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淅淅沥沥,庄姜坐在庭院中,悠然品茶。
    哀乐在后院奏响,有道士的吟唱,有神婆的絮絮叨叨,还有许多披麻戴孝,哭哭啼啼的参与者。
    纸钱花圈一应俱全,甚至连纸糊的婢女和宫殿,都毫不含糊。
    很难想象,这一切都是庄姜,在一夜之间准备的。
    “郡主,灵堂里的一切都安排好了。”
    陶居走入庭院,对庄姜恭敬行礼。
    庄丘还有王府事务,已先行离开。所以庄姜把后续的事情,都交给了陶居。
    这位纵横江湖,老谋深算的老者,可谓深得她心。
    “恩,法事连续七日,纸钱香火不要间断,直到下葬。还有那些雇来的啼哭者,告诉他们,再卖力一些。”
    庄姜放下茶盏,微笑的嘱咐道。
    陶居闻言,神色一滞,一时间,竟有些不明白。
    “郡主,她不过是个叛徒,您又何必如此上心,为她操办这盛大的葬礼呢?”
    在他的眼里,云音是扭曲而可恨的。
    他昨夜收到郡主的拜托,全心全意做事。因此他直接与云音对话,深知其险恶用心。
    多番言语试探,他也希望云音能悬崖勒马。
    可直到走入这院落,云音都死不悔改。
    因此,她死有余辜。
    “陶居,其实只要我想,她就不会与恭王府,有任何接触的机会。他们救不了她,也得不到消息。”
    庄姜靠在椅子上。
    陶居是明白人,又对墨临渊忠心耿耿,所以她不想瞒他。
    “郡主,您的意思是?”
    陶居不解。
    “昨夜我与云音谈话,便觉察她心有后路。所以,我用言语刺激她,引她出手。”
    庄姜轻声道:
    “而且我帮她短暂的支开了隐卫,给了她传出消息求救的机会。只要恭王府在监视府邸,就一定知道,她要被送走的消息。”
    她知道了这一切,所以她利用洗漱之间的时间,拉拢了陶居,并传信庄丘,布置这间宅子与灵堂。
    果然,恭王府动手了。
    而她也顺利的,骗过了对方,并且出手重伤了幽老。
    一切的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所以这一切,都是我安排好的。云音一定会死,但她的兄长有薄恩于临渊哥哥,即便要杀她,我也会让她走得体面。”
    陶居惊异的瞪大眼睛,他此刻才知道,眼前少女的心思,究竟有多么的缜密。
    她举重若轻,在铁血的同时,又为少主顾忌了情面。
    这般处事,不可谓不精彩。
    “郡主大才,我陶居深感佩服。”
    陶居拱手。
    可面对陶居的赞美,庄姜却笑了,这般笑若桃花盛放,嫣然无双。可眼底,却是深深的冰冷。
    “陶居,你不明白。我本可让她不死的。可她还是死了。”
    “您此话,何意?”陶居疑惑。
    在他询问此话的瞬间,庄姜第一次回眸,望向了他。
    少女的明眸平静无波,坚定地,犹如一块顽石。
    “我的意思,是无论她有没有与恭王府合作,我都不会放过她。这个灵堂,她必须躺,因为她是障碍。我说的送她走,原本,就是杀了她。”
    因为只有死人,才会挟恩,也无法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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