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赞的一拳可有多重,那条蟒蛇被打得发懵,缠绕着仙鹤的身体立即松了不少,那仙鹤抽出腿来,一脚踏住蟒蛇的七寸,长长的嘴对着蟒蛇的脑壳便是一啄。
    那蟒蛇扭动着身体又要来缠,仙鹤腾空飞起三尺多高,在他七寸的位置连啄数下,爪子连蹬带刨,将它撕了个稀巴烂,然后也不管梁赞是不是还在背上,就地大吃起来。
    梁赞跳下仙鹤的后背问道:“你别光顾着吃啊,带我来这要做什么?”
    那仙鹤理也不理,只把那条啄得鲜血直流,撕扯着蛇肉,自顾自地吃着,完全就忘了自己带梁赞来这做什么了。
    梁赞心中暗笑:看来毕竟还是个畜生,有了吃的,就不管其他的了。
    “好吧,你先享用。辛苦了半夜,是该吃点蛇肉补一补了。”
    那仙鹤这才嘎嘎地叫了两声,看那样子还十分高兴。梁赞淡淡一笑,说了句:“那你慢用。”然后就转身向那七八间瓦房走来。
    虽然这个大院的房间不少,可此地却又荒无人烟,也不知道那大院里的蟒蛇又是从何而来。七间瓦房围成半个圈,两房之间都有短廊相连,就只有正中房间的一个大门。
    此时雨还在下着,梁赞浑身都已经湿透,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那就不如到房间里避避雨再说,他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所在,进门之前,先把宝剑握在手中以防不测,正厅的房门虚掩,没有锁头,一拉就开。
    梁赞蹑手蹑脚地进到屋内,可是第一间房相当于是个门廊,里面除了烧火的两个大炉子、柴火等,基本空无一物,那炉子里之前还生过火,只是此时灶上已经冷了,看样子是有人曾住在此地,而这里便相当于是个锅炉房,没什么特别的。他向右穿过了一条短廊,便进到另一间屋内,好在没有什么敌人,也没有毒蛇猛兽等物,他就又把宝剑收起。
    见墙边挂有一盏油灯,旁边还有一个火钳子,梁赞将油灯点燃。这才发现,原来这间房的家具倒是不少,可是却乱七八糟,门前就是一个大火炕,炕上有个大衣柜,角落里还放着个大红箱子,正中摆着一张吃饭的小桌,上面却是油腻腻的臭鱼烂虾,蛇皮、蛇肉,也不知道放了多少天,此时正散发着一股潮湿而腐败的味道。
    小桌子旁边静静地躺着一个人,蒙着被子,也看不到头脸,梁赞推门进来,那人也毫无反应。
    火炕的下面摆着桌椅板凳,胡乱堆砌,上面已经蒙尘。梁赞不禁觉得奇怪,既然有人住在这里,怎么也不打扫一下?难道这人已经死了吗?
    梁赞提着油灯,走到炕边,试探着问道:“喂,你还活着没?”
    那人毫无反应,梁赞犹豫了一下,心中暗想:难道此地还有旁人?将这人杀死,却躲在暗处?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想到这里,他决定不理会那个死人,又提着油灯去其他房间。
    其他的房间无非是书房、客厅、就都空无一人。看样子这是一个大户人家,别看那人睡觉的地方不大起眼,不过书房、客厅里陈列的奇珍异宝可不少。现场并没有发现什么打斗的痕迹,那些值钱的东西也没人动。
    再往里走,是一间练功室,里供奉着是欧阳齐刚以及鲁七相的牌位,墙上居然写着“血债血偿、誓杀黎苍天、手刃仇人……”等满满一墙大字,一旁有两个掌印,打入墙内足有两寸多深,日久年深,周围的砖块都露了出来。“这是鲁七林练毒掌的地方!”
    再一摸那墙上的字,却是用血写成,那掌印也是血迹斑斑,日久年深,都已经凝结成褐色的血块,触目惊心。想必每次鲁七林练毒掌,都把双手打得鲜血淋漓,然后再以掌上的鲜血涂抹在墙上,以提醒自己,不能忘记兄长被害的血海深仇。
    梁赞暗忖道:“看来鲁七林与黎苍天的仇真的是不共戴天了,这是要多恨一个人,才会做到如此癫狂的地步?”
    梁赞大声喊道:“喂,有喘气的吗?出来一个!”
    连喊数声,也无人回答,梁赞只好又回到第一间屋子。走到火炕旁边,轻轻又宝剑挑开那人的被角,却见一个中年汉子平躺在那里,胸口一起一伏,显然还未断气,梁赞怕吓到他,又重新走到门口,提高了嗓门说道:“喂,醒醒!”
    那人依然是一动不动,梁赞摇了摇头,暗想:“这家伙睡得也太沉了。大概是个聋子。既然未经主人允许,还是先退出去的好,免得人家真把我当成贼人。”
    他转到门口刚要出去,那仙鹤却堵在那里,见梁赞要出来,它反而又把他推了回去,嘎嘎叫了两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梁赞笑道:“我知道要避雨,不过人家在睡觉,叫又叫不醒……”
    不等梁赞把话说完,那仙鹤居然推着他进到里屋,站在炕沿前用嘴把那汉子的被子给扯了下来,跟着又把那人向炕沿这边拖,那人依然只是静静地躺着。
    梁赞这才觉得事情不对,伸手按住那人的寸关尺,觉得他脉象紊乱,又探了探鼻息,也十分微弱,不是受了内伤,便是得了重病。再摸一摸那人的额头,非常烫手。
    梁赞心中一动,回头问那仙鹤,“你是要我救他吗?”
    那仙鹤点了点头,梁赞道:“我还以为你来这就是为了吃蛇的呢。”
    仙鹤闻听不大高兴,用翅膀扇了梁赞一下,梁赞哈哈大笑,“既然你帮我那么大的忙,那我就帮你救一救这个人,可惜我不懂医术,只能用太阴六合功试一试。”
    说完他褪去湿衣和鞋袜,跳到炕上,将那人扶起,双掌抵住那人后背,将太阴六合功缓缓注入。
    半个时辰之后,那人才幽幽转醒,仙鹤见状,抖了抖羽毛,居然也上了炕,那人一见仙鹤,抱住仙鹤的脖子,呜呜地哭了起来,只是声音嘶哑,叫人听起来很不舒服。
    梁赞笑道:“好了,这位大哥。既然醒来,那就没事了,多亏了这只仙鹤带我来,不然你就死定了。”
    那人就好像没听见一样,只是搂着仙鹤也不说话。
    梁赞心中懊恼,我好心救你,起码也要说个“谢”字,就算仙鹤有功,你也不该对我置之不理啊。他将功力撤去,起身告辞,“既然阁下醒过来了,那我可告辞了。”
    刚要走,仙鹤却又把他的裤子叼住,“做什么?仙鹤兄,我还有急事要办啊,你最好再把我送回去,到了城里也好给他卖药治病,我的功力只能救他一时,在这荒山野岭,他死了的话,可没人知晓。”
    那人这时才回过头来,张着嘴巴,好半天,才迸出几个字来,“是……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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