他也是个还过得去的游荡者可以为夏洛克提供一定的保护,虽然夏洛克实力不弱,但是如今想要破坏威尼斯和奥地利关系的人可是不少,一旦他死在威尼斯城可是一场大丑闻。
    “如今的情况就算威尼斯人不想开战,也对术士皇族造成了太大的麻烦,而且这一次很多物资是用赊销的办法提供给法国人的,债主对于债务人可是很关照的。万一有哪位佣兵首领铤而走险可就糟糕了。”夏洛克的眉头紧锁,他目前来说只是中规中矩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作为维也纳的外来者他必须做得比中规中矩更好。
    “你说有一个议员的弟弟想要向我们提供情报?”夏洛克对女婿问道。
    “是啊,可是这个人是个人渣,他能有什么机密情报无非是想要骗吃骗喝罢了再弄几个零花钱罢了。”虽然夏洛克的女婿同样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能够撩到大商人女儿的人还是有些眼光的,只是依然比不上夏洛克。
    当然威尼斯方面肯定是派出了足够的保卫力量在暗中确保夏洛克安全的,当然不仅仅是为了保护,每天夏洛克的动向都会报告道哥里提执政官的书桌上,哥里提会和他的儿子一起研究。
    “夏洛克每天都去数我们出城支援法军的辎重的数量?哈哈,那可是太好了。”哥里提执政官根本不在乎泄露情报的问题,这本来就是他的目的。
    “父亲,我们不是真的要和哈布斯堡帝国打仗吧?”儿子小心地问道,哪怕在家里哥里提执政官也是绝对的主人,“最近几天我们做出了动员的姿态,那些议员可都是吓破胆了,我的夫人每天都要接待各路来刺探消息的闺蜜。”
    “那些个议员喊得震天响,真的战争要打仗就都怂了。”哥里提执政官没有意识到他的话其实也在说自己,“收回了伊斯利亚也不算差了,如果拉迪斯劳斯那个小子真的不肯交换弗留利,我们最多也就多给法兰西一点军用物资就是了,如今奥地利的市场对我们相当友好,我真不想失去这个市场。”
    “我们公开支援法兰西王国,哈布斯堡红衣大主教肯定也是要结束对我们的友好政策的啊。不要说他表露出对我们商人的敌意,只要不像现在这样集中精力严惩的里雅斯特港和商路上的腐败,我们商人的日子都不会那么好过。”
    “他在维也纳建立的贸易机构是要瓜分威尼斯的影响力的,而贸易中心最重要的就是公平买卖,不会有腐化堕落的官僚系统索取贿赂或者课以重税,他需要通过对我们的优惠向所有商人告知哪怕威尼斯人都可以得到公正的对待,那么别的商人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随着维也纳新城建设工程越来越深入,威尼斯方面当然能够知道这个计划的真是目的。
    哥里提执政官把拉迪斯劳斯的用心推算的相当准确了,只要找到利益自然也就找到了真相,而商人总是追逐利益,当剥掉拉迪斯劳斯的善意面具仅仅跟随者利益,那么虽然不中却也不远了。
    哥里提执政官的儿子恍然大悟:“政府间的关系越差,而对商人的照顾依然不变,就更可以显示维也纳在交易上的安全性了。可是这样我们不是配合了奥地利吗?”
    “这是双赢,你以为为什么我们这一次可以动用五百万塔勒这样的天文数字?就是因为随着多瑙河经济繁荣了起来,我们也得到了更多北欧来的物资,这有效地填补了西班牙和葡萄牙控制外洋贸易后的经济困境。维也纳说到底毕竟不是海岸城市,匈牙利王国对支持维也纳贸易毫无兴趣,仅仅依靠多瑙河中上游的贸易量,维也纳至多成为威尼斯的一个补充罢了。”
    哥里提执政官对于威尼斯城数百年来积攒下来的人脉和传统相当有信心。
    “不过我想奥地利最终会将弗留利还给我们的,毕竟哈布斯堡红衣大主教是一个理智冷静的人,理智冷静的人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为了区区弗留利这块对于奥地利来说仅仅是新获得的土地,不值得和法兰西-威尼斯-匈牙利这个强大的同盟作战,哪怕仅仅是一种可能性也是太危险了。”
    然而世界上并不全是理智和冷静的人,父子间的谈话被管家打断了,管家对于尊贵父子间的谈话从不打搅如非是最糟糕的的事情发生了。
    “什么?!卡恩大使被杀了?!”哥里提执政官万万没有想到,整天抛头露面的夏洛克没事,那个躲在大使馆里根本不出来只等着回家的卡恩大使居然死了。“夏洛克要求紧急庇护?快请他进来吧。”
    “父亲,这八成是法国人干得,但是奥地利人自己干的可能性也确实存在啊。”情急之下,小哥里提也忘了父亲一贯的威福自操了,居然质疑起了父亲的决定。
    “荒唐,这种卑鄙的行动除了给威尼斯共和国抹黑之外能够改变我们的国策吗?至多不过是拖延几天罢了,堂堂红衣大主教会做这种事吗,而且就算是奥地利人自己的阴谋,我也必须庇护夏洛克。”哥里提执政官对于儿子迟钝大怒,如果不是想要镀金的继承人死在了海雷丁手里,他根本将这个儿子带入政坛的打算。“好了,你去安排几间卧室给奥地利人,我去见夏洛克。”
    虽然哥里提执政官对于奥地利方面的说法也不是完全信任,但是在听了夏洛克的说法后还是更加相信这是法兰西干得了。
    “虽然很感激您的庇护,但是我必须如实向维也纳报告,杀手应该是亲近法兰西王国的议员派出的。他们的作案手法非常凶残,不仅仅杀害了卡恩大使,还有好几名护卫也死在了战斗中。”夏洛克表现地悲伤又不失尊严,他的指控非常有力,奥地利人的反击中杀死了一名刺客,那名刺客是一个议员的弟弟,来自弗留利的议员是议会中要求收回弗留利派系的首脑。
    “这显示是一个误会,也是一个阴谋,一定是那些希望威尼斯同奥地利交恶的敌人试图挑拨离间。”哥里提执政官同样表现地非常得体,他进一步威胁到“虽然对于卡恩大使的死我个人非常遗憾,但是国家大事不会因为个人的生死而变化,威尼斯共和国收复弗留利的决心是不可动摇的。”
    哥里提执政官只根据实力而非动机来决策,虽然他不大相信奥地利人自导自演了这场戏,但是并没有动摇自己的方针。(未完待续。如果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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