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守荫低声劝慰道:“你先别急,我也没说一定不是,但事分轻重缓急,先要让亦清安全脱离险境,再设法确认他的真假。”
    于氏点点头,哽咽着道:“今夜就让亦清走吧,越快越好!”
    莫守荫摇头:“我看那姓吴的故意找上门,就是为了引我们去找亦清,他们好暗中跟随……”
    “那该如何是好?若真是东厂的人,只要亦清人在灵州,他们迟早会找到他的啊!”
    莫守荫思索良久:“他们有心跟踪,我便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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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晓回到客栈后便歇下了,只是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一会儿猜想着芮云常倒底要如何找到莫亦清,一会儿又想着找到莫亦清后她就该找机会离开了。
    芮云常把莫亦清带回京师后,与靖安公府还有的好斗了!她根本不想搀和进去。但太早离开也不合适,最好是跟着他的车队往东而行,在回京师的路上,寻找一个恰当时机离开。
    听见外头有门开合的动静,她左右都睡不着,便索性起床,想向王允打听进展如何。
    到了外间,她却在桌上瞧见一只拳头大的白瓷小罐,几支大小不一崭新的猪鬃漆刷。瓷罐上贴着一张纸,写着两个大字——“漆-黑”。
    笔走龙蛇,刚健飘逸,正是芮云常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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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静时分,莫府角门打开,有个小厮急匆匆出门,隔了没多久,从府中驶出一辆马车,朝城南而去。又过了片刻,又有一名家丁从后门离开莫府,往城西而去。
    这之后莫府沉寂许久,不管是正门还是角门后门都不曾开启。忽然,莫府的东墙头上搭了一把梯子,一个模糊人影翻墙而出,爬下梯子后警惕地看了看左右,匆忙离开。
    西天那道细如银钩的新月沉下天际,夜色越加深浓,万籁俱寂。
    趁着月落日出交替的黎明时分,东城门刚开,第一辆马车便急急赶出城外,疾驶数里,折而向西南,又疾驶十数里后停在一所庄子门外。大门打开,马车驶入。
    莫守荫下了车,提灯疾步向内而去,一边大声叫着:“亦清,亦清!”
    屋里亮起了灯光,一个面容俊美,略显文弱的年轻男子迎出来,诧异道:“爹,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莫守荫面色凝重:“京里有人找过来了。”
    莫亦清大惊:“找到这里来了?是谁来了?”
    莫守荫将昨晚有自称吴姓与赵姓的两人一起找来莫府之事说来。听到姓赵之人与他极为肖似后,莫亦清的眼神不由闪了闪。
    见状,莫守荫眉头皱了起来:“你见过此人?!”
    莫亦清急忙摇头否认:“不曾……”
    莫守荫又怒又急:“你不是说已经全布置好了,京中的人以为你已经死了,不会找到这里来吗?你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亦清急道:“爹,儿子不是对你们说过了,儿子重金买通仵作,用具新死的无主尸体毁了面容,假装是儿子被入室的贼人杀害,让蓉娘对外办了丧事。”
    “那今日来的两人是怎么回事?!”莫亦清逃回老家时,只说自己做太医时偶然窥见宫中隐秘,怕被人灭口,这才伪装成被盗贼杀死,偷偷跑回家来。可莫守荫看如今情形,真相远不止如此啊!
    莫亦清却只是摇头:“不知啊!许是蓉娘那里出了什么纰漏……”
    莫守荫望着他,迟疑再三,终于下了决心:“亦清,我和你娘一直没告诉过你,其实你有个嫡亲的妹妹。”
    莫亦清骇然,直勾勾瞪着他:“爹,你说什么?!”
    莫守荫带着愧意低声道:“你两岁的时候,你娘又生下一个女娃儿,那一年为父生意上被人骗了,欠下不少债,家中能当的都当了,亲戚友邻间能借的也都一一借遍,度日艰难,实在养不起两个娃儿……”
    悔恨中他声音越发低沉:“实在是不得已,为父将那女娃儿送给别人养了……不久那家人就搬走了,再无音讯。几年后家境好转,你娘想念女儿,求为父去找当年那家人,却一直都没找到……”
    听着莫守荫述说当年旧事与细节,莫亦清沉默不语,脸色发白。
    莫守荫眉头皱得越发紧,盯着他问道:“亦清,你在京城到底有没有见过她?”
    莫亦清回过神来,斩钉截铁道:“真的没有!”
    莫守荫虽有疑虑,但也只有先将此事抛于脑后:“他们已经追到了灵州,只要遍查我名下产业,迟早能找到这里。事不宜迟,你赶紧离开!不要再回灵州了!也不要去亲戚家投靠,只要是有些关系的都不要去找,他们总能顺藤摸瓜找到踪迹。”
    交待了几句后,他又从怀中取出沉甸甸的一包物事:“盘缠在这里,车就在外头,其他东西都不要带了,你立即就走!”
    莫亦清点点头,接过盘缠正要走,忽听外头有人冷冷问话,声线阴柔:“莫兄要走去哪里?”
    父子两人都骤然变色。
    莫守荫猛地一推莫亦清:“快逃!”自己转身往前门疾步迎了出去,哪怕只能抵挡片刻也好!只要亦清有机会逃走,他不惜与来人拼命!!
    莫亦清一声不吭地踉跄几步,头也不回地夺路而逃。
    正屋没有后门,他慌慌张张地往卧房跑,一心想要翻后窗逃离,才奔进卧房,却惊见房里站着两名眼神冷厉的高大男子,不是东厂的番子还能是谁?!
    莫亦清倒抽了一口冷气,手一松,脚一软,颓然坐倒在地。
    第39章 晋江独家
    【女儿?】
    莫守荫被“请”到了东厢。
    入内后, 芮云常朝屋内座椅扬了扬手:“莫老爹,请坐。”
    莫守荫沉默着过去坐下,心中悔恨不已,他派了仆人分别从前门后门出去,自以为得计,引走了东厂的阉贼,没想到还是被跟上了。光是自己被擒也就算了,但连亦清也没能逃出去!
    芮云常在他对面坐下,一付家主人姿态:“来人,看茶。”
    立即便有人端茶送水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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