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可怕?”梁赞笑道:“又什么也没见到。”
    “你知道吗?什么也看不到,才最可怕。在你的记忆里,只有一片漆黑……”
    梁赞抚着她的后背柔声劝慰道:“遇到我之后,就天天都是光明了啊。”
    “那是因为石原真寺治好了我的眼睛,和你有什么关系?不要脸。”林彤儿嗔道。
    梁赞笑道:“那是因为我给了他七毒散的配方。”
    正说着话,林彤儿的神色忽然紧张起来,以极低的声音对梁赞说道:“我们身后有人。”
    梁赞不动声色,用传音入密说道:“你听到了?”
    林彤儿轻轻点了点头,闭起眼睛,聆听着这个世界的声音,尽管外面雨声很大,但她还是把一切听得一清二楚,一个一个数着说道:“屋顶有四个人。隔着一道墙,有几个人一起出来。衣柜里面有一个人。窗外也有。”
    “那我们是被包围了,这些人从哪冒出来的呢?”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房顶被人以钝器击穿,无数乱草伴随着暴风骤雨一起落下,四名白衣人,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在电闪雷鸣中,好似鬼魅一样飘然落下。
    梁赞惊呼道:“我去,扮贞子吗?”
    林彤儿也不知道“贞子”是什么,不过眼前的景象实在太过惊悚,电闪雷鸣不说,那四名白衣人一个个面色乌黑,也看不出眉眼,黑夜里乍看起来,就好像白衣上顶着一堆头发,根本看不到脑袋。那白衣上还有一片片红渍,料想生前死得一定极惨,如今化作厉鬼回阳间索命。每个人的手里还拿着一把油纸伞,落下来的时候,挂着呼呼的风声。风雨从屋顶倾泻,打到脸上,叫林彤儿不寒而栗。
    林彤儿惊得一把抱住梁赞的脖子,尖叫道:“鬼啊!”
    鬼神之说,梁赞可不相信,既然林彤儿能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响,那这四个白衣人便一定不是什么鬼,只是在这样雷雨交加的夜里,突然出现这些玩意,他心里也不免有些发怵。倒退了半步,腰已经挨到了窗台。
    一道闪电从窗口划过,将梁赞与林彤儿的身影映在对面的墙上,窗下又是一人窜起,林彤儿同时惊呼,“当心身后!”
    梁赞也看到了墙上的影子,正举着一条大棍对着自己的后脑砸下。梁赞不敢怠慢,腰间抵着窗台,抱着林彤儿同时向后仰身,探出窗外,一招“曹国舅仙人敬酒锁喉扣”将对方的棍梢牢牢锁住。彤儿则爬在他的身上,二人刚好脸对着脸,四片嘴唇可巧不巧“啵”的一下碰在了一起。
    只听对面有人骂道:“淫贼,真是不知羞耻!”语气中充满了怨愤。
    梁赞这回心中有底,对方根本不是什么鬼,全都是人假扮,那个程如是肯定也在其中。
    窗外那人用力想将棍子扯回,但梁赞内力何等之高,“持杯手”的指力,也豪不逊色于鹰爪力,那人向后连扯了两下,棍子依然牢牢被梁赞锁住。
    对面四名白衣人见状,鬼叫一声,飘然而至,四把折伞,同时收起,对着梁赞手脚的四处大穴一起点到。要不是林彤儿趴在梁赞的身上,这四把折伞恐怕就要往他身上的要害招呼了。梁赞一手揽住林彤儿的纤腰,一手捏着对方棍梢,沿着窗台,左右连滚两次,所有的折伞全部打空,他则翻转过身,面对窗外,如此一来,便又将彤儿压在窗台上。
    林彤儿搂着他的脖子,叫道:“啊呀,腰要断了!”她也是自幼习武,腰身韧性十足,哪有那么容易断,只是被梁赞这样抱着,刚才无意中还亲了一口,多少有些窘迫,便想说些别的,来掩饰一下心中的羞涩。
    “躺着别动!”梁赞说完,单手按住林彤儿的小腹,团身从她头顶跃到窗外,沿着棍梢直冲向前,窗外的白衣人应变不足,更料不到梁赞的出手会这么快,一时竟没想到撒棍逃走,梁赞到了切近,两臂在她肩头一捶,那条棍子再也拿捏不住,梁赞一脚踹向那人的小腹,将她蹬出七八步远,那白衣人惨叫一声,倒地不起,梁赞这才知道对方是个女子。
    现在可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梁赞夺了大棍,从窗口又跳回屋内,四把雨伞同时向他点到,雨伞的前面都有尖,磨得十分锋利,被戳中哪里都得留下一个血洞,梁赞不敢怠慢把手中的大棍左右一摆,分打两侧,好似“神龙摆尾”,将四人的雨伞隔开,梁赞则依旧挡在林彤儿的身前,左手揽起她的纤腰,又把她重新抱在怀里。右手将大棍横着握住,全神贯注地盯着对面四个白衣人:“你们是什么人?”
    林彤儿见他威猛无双,目光炯炯,颇有男子汉的英雄气概,不由得心中一荡,双手轻轻搂住他的脖子,将身子软软地靠在了他的身上。
    那四个白衣人也不答话,雨伞一擎,好似四把利剑,分上下左右,一起攻到。梁赞单手持棍与四人斗在一处。屋子里面毕竟不如外面宽敞,梁赞手里的棍子太长,本来已经施展不开。但是任谁都想不到即便是在这么狭窄的空间里,梁赞却把那条棍子作为挡拆之用,而基本上进攻的招数,全凭一双腿,四条白影在屋子里飘飘荡荡,似幽灵一样围着梁赞打转,按理说那四人占尽优势,却无法伤到梁赞分毫。
    不过梁赞要想取胜,也不是容易的事,除了兵器不趁手之外,还要照顾林彤儿,而且那四人的阵法十分奇特,每当梁赞攻来的时候,他们便将雨伞撑开,就好像多了四面盾牌,防御得风雨不透。梁赞想以内力取胜,可那雨伞又非常有弹性,一脚踢到散面上,便和打进棉花堆里差不多,十成力道里面被化掉一大半,另有三分被伞面弹回,剩下的一成打就算打中,和拍一只苍蝇的力气也差不了多少。
    梁赞料想屋内空间狭窄,施展不开,再打下去,也不知道要斗到什么时候。干脆抱起彤儿又从窗口跃出,一人跨步追来,跟着梁赞也想跳到窗外。梁赞见那窗子是两扇合起,向外敞开,便用大棍挑着窗子,向里奋力一甩,那人跳到一半,没头没脑地便撞到窗户上,半扇窗户被撞得粉碎,顿时头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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