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深吸了一口气,冲宫人与侍卫唤道:“都先退下吧!”
    好歹是自己的家事,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还是关上门自己训斥就罢了,让别人看笑话,总归是不好看的,这要是传出去,自己的面子也挂不住不是!
    小虫子也起了身,走出了侧殿,冷无尘转过身也要跟着出去,却被李墨拦住了。
    李墨知道冷无尘性情温和,对事对人又有独到的见解,更是遇事冷静,所以故意留下他,就是为了防止一会万一自己发起火来,一发不可收的时候,好歹还有个自己信得过的人拦着自己,毕竟,这宫里信得过的人之中,只有他冷无尘敢上手拦着自己。
    “无尘,你留下。”
    冷无尘定住了脚步,转过身看向李墨,小声道:“毕竟是皇上的家事,无尘不方便在此,但若是皇上希望无尘留下,那无尘到外殿候着便是。”
    李墨微微点点头示意,冷无尘经过安氏身边时无奈的喘了口粗气,摇了摇头。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
    “安氏,你无视中宫皇后,受了责罚,不长记性是吗?”
    安氏的话都没有说话,李墨就已经皱着眉头,冲她喊着了。
    安氏为之一愣,满脑子就是想着说服皇上,让皇上命皇后收回懿旨,并恢复自己皇贵妃位分的事,却因心急,竟然忘记了给皇上行礼的事。
    李墨平素没怎么把旁人给自己行礼的事放在心上,毕竟他自己做了皇帝的这件事,还是不太适应。
    拢共在宫里掌管国事也没几天,打登基到现在,在宫外漂着的日子,比在宫里受人跪拜的日子还多,自然,不怎么在意跪拜行礼这事。
    可今个,安氏确实是让李墨彻底在意这事了。
    安氏只以为自己很得宠,走到了皇贵妃这个位置上,那是皇上打从心底里稀罕她,甚至因此,还曾一度认为,若不是皇上早已有了中宫皇后的话,或许,自己如今会是得了这中宫皇后位置的人,皇上会给她一切。
    所以,安氏在后宫更加骄纵蛮横,以至于,眼前,还是想不起给皇上行礼。
    “皇上!臣妾……”
    “安氏!”
    李墨一看,安氏竟然还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平常也就无所谓了,他大度,不拘小节,可这会却不行了。
    “皇后命你禁足于景仁宫,未有旨意不得踏出景仁宫半步,你先是硬闯出了景仁宫来到了乾清宫叫嚣,朕命小虫子传话让你回宫呆着安分守己,你这会又硬闯进乾清宫,你无视中宫皇后,现下又无视朕的存在,口口声声唤着皇上皇上,却不知见了朕该行礼吗?”
    说罢,李墨便拍案而起,最后那句话的声音更是震耳欲聋一般,震彻内殿,那声音之中夹杂着的怒火,回荡在每个人的耳朵里。
    安氏这时才回过神来,自己太着急了,竟忘了规矩,急忙跪地行礼。
    “皇上,是臣妾一时疏忽,皇上恕罪!”
    “恕罪!你还有能让朕恕你罪的理由吗?”
    “皇上,臣妾可是您钦封的皇贵妃,即便是因着什么事做错了什么,皇后娘娘也不能说降位分便降位分啊!这不是不把皇上您放在眼里吗?”
    “安氏,你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就不知道好好反省一下嘛?你就没想想皇后还是朕钦封的皇后呢!她凭什么没有权利降你的位分?”
    安氏一边哭着,一边跪着上前拉扯李墨,视图用女子的娇嗔让皇上回心转意,可她却做错了一件事,不该再提悦妃损毁珊瑚摆件的事,更不该再提及朝鲜王以及进贡之事。
    这便让将将心里平复哀伤的李墨,再次想起了如亲弟弟般的德安大君。
    这样还不算,安氏竟然在李墨让她出去时,说了更难听的话。
    “走,回你的景仁宫,朕不想跟你再废话,朕有素质,别逼着朕爆粗口,更别视图试探朕的耐性。”
    安氏突然笑了,缓缓站起身,歪了歪脑袋,嘲笑着。
    “你算什么皇上!连自己的宠妃都保护不了,这个时候,竟然给那个北元公主脸面,对臣妾如此冷酷无情!你这是算对北元的忍让吗?若是如此,何不把大明拱手相让与北元!”
    李墨愣住了,他惊讶的看向安氏,只觉得这个女人不可理喻,怎么又扯到这些话上去,自己越发听不懂了。
    “安氏,你没事吧!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你才有病呢!你就是昏君,朝前之事,你何曾管过,整日只知道花天酒地,与那悦妃夜夜笙歌,你不配做大明的皇帝,你就是跟傀儡,任由皇后与太后摆布的无用之人。”
    李墨又笑又不笑的,心里的火已经升华了,但仍旧保存着真男人的理智,没有动手打女人。
    “安氏,你真的是病的不轻了,当真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那又如何,比你强,你身为一国之君,却处处被旁人牵着鼻子走,这天下不是你打下来了的,朝前的重臣不曾为你效过力,你算什么!你到底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如死了算了!”
    “来人来人来人!”
    殿外的小虫子似是听见了什么,急忙推门而入,上前跪地行礼道:“奴才在!”
    “贵人安氏,以下犯上,不思悔改,无视中宫,蔑视帝王,是以大不敬,着即降为庶人赶出宫去,永世不得再踏进皇宫半步。”
    安氏像是疯了,当着李墨的面,说了很多难听的话,那些话虽说有些是真的,可毕竟李墨再大度,再不适应自己是皇帝,被别人这么指着鼻子辱骂,也是受不了的。
    侍卫们在小虫子的呼唤声中,直接进来架着安氏便往外面子,安氏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你就是个昏君,是个缩头乌龟,你算什么皇帝,算什么男人!”
    李墨这回是彻底被气坏了,也正因为如此,他一下子便想清楚了一些事,为什么自己还是不肯接受眼前的事实,他已经是皇帝了,为何不能好好对待自己此刻的身份。
    自己究竟在躲避什么,在逃避什么!
    为什么不肯承担这份责任,以至于都有人这么骂自己。
    这夜,李墨坐在空空的乾清宫里,他仔细的回想着从来到这个时空的一切一切,回忆着自己经历的那些事。
    他发现,自己很不负责任,既然已经成为了这里的‘朱允炆’,继承了帝位,又为什么要这么作践人家‘朱允炆’的名声。
    后宫,随后的几日里恢复了平静,没人敢再提这件事。
    就连太后那,也因为这事,有了一丝后怕,她担心一直以来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皇上,会因这事之后而觉醒,不再昏庸,届时她或许便会失去手中的一切。
    而安氏,自从回了安家之后,便因这份耻辱遭到家中姨娘与姐妹的唾弃和欺负,不日后,安氏羞愧难当一头撞死在了墙上。
    …………
    这事,都过去好几日了,李墨也许久未去看望过宇文氏,听说她的腿伤好多了,特地下了一道旨意,晋宇文氏为皇贵妃,且还保留了她的封号,尊为璐皇贵妃。
    不仅如此,还赏赐的宇文氏的母家,族内兄弟姐妹或多或少都有些封赏。
    可这位璐皇贵妃就是个大圣母,之前那安燕华故意欺负她,害的她的腿扭伤,她不仅不落井下石,还替她说好话。
    李墨进了长乐宫,宇文氏瞧见,赶紧上前行礼。
    “快起来快起来,你的脚伤刚好,别动不动又跪又行礼的。”
    宇文氏娇羞一笑,在李墨的搀扶下起了身,两人走到一旁坐下。
    “皇上这几日总为过世繁忙,不知可有去瞧过皇后娘娘!”
    “去了,昨个去看过了,她身子好多了,你也别总记挂旁人,也该替自己担心才是,幸好你的脚没事。”
    宇文氏淡淡的笑着,忍着心里想说的话许久都未曾开口,李墨瞧着宇文氏像是想说什么又不好开口,便关心的问着:“怎么了?有事要跟朕说?”
    “是。”
    李墨淡淡的笑着,安抚着宇文氏,说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是,不知皇上可曾将安氏的事,告知安大人?”
    与宇文氏相处也不短了,她是个什么性格的人,李墨也算是了解,这一听着她开了头,便知她的心思,所以,也没有想要避开这个话题的意思。
    “她父亲现在不在京里,朕已经让人通知了,估计着再有几日就回宫了,想来,他一定会进宫求饶。”
    “那皇上的意思是?”
    “就这样吧!都已经发落了,赶出宫也是好事,随她去吧。”
    “那皇上朕就不想接安氏回宫了?”
    “她那种性子的人,就不该在宫里,祸害,先是你遭了秧,后又是悦妃,最后,连皇后也跟着受气,朕还……”
    说到这,李墨顿住了,深吸了一口气后,摇了摇头,不打算继续说下了。
    “皇上生气归生气,可就这么将安氏赶出了宫,让她回娘家如何自处,从前是皇上的妃子,如今成了弃妇,她哪还有什么未来啊?再者说,她父亲还在朝前鞍前马后的为皇上效力,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皇上该再给机会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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