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又哭又喊,引得不少行人驻足。可是那几个日本浪人,全都视而不见,这个抓着姑娘的手,那个抱着姑娘的腰,任那女子挣扎、哭骂,他们则阵阵淫笑。
    也有那胆大的小伙子看不过去,上前制止,“大街上调戏妇女,你们简直无法无天。”
    日本浪人哪里怕他?有人放开那女子,走前一步,一拳就将那小伙子打倒在地,周围的群众一个个也义愤填膺,围着那几个日本浪人,不叫他们走。
    为首的浪人急了,仗着酒劲,干脆抽出武士刀就要行凶,吓得人群向后退去。
    也不知从哪里伸出一只手来,在他肩头一按,真好似钢钳一样,捏得他鬼哭狼嚎,手中的武士刀拿捏不稳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回头一看,却是一个身材健硕的小伙子,不是梁赞还能是谁?
    本来孙福贵虽然有气,但碍于身份不想惹这趟麻烦,梁赞可不管那么多,眼看着日本浪人拔出刀来,又醉得不成人形,随时可能出手伤人,因此才出手制止。
    其他浪人见梁赞突然出手,便舍了那女子将梁赞围住,那女子这才抽空跑了。
    几个日本浪人纷纷抽出武士刀,一拥而上。他们哪里能是梁赞的对手,梁赞几招旋风腿,就打得他们找不着北,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人群里一阵叫好。
    梁赞踩着其中一人的脑袋,骂道:“兔崽子,这里是中国人的地盘,轮不到你们撒野。”
    人群又是一阵喝彩。
    偏偏这个时候,一声哨响,来了一队警察,在人群后面一阵推推搡搡,“让开,让开,让开,他奶奶的,谁在老子的片儿上惹事?”
    梁赞抬头一看,见说话之人穿着警服,歪带着帽子,倒拖着鞋,敞着怀,腰里别着警棍,右手里端着王八盒子,左手拎着皮带,哪有一点警察的样子,若说他是个流氓倒是更像。嘴里还叼着根牙签,脸上红扑扑的,看样子是刚从哪个饭馆鬼混完出来。靠这样的败类,如何管理得好社会治安?
    那警察一见梁赞打倒的全是日本人,顿时吓了一跳,刚喝的酒,立即醒了大半,用枪指着梁赞喝道:“哪来的野小子?敢打太君!”
    他也不认识那几个日本浪人,但是在他眼里看来,到中国的日本人应该都和关东军有些关联,因此称“太君”以显得尊敬。而在梁赞看来,此人便是典型的汉奸走狗的嘴脸,也不和他客气,“日本人当街行凶。我制服了他们,在场的人,全都是人证。你可以把他们带回去了。”
    那警察怒道:“放屁,我只看到你小子当街打人。还说什么这是中国人的地盘,他奶奶的,看清楚了,这里是老子的地盘。就冲你这句话,老子就可以判你一个叛国之罪!”
    梁赞脚下的日本浪人还哇哇乱叫,“枪毙了他,枪毙了他。”
    那警察听到日本人发话,哪敢怠慢,对着梁赞便是一皮带,“给我走一趟!”
    梁赞能怕这个?向后倒退一步,足下一踢,竟把一个日本人平地卷起,那一皮带不偏不倚,正抽在日本人的脸上,皮带扣打得他头破血流。
    那警察见状大惊,居然不顾人群密集,抬手对着梁赞便是一枪,梁赞如果闪开,身后的群众就要遭殃,也不等对方扣动扳机,上前一步,使了个“仙人敬酒”将他手腕托住,啪的一声枪响,不偏不倚打灭路灯一盏。
    梁赞趁那警察一愣神的功夫,把手腕一翻,用小擒拿将那警察的单臂扣住,同时膝盖在腰眼一顶,叫他再也动弹不得,夺过手枪指着他的脑袋骂道:“狗腿子,这里是谁的地盘?”
    那警察这才知道是碰上高手了,顿时咧着嘴求饶,“是你的,是你的地盘,大爷,疼疼。”
    人群里一阵哄笑,其他警察见当头的被制住,谁也不敢乱动。那时侯也不是每个警察都可以随便配枪,因此只是把警棍握在手里,随时准备出手。
    梁赞喝道:“日本人当街调戏妇女,行凶伤人,简直无法无天,你们身为警察,居然不抓日本人反来抓我?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是,是,抓错了抓错了,敢问大侠如何称呼?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啊!”
    此时那几个日本浪人早跑了,躲在胡同口那远远地看着,再不敢上前。孙福贵不便得罪日本人,但是这些警察他不需要担心什么。他知道这些警察吃软怕硬,而且坏的流脓,如果知道梁赞的姓名,再往上面一报,搞不好就要在东北全境通缉梁赞。他怕梁赞一时冲动说出名字来,便先高声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知道我们的名字。”
    这一句话,就把罪状揽了过来,那警察抬头一看,来人气宇不凡,说话也横,不敢搭腔。
    孙福贵对梁赞点了点头,示意他把人放开,梁赞这才冷哼了一声,将那个警察松开。
    孙福贵看了那警察一眼,问道:“你是什么来头?叫什么名字?”
    那警察心里嘀咕,本来似乎老子问你们,怎么现在轮到你来问我?但是对手厉害,他也不敢说谎,只得如实相告,“我叫张百鲤,是这一片侦缉二队的小队长,大爷,嘿嘿,你老在哪里高就?”
    孙福贵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红本,在张百鲤的面前微微一晃,“看清楚了!”
    张百鲤吓了一跳,惊道:“原来是执政府的人,得罪,得罪,我真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还不快滚!”
    张百鲤屁也不敢放,调头就走。那些手下也跟着灰溜溜地跟了过去。
    梁赞皱着眉头问道:“那些个日本浪人呢?就这么不闻不问?”
    孙福贵摇了摇头,只说了一句,“不便得罪。好了,你有要事在身,尽量少惹麻烦。”
    梁赞冷哼了一声,“连你执政府也怕得罪日本浪人。”
    “只是不能因小失大,我孙福贵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
    梁赞也只能叹了口气,“只怕是如今这样的世道,你不找麻烦,麻烦也要不请自来啊。送君千里也终须一别,不需再送了,孙大哥,小弟就此告辞了,你千万保重!”
    孙福贵点了点头,“你也要好自为之。”
    此地人多眼杂,二人的对话,正被那些日本浪人全都看到,张百鲤也因此对孙福贵怀恨在心,他们谁也不认得梁赞,但是却有人认得孙福贵。未曾想,梁赞一语成谶,日后,孙福贵果然便惹下了一桩天大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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