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还真是冤家路窄呀!”崔精成咬牙切齿地说道——在北京搞砸了自已的饭碗不说,又跑到首尔挡自已的财路,这个人跟自已是不是有仇?
    怎么是这样的反应?......
    廖井丹自然无从知晓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过看崔精成的模样,就知道和王仲明绝不是朋友,仇人的意思倒多一些,“哎,你会说中国话......,你是中国人,干嘛要骗自已人?!”她没心情去猜两个人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她只是气愤,崔精成的中国话极其流利,显然是如假包换的中国人,所谓山不亲水亲,人不亲地亲,异国他乡,就算不能互帮互助,至少也不能落井下石,更何况这是比落井下石更可耻的欺诈行为。
    “中国人怎么了?中国人就不用吃饭了吧?小姐,搞搞清楚,我刚才给你看的就是五万韩元,谁骗你了!长的不错,穿的也不错,看起来也象个有钱人,这么一点儿小钱还叽叽歪歪,累不累呀你。”反正身份已被揭穿,崔精成也就不再装哑吧,重新打量了廖井丹一眼,嘴角一撇,露出鄙夷的神情。
    “你说什么?!”本以为穿了帮,这个年轻人就应该识趣地道歉认错,自已又不是真在乎那五万韩元,给了他就当救济灾民也不是不行,可崔精成不仅没有道歉,反而用那种极不礼貌,充满挑衅意味着眼神看着自已,并且还以自已最不喜欢的称谓称呼自已,这实在是太气人了。
    “呵,说什么?玩的起就玩,玩不起就别玩儿,早知道你这个女人这么鸡婆,白给十万也不会找上你。别以为是认识的人就可以通融,五万块,别废话,我没那么多美国时间跟你们耗!”崔精成不耐烦地催促道——他并不知道廖井丹是什么人,盯上她只因为看她的衣着打扮还有举止气质以及和同伴的谈话就知道是到韩国旅游的高级白领,所以才出手相邀,想要赚一点儿零花钱,但他没想到的是,廖井丹是一个不肯平白吃亏的女人,为了区区五万韩元能跟他闹成这样,他现在也有点儿光火,非要把这五万韩元要到手不可。
    “何必呢?兄弟,作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大家都是中国人,就都是自已人,干嘛非要闹不痛快呢?再说,认识就是有缘,既然你和王老师认识,商量商量,大家各退一步好不好?”孙学刚劝解道,他是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都是中国人,干嘛自已起内哄,让外国人看笑话?
    “谁跟你们是自已人了?!”崔精成把眼睛一盯,“哼,告诉你,如果不是他,这件事儿还有的商量,但谁让你们是一伙的,想通融,没门儿,一分钱也别想赖!”提到王仲明,崔精成的火就更大了,他现在反正是打定主意了,管你什么人,这五万韩元就拿到手就没完!
    这个家伙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添乱的?——廖井丹不满地瞪向王仲明,王仲明淡然一笑,心说,就算没我这层关系,你以为这个人就能放过你吗?
    “崔先生,你做哪一行的,咱们心照不宣,所谓家有家法,行有行规,这件事儿现在已经很清楚了,五万韩元,这位女士不是给不起,而是她觉得你这件活干的不够漂亮,不值这五万韩元。刚才的情况,除了你们三位以外大概没有第四位目击者,五万韩元的钞票也不是什么难找的东西,当不了物证,这里既然是挂牌营业的正规棋社,自然有负责人,你我都清楚,在韩国下棋押彩算不了什么,但假借押彩而行讹诈之事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你应该还不知道这位女士的身份是什么,不过我可以非常明确的告诉你,如果这里的负责人知道争执的起因是什么,会被赶出去的人只可能是你。这无关法律法规,你在这一行混的日子也不算短了,我说的意思你应该明白。”王仲明没有再理会廖井丹投向自已的恨恨目光,只是向着崔尚志微笑说道。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王仲明虽然对韩国民间棋社没有多少了解,但他终究在棋胜楼里也呆了近三个月,同是民间棋社,情况就算有所不同却也不会差的太多,棋社也好,道场也好,顾客是上帝,声誉是生命,这一点不会有两样,在国内,棋社的管理者可以睁一眼,闭一眼,让那些靠下彩棋为生的职业棋客寻找猎物,可一旦那些职业棋客因彩棋和别的客人发生纠纷闹了冲突,那么百分之九十以上会是站在客人一边,理由很简单,就是一旦事情闹大,被人传扬开说自已的棋社总有骗人钱财的赌客出没,不要说有可能招来警察的光顾,单是因怕被骗输钱而不敢来棋社那些客人所造成的经济损失就不是一个小数。基于同样的道理,韩国民间棋社或许对赌彩这种问题不放在心上,但有专门以见不得人的手段讹人钱财的人就不是可以坐视不理的了。
    “你......,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崔精成的目光更加阴狠——要说他一点儿不怕,那是吹牛,他可以不怕警察,因为这种无凭无据的经济纠纷到了警察局最多也就是个调解,关不了也告不了他,但棋社道场是做生意而不是讲法律的地方,如果棋社道场的经营者觉得他的出现会影响到这里的生意,那绝对会把他扫地出门,列为不受欢迎的客人,没有别的的艺,只能靠下彩棋赚钱的他如果失去了寻找猎物的地方,这日子就没法儿过了。所以,他现在的心态可以用’色厉内荏‘来形容。
    “呵,孙部长,麻烦你告诉门外那个小姑娘,让她通知这家道场的负责人马上过来。”王仲明微微一笑,没有理会崔精成那想要杀人的眼光,只是向孙学刚淡然说道。
    “呃......,好。”说实话,孙学刚并不想事情闹大,不过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自已又不愿报警处理,那么王仲明说的便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于是转身向外屋走去。
    “等等!”孙学刚刚转过身,崔精成就绷不住了,为了五万韩元,他不想丢掉一个赚钱的据点儿。
    事情有了转机,孙学刚停了下来,回过身,看事情怎么发展。
    崔精成脸上颜色阴晴不定,就这么认耸,他心里不甘,但继续闹下去,却又不可能得到什么好处,骑虎为难,怎么办呢?
    “好......算你厉害。咱们自已解决。”伸出右手大拇指向王仲明挑了挑,崔精成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这就对了,有商有量,何必伤和气呢?”王仲明笑道,他知道对方是心不甘,情不愿,可那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这种靠彩棋混日子的家伙又不会和自已的生活有交集,管他干嘛。
    “你说,这件事怎么解决?”崔精成恨恨道。
    “简单,押彩既然是却有其事,而且你也赢了,那么按照事先的约定,五千韩元应该给你。之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各忙各的事儿去,你看怎么样?”王仲明说道。
    如果真是这样,事情解决的还算可以接受——廖井丹虽然也有些不甘心,觉得太便宜那个骗子了,不过她也知道,对这种大事不犯,小事不断的小混混就算是警察来了也没什么办法,五千韩元是自已答应过的,认赌服输,该给人家的也不能赖账。
    “不行。”崔精成摇头,为五千韩元费这么大劲儿,他怎么肯干,这是在韩国,一棵大白菜都能卖到一两万韩元,五千韩元,够干嘛的?
    “哦?你想怎么办?”王仲明问道,他知道崔精成没那么容易妥协。
    “我要和你下一盘,你赢了,钱我一分不要,你输了,五万韩元我要双倍,一个子儿也不能少,怎么样,敢不敢接受?!”崔精成恶狠狠地说道——既然玩混的玩不过人家,那就玩狠的!
    上次在棋胜楼的招聘会上被王仲明搞得灰头土脸,但崔精成并不是真心服气,他承认,当时摆的那盘棋王仲明提出的行棋思路比他提出来的高明的多,不过,思路是思路,下棋是下棋,能说的未必就是能下的,有许多上了年纪的老棋手讲起棋来一套一套的,可碰上那些年轻棋手不讲道理的蛮干胡来,还不是被杀得稀里哗啦?诸葛孔明舌锋无敌,计安天下,真要上马轮刀冲锋陷阵,恐怕连没受过正规训练的小卒子都比不了,所以,别看王仲明讲起棋来头头是道,真要纹枰对弈,一争高下,未必就是自已的对手——离开北京之后不久,崔精成就来到了韩国,消息不通,信息不灵,并不知道在他离开以后京城棋社发生了多少事情,如果他知道王仲明不仅赢了董亮,曹英,甚至连崔尚志都拿下马来,再给他两个胆子也不敢向对方提出这样的挑战。
    “嘿,你这个人,真是有病呀,是不是讹人讹上瘾了?五万不够还想要十万,穷疯了你?!”廖井丹直接就骂上了,本来事情有了缓解,她也不想再闹下去,但这个崔精成实在是不识抬举,人家已经给了他一个台阶儿,不说就坡下驴,收下五千韩元了事,居然还想加码到十万,简直是异想天开。
    “哼,八婆,不懂就别乱叫欢,刚才你也听他讲了,家有家法,行有行规,我干哪行儿的现在你们也都清楚,既然话不投机,谁也不愿退让,那就按这行的规矩,棋上说话。”崔精成不耐烦地哼道。
    真有这样的规矩?几个人都望向王仲明,
    王仲明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话说的不错,不过,区区十万韩元就想让我出场对弈,你是不是太天真了点儿?”
    强者为尊,这的确是这一行的规矩,不过,王仲明并不想和崔精成这样的人交手,崔精成的棋他虽然不是非常了解,不过那天听他的大盘讲解,水平撑死了也就是业五中游偏上的程度,和这样的棋手对阵完成没有挑战性,如果是随便玩玩也就罢了,居然摆出一付决斗的架式,就太让人搞笑了。
    “天真?什么意思你?......”崔精成被王仲明的话搞糊涂了,难道对方是嫌十万韩元太少了吗?
    “你知道我一盘指导棋的收费吗?”王仲明淡然问道。
    “......,多少?”崔精成心说,多少钱我哪儿知道去。
    “人民币,两千起步。合多少韩元你自已去算。”王仲明淡然答道。
    “两千......,你开什么玩笑?!”崔精成脸色一变——棋手下指导棋不是没有行情标准的,否则这个市场早就乱了套了,虽说各地区依经济发展不同而有所不同,但大体还是有例可循,通常情况下,一对一的面对面教学,包下指导棋以及局后点评,业五棋手三百左右,业六棋手五百,业七棋手则为七百,职业棋手四段以下基本和业六,业七相当,五段至七段是一个槛,大体在八百至一千左右,八段以上是一千二至一千五,九段以上就是一千五起步了。当然,段位只是一个大致的评估标准,真正的行情还和棋手的名气,成绩等等挂钩,一般的九段一盘指导棋可能是一千六,但象孔方那样虽为七段却是排名前六的国内一流高手,其一盘指导棋的收费可能就超过两千。所以,听王仲明说他的指导费居然是两千起步,崔精成怎么可能相信。
    “信不信由你,总之,我劝你一句,收下五千韩元,然后大家两不相欠,各走各路,ok?”王仲明说道——一盘棋指导棋两千起步,他并不是在吹牛,在没有离开职业棋坛之前,他是拥有十数个世界冠军头衔的世界棋坛第一人,所谓两千起步,其实是有价无市,事实上,有许多有钱的大老板肯出五位数的天价想让他辅导一盘都未必安排的了,没办法,那时他的比赛任务太多,每年光正式比赛就要下八九十盘,有时甚至在百盘以上,除去节假日,平均每三天就有一场比赛,根本就安排不过来,说这个,他只是想让崔精成知难而退,终究职业彩棋手下彩棋是为了赚钱,成本太高,就会含糊的。
    ......两千,怎么可能,那是职业顶尖棋手的收费标准,说这个数出来,摆明了就是在蒙自已,想欺负自已不懂行情,姥姥!老子是干什么的,能让你给唬着!
    想到这儿,崔精成心里反倒有底了,他以为王仲明是不敢和自已对阵,所以拿出一个不可能的数字想吓得他不敢叫阵,就象玩唆哈一样,底牌越差的人往往下注比别人更狠,这种偷鸡的招数是自已早玩儿剩下的了!
    “谢了,爷不信那个邪,两千就两千,爷玩的起!”两千人民币大约相当于三十多万韩元,这可是笔大买卖,赢了这一盘,顶得上自已平时一个星期的收入,值!崔精成一挺胸脯,狂傲地叫道。
    王仲明微微皱了皱眉头,他是想给对方一个台阶,让事情合平解决,谁想对方不知好歹,放着大道不走,非得要钻死胡同。
    “我想你搞错了。”王仲明还想再给对方一个收手的机会,“下指导棋是两千,但要和你下就不是指导棋的问题了,两千至少要翻一倍,否则免谈。”
    错误的理解了王仲明皱眉的表情,崔精成还以为对方是没想到自已竟然还敢叫阵,那还有什么好说,当然是要穷追不舍了,“四千,好,没问题,爷今天跟你死磕到底了!”他叫道。
    王仲明无话可说了,自已可算是仁之义尽,奈何好良言难劝该死鬼,架不住人家就喜欢拿脑袋往石头上磕。
    “四千干嘛,干脆点,一万,敢不敢?!”
    已经有一会儿没说话的廖井丹突然发话了,她是看崔精成这小子太嚣张了,心里是实在气不过,共同的敌人在前,她暂时放下了对王仲明的成见——这个人虽然没有段位证书,但赢董亮,曹英还有崔尚志那都是在正规的场合,正式的比赛中下的,就算有运气的成分,能连赢这三位高手,实力肯定也比面前的这个小子强!
    一万?......,崔精成这回有点儿含糊了。
    韩国工人体力劳动月收入约有两百万韩元,折合成人民币约一万二左右,公司文职类新进员工初始工资一般在五十万到一百万韩元左右,换言之,廖井丹提出的这个金额几乎相当于普通韩国人一个月的收入,崔精成这两个月在韩国虽说混的不算太差,但一万人民币对他而言也是相当大的数字。
    见崔精成有点儿含糊,廖井丹心中更爽,人争一口气,佛为一柱香,敢跟我做对,拿钱砸死你!
    打开随身的坤包,从里边取出一本支票,再掏出一支签字笔,在上边潇潇洒洒地写下一串数字,”看清楚了,现金支票,可以当日兑换,钱就在这里,你不是想赌吗?来呀,我到是想看看你有没有胆子!“一万块对廖井丹而言不过是零花钱——其实,对于有个亿万富豪老爸的她,脑子里对钱几乎没什么概念,如果能出心头一口气,别说一万,就是十万又怎么样?!
    王仲明看了直摇头,心说,这个女人怎么尽干火上浇油的事儿?他倒不是担心廖井丹输不起这些钱,而是担心崔精成真的答应下来——看崔精成的样子,也不象是混得有多好的人,否则的话也不至于靠下彩棋赚钱,凭白无故输掉一万块人民币,搞不好下个月得吃三十天的拉面就泡菜吧?(未完待续。如果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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