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心里还惦记着茶庄的事,也或许是因为和宇文澈睡在一张床上,心里或多或少的心虚,总之,孟漓禾待鸡叫第一遍之时,便醒了过来。
    身边,宇文澈依然果着身子,关键之处可怜兮兮的盖着那张桌布,只是,大概是为了印证她昨晚所说的正常男人,所以现在贴心的用薄薄的桌布为她支起了小帐篷。
    孟漓禾脸色刷的红透,她怎么总是作孽!
    老老实实给他盖被子就不会出现这一幕了啊!
    赶紧跳下床,将被子直接扔到他的身上,之后便跑了出去。
    摸了摸院子里的衣服,大概因晨间露水的缘故,还是很潮湿。
    孟漓禾皱了皱眉,决定去找个火盆烤一下。
    毕竟,这衣服怎么说也是她一手造成的。
    只是,向诗韵的房间看了看,依然安安静静没有响动,想来,是还没有睡醒吧?
    事实上,若是平时,以她的武功,这会怕是早就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了,但是昨晚太兴奋,一直到半个时辰前才终于睡着。
    所以,此时睡得特别沉,又特别香甜,反而真的没有醒来。
    孟漓禾握着手里的衣服发愁,等下宇文澈要去上朝了,难道要穿着这个回府换朝服?
    树上,胥看着自家主子脸上露出愁苦的表情,忍不住从树上跳下。
    “王妃,有何事要吩咐吗?”
    说实话,太阳还没升起,忽然眼前冒出一个大活人,孟漓禾差点又喊出声,只不过幸亏他开口比较及时,这才将吓到的心又放了下来。
    “你知道哪里有火盆吗?”孟漓禾不怎么抱希望的问了一句,感觉这个暗卫也不怎么食人家烟火啊。
    果然,胥非常不负期望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孟漓禾叹了口气,就知道。
    不过胥显然并没打算放弃,接着问道:“王妃要火盆干嘛?”
    孟漓禾抬了抬衣服:“王爷的衣服还湿着,我想烤一烤。”
    胥忍不住感叹,他家主子真是贤惠。
    不过,这等小事怎能让主子烦心,当即自告奋勇道:“放着我来!”
    “你?”孟漓禾诧异的看着他将手里的衣服拿过。
    然后,脸色严肃了一瞬,似乎在屏气凝神,过了一会,衣服便被递了回来。
    只不过,那衣服却是十分的干爽!
    顿时眼珠子快要瞪成两个大:“你你你,怎么做到的?”
    原来她身边,还有个人工烘干机?
    这玄幻的世界啊!
    胥挠了挠头:“属下用内力催干的。”
    哇!果然是!
    孟漓禾简直惊喜,所以他不仅有一个人工缆车还拥有了一个人工烘干机了吗?
    简直不能太棒!
    孟漓禾赶紧拿着衣服便要给宇文澈送回屋,只是脚步刚一抬,却忽然止住,忽然道:“胥,王爷的武功比你怎样?”
    “比属下好多了!”胥知道以自家王爷的腹黑程度,这会恐怕正在屋里听着,所以赶紧捧高高!
    树下的夜,抽了抽嘴角,笨蛋。
    孟漓禾接着问:“那内力呢?”
    胥力争言辞:“比属下深多了!”
    夜简直不忍心看这美好的画面。
    孟漓禾冷冷一笑,将衣服重新递到胥的手上:“你帮我送进去吧。”
    接着,便气势汹汹的走出院外。
    这个死男人,臭男人!
    原来根本就是会用内力催干,却故意让她晾!
    她昨晚就不应该给他盖桌布,应该就让他晾小鸟!
    气死她了!
    而院内,被塞衣服到手里的胥同志,莫名其妙的看着王妃主子走出去,非常不明所以。
    这什么情况?
    不过,主子吩咐的事,自然照做。
    来不及多想,便推开门,恭恭敬敬的将衣服放到床头。
    然后再次蹑手蹑脚的出去,却听身后,一个声音冷冷道:“府内所有厕所,马桶,再加一年。”
    顿时,一个腿软,差点跪下。
    天哪,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但是,以王爷的秉性,他绝对不能问,因为问了一定会加倍。
    所以,赶紧苦逼的应了一声,便推开门,直奔树上的夜而去。
    一向面瘫的夜此时也忍不住“噗嗤”一声,活该!
    本来想问夜知不知道怎么回事的胥,看到夜的嘴脸,顿时又怒了起来。
    还想打架!
    那就打!反正他现在很憋屈!
    于是,很快,山上,田间,屋顶上,又出了两个人飘忽的身影。
    早上起来准备给大家做早饭的大娘,忍不住哆嗦一下,这是见鬼了哇!
    而不远处,一个身影也快速飘了过来,大娘腿一软,还来不及跑,便听一声清脆的声音:“大娘。”
    做饭大娘揉揉眼,这么好看的娃子,是王妃?
    当即吓了一跳,赶紧就要行礼。
    孟漓禾一把拉住大娘的手:“大娘你起的真早,我来帮你一起做饭。”
    她昨日就打听过茶庄的状况,知道日出之前,便有人将茶庄所有人的早饭做好。
    既然昨日大家同意了加紧干活,那她这个王妃,也不能白白看着,总要率先做出表率什么的,虽然并不能帮什么实质性的忙,但做做饭打打下手还是可以的。
    毕竟,茶庄少了这么多男人,想要向平时一样运转起来,还要赶上其他茶庄,可不是嘴皮子动动就可以的。
    大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让一个王妃,给他们这些最普通不过的百姓做饭?
    顿时两腿一软,要不是孟漓禾发现及时,差点就跪了下去,嘴里不停嘟囔着:“王妃可别折煞我们了。”
    孟漓禾摇摇头,安抚的拍了拍大娘,调皮的眨了眨眼:“大娘,我其实想露一手,你总不能不给我这个机会呀。”
    听见孟漓禾这么说,大娘忍不住猜想,难道王妃是想给王爷做些东西,想要表现一下?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就真的不能再拦了。
    当即非常开心道:“好啊好,王妃若是想做什么,不嫌弃的话,我可以教你。”
    孟漓禾调皮一笑:“嘿嘿,那大娘你先按平时的做,我看看都有什么食材,自己看着来哦。”
    大娘摇摇头,想着估计王妃也是一时兴起,便也没有往心里去,任由她自行鼓捣。
    宇文澈要上早朝,且本来就已醒,这会自然不会再多睡,起了身,洗漱好后便也起来。
    诗韵的院子地势非常好,独门独院,刚好可以看到山上茶场全景。
    只不过,此时依然漆黑一片,只有不远处,那一片院舍相邻处,一道青烟袅袅升起。
    “胥。”宇文澈轻声开口。
    正与夜打的如火如荼的某人,听到之后一个激灵,赶紧飙回来。
    “属下在。”
    宇文澈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夜,嘴角忽然一勾:“最近,你和夜的关系,倒是进步颇为迅速。”
    “啊?”胥不由抬头。
    夜也愣了一下。
    “以前,从未见过你二人多说一句话,如今倒是干柴烈火。”宇文澈嘴角笑意更浓。
    只是,为什么胥总觉得王爷是有别的深意呢?
    还有,他俩只是打架,干柴烈火是这么用的吗?
    夜的表情僵了僵。
    “哈哈哈。”宇文澈显然心情很好。
    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王爷肿么滴了!
    他伺候了几年也没见过他这样笑啊!
    为什么觉得自从王妃嫁过来以后,王爷就越来越不正常了呢!
    宇文澈想到即将好起来的诗韵,以及能为铃铛催眠成功的欧阳振,忽然又是一笑:“希望你们能保持上一界暗卫的优良传统。”
    接着,便朝着冒青烟的院落,翩翩而去。
    留下胥在那愣愣发呆,半晌后,看着隐藏在暗处的夜道:“上一届暗卫什么传统你知道吗?”
    夜脸色一僵,冷哼一声,飞出更远。
    胥顿时火冒三丈,什么毛病这都是!
    现在王爷都没你冷了好吗?
    真是忍不住还想打一架!
    而热火火的厨房内,孟漓禾的动静也是热火朝天。
    开始还以为孟漓禾只是弄着玩玩的的大娘,渐渐发现,王妃好像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这个女子,完全不在乎十指不沾阳春水。
    而且,看她拿刀和面之类的动作,完全不比她这个厨房水平差。
    简直让她觉得,比昨天大清早地里发现尸体还让人震惊。
    这可是一国公主,当今王妃娘娘啊!
    这怎么可能?
    而走到厨房门前的宇文澈也是一愣。
    他之前是有些猜测,孟漓禾起这么早,大概是想鼓舞士气。
    所以,也跟过来瞧瞧,以免虽然是好心却做了坏事。
    但是,现在,孟漓禾正低头像模像样的在厨房忙碌着,甚至于,原本的厨娘,都变成了她的下手。
    据说任何一个男人,在看到一个女人为他下厨之时,心里都会忍不住柔软下来。
    虽然,这个女人现在不是为他自己做饭,但这些人都是他管辖,严格来说,比为他做饭意义还要大。
    宇文澈忍不住恍了恍神。
    眼前的孟漓禾未施任何粉黛,大概只是用清水洗了一把脸,额头上有点点黑色,想来是做饭时不小心碰到的油烟。
    头发仅用一根绑菜的细绳,束起了高高的马尾,却未见一点狼狈,反而是他从未见过的清纯。
    所谓,清水出芙蓉,大抵便是这样吧?
    宇文澈脑海里不由蹦出这句话,眼眸更是不由加深。
    看着她手里的刀刷刷如飞,以及那沉稳的动作,丝毫没有任何嫌弃的表情,手忍不住攥起。
    这怎么可能是一国公主所为?
    她,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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