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觉得梁赞说的有几分道理,竖起拇指,赞道:“想不到梁赞兄弟文韬武略,难怪在九霄楼一举夺魁。有你相助,我们金刀会简直是如虎添翼,何愁外敌不破?”
    梁赞实在觉得汗颜,他只是知道东宁县难守,而正面战场的较量远远还没有开始,所以应该趁此机会积蓄民间的力量,将来东北抗联自然要成气候,却不是现在就加入国民政府的军队。文韬武略就更谈不上,也无非借是伟大领袖的斗争经验而已。
    “我可没你说的那个本事,”梁赞看了看吴二娘,“我倒是觉得吴大姐不是一般人,说的话头头是道,似乎懂得不少呢。”
    吴二娘低头不语,阮秋笑道:“那你就有所不知,别看二娘是个习武之人,她祖上曾做过是北洋巡防营的管带,也算得上是大家闺秀,正儿八经的将门之后。除了一身好武艺之外,兵书、战策无一不精,她爹还曾到东洋留学,专门学习军事……”
    吴二娘叹道:“只可惜,大清帝国等不得我爹学成归来,就已经亡了。他老人家一身的本领,却再没有用武之地。”
    “那为什么不为国民政府效力呢?”梁赞问道。
    吴二娘摇了摇头,“哼,国民政府成立之初,军阀割据,战乱不断,整个天下都动荡不安,还不如满清的时候,我爹为什么要出山?”
    “说的也是。”
    “我兄长在战乱中早亡,我爹就再没有子嗣,所以就把毕生所学都教给了我。我虽然学了不少,可惜终究是个女人,也难有什么作为。只能加入金刀会,却又没杀过什么人,连排名也排不到。”
    梁赞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你又怎么知道我用的是万星河的落花剑法呢?”
    吴二娘娇躯一颤,神色骤变。
    梁赞笑了笑,“而且你的剑招非比寻常,几乎处处克制落花剑法,似乎是有意而为。”
    阮秋道:“梁赞兄弟是武学的大家,二娘,你瞒不过他的眼睛。”
    吴二娘这才长叹了一口气,将她与万星河的纠葛,娓娓道来。
    原来吴二娘的确与万星河曾是一对情侣。
    二十几年前,万星河在广东一带就已经小有名气,他那时年轻气盛,仗着自创的一套怪异拳法,从佛山打到省城,踢馆无数,也未逢敌手。自觉得天下之大,广东这个地方已经容不下他,便一路北上,打算再找人试拳。直到找到一个能打败自己的人为止。
    那一年,他游历到旅顺,恰逢吴家比武招亲,而擂台上的便是吴二娘。二十年前的吴二娘不说是倾国倾城,也算是貌美如花。而且连败数十个壮汉,武艺高强。
    万星河早知道吴家是这一带的好手,一直想拜师学艺,却找不到机会,一时技痒,便想和这美女切磋一番。结果却大出意料之外,万星河那时节还不是南拳泰斗,其拳法虽然非常高明,也没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因此只能和吴二娘打个平手。
    那一战从天明,一直打到日落,终究谁也赢不了谁,二人约定,明日再战,第二天的结果依旧如此,如此连打了七天的擂台,谁来挑战吴二娘,她也不接,只要和万星河对打。
    那时的万星河血气方刚,样貌非凡,可不是现在的猥琐老头,二人打来打去,难免就有一些肌肤之亲,也少不了拌嘴吵架,可是青年男女之间,本来就互相吸引,谁会把那些话放在心上?到后来,吴二娘便对他心生爱慕之情,打到第八天的头上,便故意卖了破绽,被万星河拦腰抱住,假意挣扎了两下,便决定以身相许了。
    二娘的爹叫吴煜彬,没有儿子,见万星河是块材料,心中十分喜爱。要知道吴二娘的武功得他亲传,能与之战平已经是相当难得,更何况女儿分明是故意相让,他怎能不知道,见二人两情相悦,自己老来有靠,当然把万星河当作亲儿子一样看待。
    在拳法上,吴二娘青出于蓝,而万星河也只是差些火候而已,吴煜彬无可传授,不过吴老头有一套绝学叫做子午分心剑,是从华山剑派揉杂了西洋击剑以及日本剑道演变而来,兼具中西之长,既有西洋剑的快,又有东洋剑道的猛,还有中国剑法的灵动,威力无边。
    万星河的拳法已经相当厉害,可兵器上大有不足,有了这套剑法,他几乎就可以说是天下无敌,他在佛山本来有个妻子,但是听说吴家有这种武学,便谎称自己并未娶妻。吴煜彬不但将女儿许配给他,还把这套剑法倾囊相授。
    万星河的武学成就之所以在同辈人之上,除了自身刻苦、天赋过人之外,领悟创造的能力奇高,非但把子午分心剑全部学会,还创造了许多变招,连吴煜彬也没想到过。
    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吴二娘便不再是他的对手。他和二娘已经成就夫妻,便觉得不需要再隐瞒什么,偷偷将自己已经娶妻之事,对二娘讲了,希望能回一次广东,要么叫二娘跟着自己回去,要么将糟糠之妻接来。
    吴二娘闻听,顿时火冒三丈:你已成亲又为什么来擂台比武?
    吴煜彬知道此事之后大为光火,他没有子嗣,只想找一个养老女婿,却没想到被万星河这小子给骗了,还想着带女儿远走广东,难道留自己这个孤老头子一个人在旅顺?而且吴二娘是将门虎女,怎么能给人家做姨太太?
    表面上不动声色,当天晚上将万星河灌醉,以银针封了他的穴道,关在柴房之中。然后连夜乘车不辞辛苦赶了几千里路,辗转来到佛山,抓了万星河的老婆,再回旅顺,当着万星河的面问他:你要二娘,还是要这蠢妇?
    万星河年轻气盛,脾气也暴,不愿受人威逼,越是压他,他便越要反抗,只说了一句:糟糠之妻不下堂。
    吴煜彬恼羞成怒,当着万星河的面将他老婆杀了,人头就挂在柴房的梁上,叫万星河日日夜夜看着,好反省当初。
    他可想不到,万星河是铁骨铮铮、性情刚烈的汉子,受了这样的屈辱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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