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廷茂离开后,刘湘婉迅速把杂记扔在一边, 脚下一瞪直接将鞋踢了老远,手脚飞快的跑到床上,将大红锦被裹在身, 让其不露一丝缝隙,其实她更想唤赵妈妈进来说话,可想到那厮的脾性, 立马断了此念想,适才那厮看她的眼神果然如三姐所说,山里的恶狼下山了,它眸光发狠发亮,每与他的眸光对上,心下便止不住的哆嗦。
    宴请的客人们陆续离开,三公主冷着脸去往魏松的书房,对其发了好大的怒火,低吼道:“老爷,你看到了吧?”
    想到今儿青墨对他的态度,魏松心下也不好受,低叹道:“事已至此,你发在大的怒火也无济于事!”
    三公主甩袖冷哼:“本宫知晓你心中作何打算,可你要知晓,现下老二不过是小有所成,便不把你我放在眼里,终有一日,他如何对本宫,便会如待你。”
    “无论他心里如何想,咱们不招惹他便是……”
    三公主不住冷笑:“本宫犹记你去年允诺之事,老二成亲后,便会让其搬出府中,当初你可是答应过本宫,遂本宫忍了他一年,并未寻他的麻烦。”
    魏松脸色一僵,垂下头,低叹道:“孩子大了总是要飞的……”
    三公主脸色微缓,今儿老二成亲,当着众人的面,她极其给他的面子,可他呢?言语间处处暗讽,神色间处处蔑视,莫不是以为众人是瞎子、聋子,看不出其中的端倪!
    “老爷,如今宁远将军府有他没我,有我没他,只看谁在你心中更为重要。”
    “你们就逼我吧!非要把我逼死,你们才欣喜不成?”
    “无论你心中作何猜想,本宫决定的事绝不会更改,老二留,本宫带孩子们搬去公主府,本宫留,老二就立马给本宫滚出去!”
    魏松捂胸咳嗽,低声道:“明日我们喝过他媳妇敬的茶,为夫就跟他们说,还不成吗?”
    “既这般,本宫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三公主扯了扯嘴角,带着向嬷嬷离开。
    回去路上,向嬷嬷低声道:“公主,您为何不让老爷回房?”
    “本宫心底的怒火不过暂时压下去,万一他说了某句让本宫恼火之言,大吵一架,闹得府中人尽皆知,待老二媳妇知晓后,心里还不定如何嘲笑本宫!”
    向嬷嬷低叹:“不过适才您有句话说的甚对,二少爷确实搬出去最为好。”二少爷不是好相与之人,如今又娶了心机颇深的刘家姑娘,日后他们夫妇联手,公主怕是难以对付,还不如趁此机会,逼得老爷让其搬出去,至少大家能相安无事。
    只是不知老爷心底作何打算……
    魏东躬身走上前,倒杯茶水与老爷,轻声道:“老爷,您身子不好,莫要太过多思多虑。”
    魏松长叹一声:“这个家早晚都要散啊……”
    “您万不可这么想,府中由您坐镇又怎会散呢?”
    “一个个皆暗藏祸心,恨不得亲手将对方弄死,方解心头之恨,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魏松愁容满面道:“倘若青墨伤了公主,势必惹怒尧哥三兄妹,倘若公主心有歹意伤了老二媳妇,青墨怕是会不管不顾……”
    去年公主宴请老二媳妇来府,青墨当着刘家女眷的面狠狠驳了公主的威严,公主余怒未消,便着人对付老二媳妇,若不是他提前知晓此事,出手止住,说不得如今是何光景,遂现下想想还后怕不已……
    “老爷,老奴也觉得倘若二少爷搬出去,府中就太平了……”魏东觑了觑老爷的脸色,小声道:“这样您就不用多思多虑,诸多谋划。”
    “可他一旦搬出去,便再也不会回来!”
    “你……”
    魏松挥挥手,颓然道:“此事容我想想……”
    魏廷茂在耳房沐浴,拿着木瓢舀着水冲刷身子,心里不住想着六妹妹的神情,面色虽强装淡定,眼神却不住的闪躲,可见其羞涩难当,即便这样,他也不会放弃放在嘴边的肉,倘若他不吃,岂不是傻子!
    待魏廷茂身着白色亵衣出来,看到刘湘婉早已躺倒床上,眉眼一挑,揶揄道:“想不到六妹妹这么迫不及待?”
    这人!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刘湘婉磨了磨牙,恼怒道:“你当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你?”
    魏廷茂披着长发缓缓走过来,临近床边,低笑道:“今晚我任你为所欲为,绝不反抗!”
    刘湘婉脸色爆红,恼怒道:“你不要脸……”
    “如果我脸皮薄,你早被旁人定了去,焉能与我拜堂成亲,焉能躺在我的床上,”魏廷茂坐在床边,轻笑道:“一直以来,乃是我追着六妹妹跑,未料你我成亲后,六妹妹这般心急想要与我洞房,繁衍子嗣……”
    再不能任这厮颠倒黑白!
    刘湘婉脸色涨红,恼羞成怒的坐起来,将锦被包裹住身子,指着他气愤道:“你在这样胡说八道,今晚就去旁边的矮榻上睡。”
    魏廷茂斜了眼旁边的矮榻,淡笑道:“六妹妹倒是提醒了我,有了香温玉软的媳妇,谁还愿意躺在冷硬的矮榻上,明日我就唤人将其扔掉!”
    闻言,刘湘婉瞪大了眼睛,恨声道:“你无赖!”
    魏廷茂挪了挪身子,双手一抬放下床边的帷幔,床上瞬间昏暗不少,随后他脱了鞋钻进去,刘湘婉如临大敌,捂着锦被缩在墙角,喃喃道:“你……你……”这般形势下,她焉能不知这厮的打算,可她即便重活一世也是头次大姑娘上花轿,与男人洞房,怎能不害怕!
    魏廷茂扯了扯锦被,奈何她咬牙死死拽住,一时间竟没被他扯动,心思一转,慢慢松开手,只见对面那个小人深深舒了一口气,见此,他嘴角微微上翘,轻声道:“六妹妹,今儿咱们成亲,心中可是欢喜,日夜盼着,终于将你娶到手,成了我的媳妇。”
    刘湘婉身子一僵,怒声道:“你的手作甚!”
    魏廷茂眉眼轻笑:“摸我媳妇的脚!”
    “你……龌龊!无耻!”刘湘婉想要将脚缩回去,怎奈他不肯松手,气急之下,怒声道:“痒!赶紧松开!”
    这厮太可恨!
    不仅摸她的脚还渐渐有往上的架势!
    不知为甚,刘湘婉有种被蛇缠上的感觉,阴冷!发麻!
    魏廷茂趁她晃神,迅速将她手中的锦被扯开,待手中没了遮掩之物,刘湘婉慌乱的不知所措,入目一看,锦被被他扔到床头那边,倘若将其取回势必从他面前爬过去,这样岂不是称了他的心,遂一只手捂住衣领,一只手指着他,恨恨道:“你休要得寸进尺!”
    二人僵持不下,刘湘婉气愤之下,拿脚狠狠踹他。
    未料这人力气太大,一只手就将她拉了过去,魏廷茂大臂一挥,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对着她耳朵,呢喃道:“如今你人都是我的,还想往哪里跑?”
    “你……”果然是我为鱼肉,他为刀俎,这厮说话未免太霸道直接了!
    “今儿的我真是快哉!活着这么多年,唯有此时此刻,方觉得这世间我不再是一个人!”
    “日后你我夫妻一体,咱们有肉同吃,有苦同受,只要你不抛弃我,我便不会放开你的手。”
    “六妹妹……”
    “倘若你负心,咱们便各过各得日子,井水不犯河水,你想置办通房妾室,我皆随你心意。”
    “怕是你永远也等不到这一日……”魏廷茂眸光发亮,出其不意的推开她,生生吓了她一跳,恼怒道:“你又要作甚?”
    只见魏廷茂大嘴一咧,白牙一露,对其脸颊就是一口,随后又回味般添了添嘴唇,啧啧道:“香!香!香甜无比!”
    刘湘婉一把捂住脸,不可置信道:“你……你这是亲吗?”分明是用牙啃好不好?她都感到脸颊一疼,也不知是不是红肿了。
    魏廷茂脸色一僵,呆愣道:“弄疼你了?”抬手拿掉她的手,果不其然,脸颊红了一块,他心下自责,脸色更是难掩心疼之色,慌张道:“六妹妹,我头次亲姑娘的脸,下嘴没个口重,不过你放心,有了此次的教训,下次定能驾轻就熟,再不会亲疼你。”
    “你当真没亲过人?”刘湘婉强忍着笑意。
    魏廷茂淡笑道:“之前想着建功立业,有了作为只是要娶一房称心的媳妇,”眉眼一挑,焉能看不出她嘴边的揶揄,恨声道:“便宜你了!”
    “你确定?”
    “不行,再让我亲一口?”
    “你还要不要脸?”
    魏廷茂皱眉:“作甚总说这句话?若我故作清高,咱们怎你侬我侬,繁衍子嗣,再说成亲不就是要做些敦伦之事,”声音一顿,揶揄道:“不过是亲你一口,瞧把你吓得,待会我还要对你为所欲为呢?”
    刘湘婉身子一颤,讪讪道:“魏大哥,今儿咱们成亲,俱是从早忙到晚,不如……”
    魏廷茂眼睛一瞪:“大家都等着我洞房的好消息,焉能什么也不做!”
    “说到此事,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理直气壮。”
    “你是我媳妇,你不让我碰你,难不成让我去找别人?”
    “你……你……蛮不讲理。”
    书上说,女子都不喜蛮横的莽夫!
    且他上床至今,六妹妹就没给过他好脸色!
    既如此,那他温柔些,这样六妹妹总会欢喜吧!
    只见魏廷茂收起身上的威压,神色放松的半靠在床榻上,对其挥挥手,淡笑道:“过来?”
    刘湘婉后退两步,身子抖了抖,颤声道:“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既你不喜霸王硬上弓,那我便学翩翩贵公子,对你百依百顺,呵护备至。”
    刘湘婉咽了咽口水,低声道:“你……”
    话还未说完,便见魏廷茂眼睛一眯,轻笑道:“六妹妹……”
    好汉不吃眼前亏!
    顺他者昌,逆他者我亡!
    刘湘婉僵了僵,思索再三,方缓缓爬过去,只见他大臂一挥又将她纳进怀里,感慨道:“这才是人过得日子!”媳妇儿子热炕头!
    “魏大哥……”刘湘婉趴在他怀里,身子既麻又冷,不由道:“你能不能把手拿下去……”
    魏廷茂置若罔闻……
    刘湘婉身子一僵,按住他为非作歹的手,商量道:“去吹灯……”
    魏廷茂眼睛一亮,嘴角再也抑制不住笑意,轻快道:“原来六妹妹比我还心急……”也不待她回答,掀开帷幔,光脚下地吹了火烛。
    刘湘婉只是想长痛不如短痛,这厮好不容易娶到她,今晚势必要开荤,且他适才的动作,没吹蜡烛就差点将她摸光扒光,遂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以绝后患,待他掀开帷幔进来,皱眉道:“还有亮光……”
    “那是龙凤烛,那个可不能吹,要点燃一夜……”
    “没想到你还信这个……”
    魏廷茂淡笑道:“不是常说心诚则灵吗?”成亲当日的龙凤烛意义非凡,其一让其燃着一夜,可延续香火传承,其二谁的蜡烛先灭,谁便会先走,遂这两根龙凤烛,他早让豆包将他的那根剪短,让其先行熄灭,这辈子他受够跟至亲之人的生离死别,遂真到那一日,他想快她一步,虽留她独活在这人世间,也不想这世间没了她,而他独活着。
    这时的刘湘婉趁他下床的功夫,又将锦被裹在身上,魏廷茂淡淡一瞥,便将她整个人连同被紧紧抱在怀里,大笑道:“老子终于要跟我媳妇洞房了!”
    此话一出,刘湘婉脸色涨红,急的想要伸手捂住他的嘴,怎奈连人带被一同被他裹进怀里,恼羞之下竟听到他心口传来阵阵的轰动声,竟莫名让她心安。
    赵妈妈站在外面,脸色微红,心下却止不住替姑娘欢喜,姑爷这般看中姑娘,日后定会对她一心一意,呵护备至。
    “你还能要点脸吗?”刘湘婉两只手紧紧握住他的手。
    魏廷茂依旧垂着头,孜孜不倦的继续奋斗!
    “魏哥哥……”
    魏廷茂手下一顿,继续忙活不停!
    “相公……求温柔……”
    魏廷茂身子僵了僵,眼神好似化成水,柔的不成样子,低声道:“你唤我什么?”
    刘湘婉见有戏,忙脆声道:“相公!”
    “再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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