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赞笑道:“你爹没那么早回来,要是怕了我也就不敢来偷你!”
    李翠红大惊失色,掩着口说道:“这些话,你从哪里听来?”
    梁赞又说道:“都是你惹的我,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做出这等事,被那些伙计知道了,我爹的脸可都要丢尽了!”
    李翠红满面通红,见桌上有个砚台,冲着梁赞就丢了过来,“你住口!”
    梁赞抓起两根筷子甩手丢去,将砚台打落,李老板低头一看,那筷子竟然插入砚台,没有高深的内力,绝对做不到这一点,立即对梁赞肃然起敬,他知道今天遇到的是个高人,得罪不起,赶紧对李翠红说道:“臭丫头,想死吗?”
    李翠红羞愤交加,对着梁赞恶狠狠地说道:“你等着!”说完就跑到后院去了,她心里还想着,我早晚把这件事告诉赵黄连,叫便衣队把你抓起来。
    李老板却不敢怠慢梁赞,“阁下话中有话,不妨直说。”
    梁赞摇了摇头,“这里可不是谈话之所。”
    李老板四下看了看,见伙计们都看着,便喝道:“看什么看,都干活去,这位先生造访的事,谁要说出去,就卷铺盖走人吧。”回过头又对梁赞说道:“小子,你跟我来。”
    这里的伙计也是清水码头的人,谁闲着没事,敢管老板的闲事?不过每个人也都听出来,那大闺女为人不检点。只是心中暗笑,却也没人议论。
    李老板带着梁赞到了后院,来到自己的房间,请梁赞上座,这才问道:“这里没有外人了,有什么话要交代的尽管说。”
    梁赞微微一笑,“你的闺女可是要好好管一管了,在下梁赞,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梁赞的大名,李老板怎么会没听过,闻听赶紧抱拳施礼,跟着又觉得礼节太轻,单膝点地,说道:“原来是二姑爷,怪不得内力那么高,我李凤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梁赞威名太盛,再加上之前露了一手,李老板不得不相信。别看他在此地是个开小饭馆的,但作为金刀会里的探子,也有些武艺,知道孰高孰低。
    梁赞本来就是带着气来,因此也不和他客气,只说了句:“起来!”到现在才知道李老板的真名原来是叫李凤岐。之前没听过他的名号,梁赞料想以他的本事还排不近天雷部里去。
    李凤岐见梁赞语气不善,因此起身后也不敢坐下,站在梁赞面前拱手说道:“二姑爷,你大驾光临,莫不是为了《海棠春睡图》之事?”
    梁赞沉着脸道:“被一个洋人收购了是不是?”
    李凤岐一愣,“二姑爷,你可真是神通广大,我还没来得及禀报,你就已经知晓,前几天收到的消息,那幅画的确是被一个洋人收购,本来打算向那洋人买回,然后再报告解总管的,这些日子一直在凑钱,不料被人捷足先登,那洋人又把画转手卖出。”
    “卖给了一个叫村上秋实的日本人……”
    “不错,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我昨晚折腾了一夜,本来想去盗画,可惜村上秋实防卫森严,不得下手,不过我已经从他们便衣队里的内应打听到,村上秋实把那幅画所在办公室二楼的保险柜里。今晚我再去一趟,一定可以把它偷出来给你。”
    梁赞皱了一下眉头,“你有这个本事?”
    李凤岐笑道:“你别看我年龄不小,但是师承是褚丹清,他绰号叫妙手猴,你以为我学的是什么?”
    梁赞微微一怔,“你是说,你原来是飞贼出身?还是褚丹清的弟子。”
    李凤岐笑道,“没错。”
    梁赞道:“那可奇了,你闺女可是够年轻的,而且我看你比褚丹清要大上好多啊。”
    李凤岐道:“说起来也没什么丢人的,我是中途加入金刀会。年轻时饿得吃不饱饭,只好干一些小偷小摸的买卖,因为手脚不干净,偷了财主家的两个包子,结果被人擒住,打断了左手,关进大牢,本来也没多大的事,以为过几天就放出来了。
    没想到,之后连年动乱,看守换了一批又一批,我那案子无人审问,我又行动不便,不敢逃走,结果这大牢一坐就是十五年,还是后来水爷鲁七林接了个劫狱的任务,顺道把我救了出去,而且还找人治好了我的伤,我感念他的救命之恩,本想拜他为师,可一个人最好的十五年已经过去啦,我也年近四旬,再学武艺就已经来不及了。
    我感念金刀会的恩情,一定要做一个金刀会的弟子,水爷觉得我当初是偷盗进的监狱,便叫我拜在了褚丹清门下学习偷盗的本事,他也教了我一些拳脚功夫,也许将来用得上,我学艺五年,虽然达不到师父的境界,但是褚丹清是偷盗门里的行家,有他指点,我比大街上的毛贼可还是要历害许多的,这些年一直在旅顺替清水码头打探消息,开了个小饭馆以做掩饰,日子越来越好,到年近半百的时候,还说了个年轻的窑姐做了媳妇,虽然她从前是做皮肉买卖的,但是我这么大的岁数,还能娶到老婆,已经心满意足,不久后生下一女,便是翠红啦。也许是那窑姐从前欠下的风流帐太多,结果产子时大出血死了,我老来得女,父女二人相依为命,我把翠红视为掌上明珠,琢磨着一定要给她找个好人家再嫁。
    对了,那姓赵的小子不学无术,又给日本人当走狗,也不知道二姑爷你是从哪里听说的,别说他是来提亲的,就是走进我们家的大门,我也要把他打出去!我们虽然不是大户人家,翠红也不能嫁给汉奸,就算这门亲事是鲁大哥来提,我也不会答应的。”
    梁赞摆了摆手,“我不是来提亲的。”
    李凤岐笑逐颜开,“我就知道不是。”
    “你多大岁数了?”梁赞问道。
    李凤岐笑道:“我过了下个月,就六十有五了。”
    梁赞看着李凤岐的笑脸,却眉头紧锁,心里有些犯难,听李凤岐的口气,鲁七林对他有救命之恩,而他对金刀会也可以说感恩戴德。此事他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只要找解麻子一问便知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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