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月也点头附和,“对啊,今早还见他们在前面的大山搜索,这可隔着三座山呢,怎么会这么快就过来了呢?”
    秦沛也是不相信的,但结合着她出去时冷情的村子来看,和从村长那儿看到地士兵,恐怕是真的,“不管有没有,我们小心应对便是,宁可相信有,不可惜相信无,这才是生存之道。”
    话一出口,气氛几乎到了凝结的地步,众人都愁眉苦脸的,倒是月娘反应得快,给每个人都夹了一筷子鱼肉,“我是不会武功,也不知该担心什么,唯一想的也是你们的身子,都劳累一天了,吃点儿鱼补补,尤其是云老,年纪大了就对自己好点儿,别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倒腾药,这事急不来。”
    如果说这一屋子里,哪个最像女人,就属月娘了。
    唠叨起来就跟决堤的水,止不上。
    她嘴巴里还念叨着,跟紧箍咒一样,倒是不叫人心烦,反而缓和了气氛。
    外面传来了嘈杂声,刚缓和的气氛又降入冰窟,秦沛心下一紧,与众人面面相觑,“我出去看看。”
    她把筷子放下,跑出去一探究竟。
    不知何时村子里涌入了一群士兵,他们手里拿着画,看到一个村民就抓住,另一个则把画放到村民跟前比对,不像的话就把人仍到一边儿,也不管人家吓坏没,若是挡了道,一脚踹到一边儿,那力道隐狠至极,有的人都起不来了。
    秦沛看到了这一幕立马把门拴上了,对几个凑过来的人说道,“把韩忘初和林玄月藏起来,快!”
    林玄月藏起来情有可原,为何要把林玄月藏起来呢?
    所有人都奇怪地看着她,最后还是林玄月抱着韩忘初小小的身子,在藏入地窖前,忍不住发问,“为何把她藏起来?”
    秦沛从旁边搬着稻草,看她一副不回答问题就不下去的样子,急切地说道,“昨儿个徐府才遇袭,今儿个她毒就消了,你说他们不会怀疑吗?”
    “那你……”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沛蛮横地推进去了,同时又推了些土盖住木门,把地压平后,把柴火堆移到上边去。
    她做着这些,不忘对外面的人吩咐道,“去后院挖个坑,云老再那些今日打的野味,试着做个人的尸体,把它埋进去,充当韩忘初了。”
    人还没死,说人死,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但事出突然,也没有别的法子解释韩忘初没事。
    云老抱着竹筐跑进屋子,飞快地做着。
    做尸体需要时间的,刨坑也是。
    秦沛把人藏好了,洗了把脸,将身子弄干净了,站在门口等待着士兵敲门。
    可以说,在门口等的时候,是最煎熬的,心里一边儿祈祷着再晚点儿进来,一边儿调整着情绪,好确保人进来的时候,她不叫人看出破绽。
    外面村民的呼喊声此起彼伏,还有求饶的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山贼进村,或是这里被敌国攻占了。
    谁能想到,竟是昔日守卫边疆的战士所为。
    “回小姐,还没有找到。”
    一个士兵的声音在喊声中传到了秦沛耳朵里,她贴近木门,想听得更详细些。
    “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徐茵眼底燃着火光,捏紧了画纸,似乎还不解气,将上面的美人图戳的稀巴烂才肯罢休。
    一旁的李妈妈是服侍在徐老太身边的老人,服侍的久了自然学了些心机,看她这样子直觉不妥,劝慰道,“小姐听我一言,你这般冲动只会叫人抓了把柄,要知道皇上现在因为天命之女一事还膈应着呢,你再这么闹,传到他耳朵里,指不定惹出什么乱子。”
    徐茵不甘心的咬着唇道,“可你比我还清楚,这事觉对是秦沛干的,她丫鬟中了……唔!”
    “小心隔墙有耳。”李妈妈捂住她的嘴唇,把她要出口的话憋回去了。
    这事儿若是说出去了,只是祸事不会有福。
    徐茵到底是年轻气盛,没受过推敲,这么一激,就恼狠了,但她能怎么办?
    半只脚要过帝王家,连命都不是自己的,只能打碎了银牙咽下肚。
    周围都搜过了,还找不到秦沛的影。
    徐茵把目光落在了一处偏僻的房子,她招来一个士兵,询问道,“这家搜了没?”
    士兵瞧了那一眼,肯定的摇头,“没有。”
    不用徐茵多说,他招了几个人,自觉地跑过去了。
    门一打开,露出一个清冷的女子。
    她面如墨画般素净,柳眉大眼,鼻梁挺翘,小巧的樱唇勾着笑,使这张脸美丽动人,“你们有事吗?”
    士兵又看了眼画上的人儿,对徐茵喊道,“小姐找到了。”
    这话一出口,秦沛就被人按倒在地。
    她倒不惊慌,扬着脑袋,笑盈盈地看着徐茵。
    徐茵被这笑容刺激到了,不顾李妈妈的阻拦,把身上能扔地东西全砸她身上了,“是不是你干的?”
    簪子首饰全招呼到秦沛脸上,她被人禁锢住躲闪不开,硬生生的撑下了。
    疼,犹如撕裂般蔓延到脸上,使她倒抽了一口凉气,“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她面无惧色的看着徐茵,面前疯狂的人儿好像个丑八怪一样,衬得她高贵了些。
    人不是她杀的,她为何要怕?
    “你……”
    徐茵气的差点儿提不上气,在李妈妈的眼神下,她逼着自己镇定下来,手一甩坐回了先前的轿子,“你说的不错,但谁让你跟徐府有接触,当初是我们不对,觉着人是你杀的才把你关起来,但事后不是发现是乌龙,把你放出来了吗?纵使我们有千错万错,你也不能把事做的这么绝呀?”
    前面是替秦沛说话,但后面的旁人听了去,免不了会起别的小心思。
    ☆、第一百八十五章 都说她瘟神
    几个刚被放了的村民闻言气不打一处来,但碍着士兵不敢发作,只是气闷的瞪了她一眼。
    有胆大的萃了她一口,指着她骂道,“当初都说你是比丧门星还可恶,早知道就把你赶出去了,省得在这儿害人。”
    秦沛被没来由的怨气骂了一通,除了恼只剩下怒了,“之前的种种事情跟我有关吗?麻烦你动动脑子,想下那些事是谁主动招惹的。”
    “那这件事呢?”另一个责问砸了过来,倒是让她答不上来了。
    见她不回答,那人就变本加厉的说道,“你就是个瘟神,别人都被你逼得躲着你走了,你还不消停,非得全村的人与你陪葬,你才甘心吗?”
    这话跟针一样,扎在人心上,饶是秦沛再不在乎,也刺痛了下。
    她自认自己对这个村子尽了自己的一份力,平时他们有事韩虞云没少帮着,甚至面前的这个,当初因为没钱治病,被他们听说了,没让他掏一分钱。
    她对他们的好,没一个人记着,等出事了,倒是第一个倒戈。
    还真是,人心难测……
    徐茵好整以暇地打了个哈欠,拨弄着婉儿上的镯子,矫揉造作的说道,“你听听,都说是你的错,本想着我们徐府遭罪是我多虑怀疑到你头上,还让我好生愧疚,谁知道连村民都这么说你,你做人还真是失败啊。”
    李妈妈目光微闪,走到秦沛跟前,厌恶地说道,“小姐你有所不知,这人呐讲究因果报应,定是她前世做了太多孽,才轮到这一世受罚,靠近她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的,咱们徐府当初不该淌那趟浑水,免得跟她这个瘟神犯冲。”
    软娇香气扑鼻,徐茵身上也沾染了些花香味,她站起来,绕着秦沛走了一圈,看着她跪倒在地,心里别替有多舒畅了,面儿上却心痛的捶胸道,“你说的不错,当初奶好心把她放了,只想着不能冤枉好人,现在想来是以德报怨,救了条蛇啊!”
    秦沛突然笑了,在这里显得突兀极了。
    徐茵在她笑完后,才恼怒地问道,“出了这种事,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你一口一个因果报应,但证据呢?证据在哪里,徐府出事你二话不说第一个怪到我头上,说蛇背后咬人一口,你也配?莫非那些个天命之女的传言是假的?毕竟蛇那样子的动物,怎会跟你这种天命之女勾结到一起。”
    ‘啪’李妈刮了她一巴掌,看她住口了,才连着甩了几巴掌,直到把她甩到吐血才停手,“你怎么说话的?金陵蛇可是皇家的,金贵着呢,能跟寻常蛇类相比拟?”
    秦沛吐了口血水,好笑的看着她,半尚才悠悠开口,“但它就是蛇。”
    徐茵脸黑了一下,又白了一阵儿,原本还想着搜刮后找到韩忘初,到那时再要她的命,现在看来不能留了。
    就在她要下命令的时候,秦沛又开口了,“徐小姐你当真是蛇蝎心肠,我一个乡野农妇跟你无怨无仇的,你来到这里一口一个我与贵府的老夫人犯冲,就要这般辱我,可你不要忘了,这里是天子脚下,你这么做,不怕遭报应吗?”
    秦沛这一句话戳到徐茵心坎儿上了,如今她半只脚踏入皇家,今日若不找到证据再惩戒她,怕是会被人扣上歹毒的帽子,试问哪个丈夫喜欢妻子歹毒的?就算是莫须有的传言,像皇族这样好面子的,也受不住。
    “去把这屋子搜个底朝天,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她指着房子下出死命令,几个士兵互看一眼,显然被秦沛刚说的勾起了疑心。
    一个乡野农妇罢了,怎会跟夜袭徐府扯上关系?
    士兵松了对秦沛的钳制,她唇角溢出的血痕快流到脖子上了,她是个好干净的,用手帕擦了擦嘴,还没将它收回,受就被李妈妈给踩到了,“听说你打猎打的好,一定力气大的很吧?”
    秦沛本想反抗的,听到这话后,止了身子。
    如果在这时候反抗,怕是会落实了她会武的口实,虽说她平时也没装过自己不会武,但这个时候从李妈妈口里说出来自己会武,就算韩忘初没有被找出来,这厮也会以她会武的名头将她抓走。
    证据有没有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能跟夜袭徐府牵上关系,那就可以制她死罪。
    官大一级压死民,她唯有忍着,才有活路。
    月娘他们在秦沛拖时间的时候,就做了具假尸埋到后院了,看到这么多人涌进来,月娘害怕的躲到了杜全后面,突然想到了秦沛,拉着他的袖子道,“怎得不见秦沛进来?”
    不祥的预感充斥在心间,身旁的云老掐指算了下,小声说道,“是吉兆,她不会有事的。”
    月娘对他的话是非常相信的,他都这么说了,就一定无事,便放宽了心。
    也在这时候,秦沛被人推了进来。
    她今儿个是穿着月娘给她的新衣出门的,打猎都不忍弄脏衣服的她,出去一趟竟沾了满身的泥,那脸更难看了,鲜血把小脸染得脏兮兮的,看不清昔日的面容。
    秦沛抬起头,朝这边儿看了眼,见杜全朝她点了点头,便知道韩忘初的假尸已经做好了,也松了口气。
    “小姐,并没有找到您说的尸体。”
    徐茵听到士兵的消息,也进了院子,瞧了眼四周,最后把目光落在秦沛身上,“一个人儿怎会说没就没了?”
    她从秦沛身边儿走过时,故意踩了她一脚,拧了下才抬脚离开。
    月娘看着秦沛血淋淋的手,终是忍不住了捂嘴哭了起来,“我们在这儿住了那么久,从未做过坏事,为何今日要对我们一家子百般刁难?”
    徐茵把目光转移到她身上,见杜全横在她前面,就觉得气闷的很,这让她想到了韩虞云,那个把自己视若鞋履看一眼都闲恶心的人!
    “太碍事了,把他抓到一边儿去。”
    杜全被人按住,奈何非常时期没法儿还手,看徐茵走到月娘跟前,急切地问道,“你要干什么?”
    徐茵没理她,而是蹲下身子问道,“那女人身边儿有个丫鬟叫韩忘初,你可知道?识相点儿说出来,不止免你们无事,还会把杜家在镇上的宅子还给你们,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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