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参赛棋手下榻的地点离员工活动中心不远,直线距离大约有八九十米的样子,不过由于中间隔着几排楼房,所以实际要走的路要远一些。
    车在一座三层的楼房前停下,王仲明下车后左右观看,忽然觉得这里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好象自已曾经来过。
    “这里是员工宿舍区,前来参赛的棋手还有棋院派来负责组织比赛的赵恒赵老师都住在这里。对面那栋是女子宿舍,运气好的话,晚上还能看到一些特别的风景。”眨了眨眼睛,孙学刚以一种男人都能理解的古怪笑容介绍道。
    “呵,你安排的很周到,连这种小细节都想到了。”王仲明赞道——该不会是银海集团借承办比赛的机会为集团的女员工解决个人问题吧?想到这里,连他自已都觉得好笑。
    “对了,那里是女子宿舍,该不会廖室长就住在那里吧?”知道不远处的那栋楼是女子宿舍,王仲明忽然想起上次送新产品试用报告曾经去过廖井丹的宿舍,之所以感觉这里熟悉,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吧?
    “呃……你怎么知道?”孙学刚一愣,惊讶地望着王仲明——安排参赛棋手住这栋楼就是廖井丹的指示,莫非其中真有什么玄机?
    “呵,猜的。”王仲明笑了笑,从汽车的后备厢取出行李,两个人并肩向宿舍走去。
    这座宿舍楼和其他的宿舍楼并没有什么分别,不过为了招待参赛棋手,可能是这两天刚刚搞了一次大扫除,楼道干净明亮,连墙壁也重新刷了一遍,比起棋院的宿舍环境可是好得太多了。
    一楼楼道入口处摆着一张方桌,一名穿着银海集团蓝色工作服的中年人坐在方桌后,方桌上放着一个记录本,一支签字笔,两个纸盒,一个装满了钥匙,另一个盛着的则是胸卡。
    “孙部长。”见孙学刚带着一个人过来,那名员工站起来叫道。
    “嗯,这是来参加比赛的王仲明,你给他办下住宿手续。”点了点头,孙学刚吩咐道——本来男员工宿舍是没有坐班的管理员,不过为了避免闲杂人等打扰到棋手的休息,所以才特意安排一个人在楼道中坐守,除原住在这里的员工和持有公关部特别发放的贵宾卡的棋手外,谁想进楼都必须有里边的人下来领人。
    办理手续很简单,在签到簿上写下自已的名字,再按照报到的先后次序领取相应号码的贵宾卡,接下来就是选择住宿的房间。
    “为参赛棋手准备的房间一共有九间,每上房间住两人,你们之前已经有七位棋手报到,现在还有五个空房间,其中一层两间,二层一间,三层两间,王先生,您想住哪间?”介绍完宿舍安排情况,那位门卫问道。
    “我无所谓,哪间都行。”王仲明对住的地方并不在意,只要清静就好。
    “噢,那您就住二层这间吧,这个房间在阴面,不仅没有日晒,而且离马路比较远,就算楼下有车经过也不会吵到。”门卫热心的介绍道——他虽然不认得王仲明是谁,但他却认得孙学刚是谁,其他棋手都是公关部的普通员工带来办手续,只有这个人是部长亲自接待,由此可知这个人的身份与众不同,多献点儿殷勤总不会有坏处。
    “好,那就二层吧。”点了点头,王仲明接过对方递来的钥匙。
    钥匙上贴着房间的号码,两个人上楼,很快就找到了对应的房间,二人打开房门进去,如门卫所讲,这的确是一个二人间宿舍,不过面积却比王仲明在棋院住的那间至少大了两倍,除两张床铺外,屋内还有桌椅,空调,电视,冰箱,储物柜等物,条件比棋院强的何止两倍。
    “呵,怎么样,还满意吗?”孙学刚笑着问道。
    “满意,岂止是满意,简直是太满意了。”王仲明笑道,除了是双人间和没有厨房及厕所外,这里的条件甚至比自已在牡丹园的住处还强——至少电器基本都是新的。
    “呵呵,满意就好。厕所在楼道左边,水房在楼道右边,浴室在厕所隔壁,内有四个隔断单间,二十四小时热水供应,完全可以满足住户的需要。食堂在生活区最东边,下了楼向前走,大概三十米就能到,凭贵宾卡每天早中晚可以领取一份标准餐,标准餐分abc三种,不同的口味,不同的搭配,看你自已的喜好,另外食堂也有小炒提供,不过那就需要收钱了……”孙学刚把日常生活需要知道的事情都讲了一遍。最后又留了一个电话,是楼下门卫的号码,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拨打这个号码。
    该知道的事都知道了,孙学刚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再一次叮嘱王仲明晚上要去参加比赛开幕仪式,他离开了宿舍。
    把旅行箱打开,将一些常用的杂物掏出放在床头柜上,王仲明在右边的床上坐下,想了一想,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铃声响了两遍后便被接通,“喂,王老师,是不是经到基地了?”电话里是廖井丹喜悦的声音。
    “是呀,已经到了宿舍,刚把行李放下,没别的事儿,就是和你打个招呼,没打扰到你吗?”王仲明说道。
    “只是打个招呼?说得这么勉强,怎么象是例行公事的感觉?喂,就算名草有主,有了唯唯那样的大美女,也不至于对我这么冷淡,好象路人似的吧?”廖井丹不满的挑刺儿道。
    “呃……,我有吗?刚放下行李,连口水都没喝就给你打电话,这也算是冷淡?”王仲明喊冤道。
    “呵呵,看把你给急的,开玩笑的啦。我现在还有实验要做,不和你多聊了,你住哪个房间?一会儿下班我去找你,我请你吃饭。”廖井丹还是干炼的样子,三言两语就先把行程安排妥了。
    把自已住的房间号告诉给廖井丹后王仲明挂断了电话,脱下鞋,他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有张有张,才是文武之道,就象上学时,优秀的学生通常是平时用功,考试放松,而那些平时放松,考试前才临时抱佛脚的学生则往往是上了考场就发懵,所以比赛在迹,他反而不再抱着棋盘打谱用功,放松自已的心情,让自已心态保持平和才是高手所为。
    就这样躺了约莫有十几二十分钟,楼道内忽然有脚步和行李箱滚轮在地面拖动的声音传来。
    应该是又有参赛棋手到了吧?王仲明想到。
    果不其然,脚步声在房间的门口停下,然后是钥匙插入锁孔,门把转动——看来是自已的室友到了,王仲明从床上坐起,向门口望去。
    门开了,外边站着的是一位年纪在三十五六的中年人,身材高挑,肤色白皙,头发理得非常整齐,鼻子上戴着一付墨镜,穿一件浅紫色的短袖体恤,左手拿着房门钥匙,右手拉着一个大号的行李箱。
    大概是没想到房里有人,那个人愣了一下儿,随后摘下墨镜,礼貌性的微笑点头,“你好。”
    “你好。”王仲明也点头回应——这个人胸前还挂着与自已一样的贵宾胸卡,果然是参加比赛的棋手,说的虽然是普通话,但并不是很标准,听起来有点象是上海人。
    “以后两天咱们就是室友了,我是武亦东,请问贵姓?”对方笑着问道。
    …….这就是向来自称国内业余棋界第一人的武亦东,那个‘谁都不服是老武’是武亦东呀?
    王仲明站起,微笑着向对方伸出右手,“我是王仲明,请多关照。”
    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不过可以明显感到对方的手僵了一僵,看脸上的表情也是有些惊讶。
    “你就是王仲明?”武亦东确认道。
    “对,我就是。”王仲明答道。
    “……噢…..幸会幸会。久仰大名,如雷贯耳,没想到这么巧和你住在一个房间,缘分呀。”武亦东用力的摇手说道——虽然为了‘业余第一人’的虚名他与王仲明汉贼不两立,但他不能不承认对手实力的强大,对强者的尊敬并非是软弱,恰恰相反,那正是内心强大的体现。
    “呵,您客气了。”王仲明笑笑答道——他知道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不过他并不在意,棋手嘛,争强好胜不服输本就是常态,所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武亦东想守住自已业余第一人地位的心情完全可以理解,没有必要为此而伤神。
    “这可不是客气,听说你在国青队连赢魏国青,溥家齐二人,逼得两个人一个被贬到国少队反省,一个被罚在棋院门口顶着棋盘罚站,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到的。”武亦东笑着说道。
    “呃……你怎么知道这些的?”王仲明一愣,武亦东是上海人,两地相距千里之遥,国青队的事儿传得有那么快吗?
    “呵,听朋友说的。你和他们俩个的对局棋谱我都看过了,下得非常精彩,不能不承认,这次比赛你是我最强的竞争对手。”武亦东毫不掩饰要与对方一争高低的态度,这就是他的性格。
    “呵,彼此彼此。”王仲明笑道——怪不得被称为‘谁都不服是老武’,知道魏国清和溥家齐都输在自已手下还能表现的如此自信,这样的人在业余棋界应该没有几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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