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包身子一踉跄,不满的撇撇嘴:“少爷,您不厚道?”
    魏廷茂越过他,嘴角微微上翘。
    曹霁光独自离开后并没有回府,而是漫无目的的四处游逛,脑中反复闪过青墨说的那句‘顺心顺意’,于他而言多么遥不可及,他身上承载着家族的荣耀,爹娘的期望以及心中那不屈于人下的孤傲,他如何能寻到称心如意,携手相伴一生的红颜知己,可是……
    真的很羡慕青墨,他能遇到让他不顾一切为之拼搏的女人,而他这辈子注定只能接受家族,父母的安排娶个门当户对的贤良之人。
    穿越至今,刘湘婉还是头次睡得如此香甜,翻个身缓缓睁开眼睛,低唤道:“现在什么时辰?”说完不顾形象的伸了伸腰。
    守在一旁的招娣见姑娘醒了,神色顿了顿,扯扯嘴角:“姑娘,现在是申时,您整整睡了两个时辰。”
    什么
    她有睡这么久吗?
    刘湘婉神色呆愣的看向招银,招银附和般点了点头。
    招银走到桌前,端着一杯温茶递给姑娘,轻声道:“您睡了这么久,想必口干的很,还是先喝口茶润润喉吧!”
    刘湘婉木木的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待缓过神儿,低呼道:“我当真睡了两个时辰。”咽了咽喉咙又道:“我午时时没人找我吗?”
    招银招娣摇了摇头。
    刘湘婉点了点头,呼了一口气:“总算缓过乏了。”在海上飘荡数日,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谁料昨日入府,今日被人拽着逛了大半个园子,弄得腰酸腿疼如何能不疲乏,如今一觉睡醒,精神爽利的很。
    招娣扯扯嘴角干笑道:“姑娘,您梦里梦到什么?”
    刘湘婉想了想:“忘记了……”见她眼神闪躲,皱眉问:“怎么了?”
    招银拽了拽招娣的胳膊,对她摇了摇头,招银欲言又止的话便咽了回去:“没什么。”
    刘湘婉沉着脸,低声道:“何事让你这般支支吾吾?赶紧说?”
    招银瞪了招娣一眼,招娣委屈极了,喏喏道:“姑娘,您都要吓死奴婢了?”
    “此话怎么说?”
    招娣垂着头,小心翼翼道:“姑娘,您不仅说梦话,还磨牙?”
    刘湘婉扯扯嘴角,尴尬道:“不会吧?”她睡觉老是的很。
    招娣迫不及待道:“在梦里您好像在打人,不……应该说是杀人!”
    刘湘婉咽了咽口水,低声道:“不能吧?”她不是崇尚暴力之人。
    招银红着脸,低声道:“姑娘,您莫问了。”
    这不是吊她胃口吗?
    刘湘婉一把拽住招娣的胳膊,急不可待道:“你快说,我想听。”
    招娣本是爽利的性子,此时却也神色尴尬,眼神闪躲半天方开口:“您梦呓道:你是要脸还是要腚?”
    不可能!
    刘湘婉惊恐道:“此话怎会从我口中说出?”
    招银招娣不约而同的点头,只不过招银脸色泛红,招娣神色尴尬。
    招娣咽了咽口水,继续道:“不知您梦里那人说了什么,只听您说你是顾头不顾腚啊……说完还咯咯发笑。”
    刘湘婉听的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不过脑中却是一闪而过想到什么,转瞬间又忘了,不由道:“随后我又说了什么惊悚之言?”
    “您说:我偏不如你的意,我看你这张脸就生气,所以我决定乎你脸。”
    “我是怎么乎的?”
    “你之乎者也道:我佛慈悲,用菜刀乎之,少痛乎,减轻痛楚乃我佛慈悲是也。”
    “等等,让我想想……”刘湘婉飞快截住她的话,垂下头揉揉太阳穴,缓缓道:“别说了,我想起梦到什么了。”
    招银忍不住问:“姑娘,梦里到底何人让您如此生气?”
    刘湘婉提起他,后腰就忍不住发疼,忍着怒气,神色淡然道:“不是人。”
    招银招娣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原来是畜生啊……”
    噗噗……刘湘婉再也忍不住笑出声,忍笑道:“你们说的没错。”她记起梦中,魏廷茂被她五花大绑绑在案桌上,不是被她拧脸就是被她揪耳朵,反正使劲法子□□他,让他神色痛苦,叫苦不迭。
    刘湘婉咳了咳,神色不自然道:“好了,好了,此事就这么过去吧,日后莫要在提。”
    唉!我自横刀向天笑,笑完我就去睡觉,果然适合她!
    “姑娘,再过一会儿便是晚膳,厨房那边可还会像早膳时那般故意怠慢您?”
    刘湘婉淡笑道:“不会了!”谁会明目张胆的一再行事。
    招娣恨声道:“有朝一日,定要让厨房的人后悔这般对您。”
    “其实她们也不想,不过是上面的主子让她们如此行事,她们又怎敢不从?”
    “您是说大太太?”
    刘湘婉摇了摇头:“不是大伯母,若她跟母亲斗法,犯不着拿我这个小小的庶女开刀。”
    “除了大太太还能是谁?”
    “是谁都不打紧,日后这样的事再不会发生。”刘湘婉把玩着手中的空茶杯,心中不住的想:府里虽是大伯母主持中馈,但除了她唯有堂嫂最有动机,不过堂嫂为何要这般做?
    招娣愤愤然:“姑娘,难不成这件事就这般轻而易举的过去。”
    “不过去又如何,难道母亲会为我这个庶女与大房闹得面红耳赤,这不是打大房的脸,而是打老太爷的脸。”刘湘婉说完,神色郑重道:“此事咱们必须烂在肚子里,日后不得再提,知道吗?”
    招银招娣福了福身,低声应道。
    翌日,刘湘婉去正房请安,见二房子女皆聚在一起,进去后打了个招呼方坐下,瞥了眼身旁垂首不语的三姐,只见其眉眼仍有虞色,唉……此事若她自己合计不开,任旁人说再多也是徒劳,遂坐在一旁低着头看手中的丝帕。
    翊哥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六妹,这两日也有静下心来熟读棋谱?”
    刘湘婉心中一突,随即扬起嘴角含笑道:“大哥说过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功夫老始成,妹妹时刻记在心间,并不敢忘怀。”
    “不错,待我们从舅舅家回来,对弈一局,让我看看你棋艺精进多少。”
    刘湘婉脸色僵了僵,木木的颔首,扯扯嘴皮:“随时恭候。”
    三姐突然抬头,对她耳语道:“这回你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三姐还说,若不是你昨儿寻我说话,我又怎能耽误看棋谱的时间?”
    三姐反问:“我走之后呢?”
    刘湘婉垂下头,低声道:“会周公去了。”不过她不后悔睡午觉,最起码在梦里她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三姐无语的看着她……六妹绝对是自挖坟墓之人!
    不一会儿,二太太由王妈妈扶着走出去,众子女起身一同行礼问安,她含笑道:“坐吧!”
    “多谢母亲。”
    “这两日你们睡得可舒坦?”
    众人一同道:“甚好。”
    二太太颔首,眼神扫过众人,看着下放几个女儿,淡笑道:“今日你们打扮的不错。”各个如含苞欲放的花朵,美不胜收。
    “多谢母亲夸奖。”
    二太太淡笑道:“一会儿咱们先去老太爷那里请安,随后齐哥归家,打过招呼后,大房所有子嗣你们便都已见过,日后咱们两房在一处生活,难免有磕磕碰碰的时候,要互相谅解,遂你们与大房的兄弟姐妹彼此间要亲近,”顿了顿方道:“最后我与老爷带你们去外家请安。”
    “多谢母亲的教导,孩儿们明白。”
    “到了外家,切记行事要有规矩,你舅舅家姐妹众多,你们不可与她们发生言语争执,知道吗?便是受气,也给我忍一时,知道吗?”眼神不由看向玫儿,希望她不要意气用事,与表姐们发生争执。
    众姐妹福了福身,低声道:“女儿定谨言慎行。”
    “如此甚好。”
    刘嘉齐刚到府中,便听到二伯归家的好消息,待他进入内院又听闻媳妇怀孕,这可真是双喜临门的好事,待他哄好媳妇换好衣服去正厅,只见一家人严阵以待的看着他,含笑的对坐在上首的祖父揖礼,随后看向二伯,面带笑容道:“二伯,二婶,你们回家小侄真是太高兴了,这么多年未见,二伯依旧风姿卓越,二婶容貌不减当年。”
    “哈哈……想不到你小子也会拍马溜须了。”刘仲修忍不住笑出声。
    二太太笑着说:“齐哥倒是变了不少。”
    齐哥挠了挠头:“二伯,二婶,侄儿如今怎么说也是亲勋翊卫校卫,为人处世上可是圆滑不少。”
    刘仲修笑着说:“哈哈……齐哥这性子还是没变。”说话还是这般诚实。
    大太太笑着说:“可有见到你媳妇?”
    齐哥红着脸:“娘,我媳妇这些日子还得劳您多照看。”
    大太太嗔怒道:“她是你媳妇,难道不是我儿媳妇吗?”
    “嘿嘿……娘莫要生气,儿子口拙,你又不是不知道。”
    大太太指着二太太身边站着的儿女淡笑道:“这是你二伯家的子女,还不快见见你的弟弟妹妹们。”
    闻言,翊哥带着弟妹们一同对齐哥行礼道:“大哥。”
    齐哥回以揖礼,憨憨道:“众位弟弟妹妹好。”随即眼睛看向翊哥,大笑道:“三弟,可还记得大哥?”
    翊哥淡笑道:“如何能忘了大哥,幼时大哥最为疼爱小弟。”
    “如何不是,你二哥心眼坏的很,见你年幼无知竟哄骗你被大鹅啄定?”
    翊哥嘴角的笑容一僵,睿哥憋气忍住嘴角的笑容,闻声,其余弟妹们大惊失色,眼神一致的看向大哥,翊哥明显感到后背锋芒带刺,铁青着脸,沉声道:“大哥还是这般语出惊人!”
    众人再也忍不住,纷纷笑出声,就连老太爷也忍不住笑骂:“当年白瞎了我那一丛香雪兰,生生被他们兄弟俩拔光了。”
    睿哥上前一步,搂着大哥的肩膀,笑不可支道:“大哥,你真是我嫡亲大哥啊……”翊哥拼命保守的秘密,被你当着众人广而告之,可想而知,翊哥有多气愤。
    此时的齐哥也晓得他口无遮拦,忍不住辩解道:“我以为你们回府后,自然会知晓,毕竟此事在府中已是人尽皆知,遂才脱口而出。”神色讪然的看向翊哥,懊恼道:“翊哥,大哥是有口无心的……”
    翊哥淡淡道:“大哥,多谢你。”
    “谢我?”齐哥不禁后退一步,他可是知晓这小子有多记仇,二弟用大鹅捉弄他,害的他屁股被啄的青红交错,当然二弟也难逃罪责,被他爹打的屁股开了花,他们这对同甘共苦的兄弟皆是半月未下来床,从那以后,二弟无论什么坏事,翊哥必定第一个通风报信,后果自然是一顿腚揍。
    “有些事捂得了一时,捂不了一世,今日大哥替弟弟说出心中一直藏着掖着之事,如何能不感激你。”
    “三弟,大哥错了,大哥说话不过脑子,你莫要同我计较。”
    翊哥嘴角淡笑,随后目光阴冷的看向一直大笑不止的睿哥,淡淡道:“大哥想多了,便是要计较也该找罪魁祸首才是。”
    齐哥兄弟身子一僵,不约而同后退一步,睿哥讪笑道:“自此事发生后,我与你赔罪无数次,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忘了此事吧!”
    “二哥,日后请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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