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梁赞不指明仙姑是谁,但所有人都知道,那是金刀会新任掌门欧阳冰大驾光临,这首《春晓落花曲》暗含摄魂之力,在场之人除了梁赞之外,那个敢小觑?程如是本来已经伤心欲绝,此时听到这支莫名其妙的音律,竟有种想翩翩起舞的感觉,只是伤势过重,有心无力。
    全不怕和冷不怕也不敢怠慢,心中稍微有一丝喜悦,便知道大事不好,立即盘膝打坐,以内力相抗,只是合他们二人之力也依然不是欧阳冰的对手。
    青四子则知道《春晓落花曲》的法门所在,立即按住天突穴以防不测,山洞里唯有林彤儿心思单纯,不曾防备,此时已经翩翩起舞,不知身在何方。
    梁赞手指连点,以飞云点穴手趁机点住所有人的穴道,预防万一。毕竟每个人的利益不同,梁赞不能保证自己离开之后,他们这几人互相伤害,因此干脆全都点了。
    他飞奔出山洞之外,却听到箫声忽远忽近,在山谷中不住回想,分不清究竟欧阳冰身在何处,他赶紧拿出玉箫,也放在唇边与欧阳冰的曲子合奏,但是欧阳冰却似乎是有意一样,二人虽然吹奏的是同一个曲子,但是偏偏无法和谐在一起。
    梁赞只好大声喊道:“阿十!阿十!冰儿!你在哪里?”
    箫声顿了一下,跟着山顶上飘起一个红色的灯笼,朝着小溪的方向飞去,梁赞只好顺着那灯笼一路追了下去。等到了小溪旁,却见一个穿着夜行衣的陌生汉子,用一根长长的竹竿挑着灯笼站在那里,梁赞这才明白,那灯笼不是自己飞走的,而是一直被这个汉子举着,黑夜里,梁赞只注意到了灯笼,却忽略了灯下的人。
    梁赞的轻功已经堪称绝顶,能牵着他的鼻子走的人,又能以这么快的速度跑到小溪这里,轻功至少不在梁赞之下。
    “你为什么引我到这里。”梁赞忽然心头一凛,“彤儿!”莫非我中了什么调虎离山之计?转身刚要往回跑。那人却喊道:“姑爷!欧阳掌门叫我来帮你的,你就这么走了,可太不赏脸了吧。”
    “冰儿?”梁赞停住脚步,四下了看了看,漫山遍野一片漆黑,“她人呢?你又是谁?”
    那中年汉子笑了笑,“在下赵长生,金刀会里人称:熏风犬。掌门不想见你,你也不用再去找她了。”
    梁赞心头猛地向下一沉,暗忖道:她真的永远也不再见我了吗?
    “那她好吗?”梁赞问道。
    赵长生笑道:“好得很吶,她叫我告诉你,金刀会重新步入正途,郑陲安与日本人反目已经逃离上海,金刀会团结一心,扫平斧头帮,手刃江户凛,威震华东,如日中天。叫你一切放心,不必挂怀。”
    梁赞缓缓地点了点头,喃喃说道:“那就好了。多谢赵大哥带口信给我。”
    “先不要谢,”赵长生笑道:“掌门知道你有难处,特地叫我来给你带一条锦囊妙计。”
    梁赞眼前一亮,“难道她已经知道这里的事了吗?”
    赵长生笑道:“这里发生什么,她自然是不知道了,不过冷不防以你的口气,带走了青四子,她却全都知晓了。因此料定那程如是不肯交出万年灵芝。先用《春晓落花曲》平息一下程如是的戾气,然后,你就如此这般行事,一定就可以叫程如是说出万年灵芝的下落。”
    梁赞皱了下眉头,“可是她真的会答应吗?我看她心意颇坚……而且我也说不动青四子。”
    赵长生点了点头,“青四子和程如是过去的事情,掌门全都知道,他们之间的事,也只能他们自己去解决。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青四子答应配合你就好。”说完又从腰间拿出一块铜牌,递给梁赞,“这是金刀会的信物,你交给青四子,他就一定会遵从掌门的吩咐。”
    梁赞接过铜牌,见上面写着“忠孝”二字,“忠孝牌……”
    原来金刀会的忠孝牌不止一块,虽然表面上看区别不大,但实际上,中间的纹路则有很大的区别,因此只有黎苍天的那一块才能作为打开前清宝藏的钥匙,其他的牌子则只作为信物之用。当年山本弘毅想盗取藏宝图,也曾在金刀会里安插了内奸,却不知道藏宝图其实就藏在若干忠孝牌中的一块里,因此找遍了欧阳齐刚的遗物,乃至于将欧阳家在南京的祖坟都给挖了,也没有找到藏宝图。
    赵长生交代完之后,便提着灯笼向山顶跑去,梁赞依然想见欧阳冰一面,因此并不回山洞里,而是远远地跟着他,眼看着前面一个熟悉的倩影,白裙飘飘,正是欧阳冰,他忍不住喊道:“冰儿,等等我!”
    可是那白影却越走越快,以梁赞那么高的轻功,却离她始终有百米之遥,无论如何赶不上,而欧阳冰想要甩脱她也绝无可能。
    一口气追了三四里路,赵长生忽然回头对着梁赞便是一竹竿打来,梁赞微微一侧身,竹竿贴着胸口划过,他则又上前几步,“我要见冰儿,别拦我啊!”
    赵长生见阻止不了,干脆双手环抱住他的腰际,“小子,掌门说了不见你,就是不见你。”
    梁赞哪管他,大声喊道:“冰儿,我想你啊!”
    前面的身影停了一下,又继续头也不回地飞奔下山,连一句话也不对梁赞讲。
    “难道你不想我吗?”梁赞拖着赵长生还追了几步,见欧阳冰去意已决,心里顿觉酸涩。
    “你这又是何苦?”赵长生劝道:“我知道你们两情相悦,但是你这样的话,掌门怎么能安心执掌金刀会?”
    梁赞这才停下脚步,再也无心去追了。“看来她真的是死了心了,可我却又觉得放不下,我之前不知道,原来我和她已经……已经……哎!”他想说:“已经是有了夫妻之实。”只是这样的话,不便对赵长生讲,梁赞只能是一声长叹。
    “她也放不下你!”赵长生叹了口气,“否则又怎么会亲自赶来帮你出主意。她怕见了你之后,再也离不开,你知不知道?”
    “为什么她一定要离开呢?”梁赞沮丧地说道:“没有她,我觉得我似乎什么事情也做不好。”
    赵长生劝道:“现在后悔有什么用?她不去打扰你们,正是对你最后的柔情!你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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