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凤红命人把大门打开,“鲁七林,你胆子可真是不小,总舵的事你也敢插手。”
    鲁七林昂首而立,高声道:“觉得可疑的自然插手,谁都知道白玉塔是日本人的所有,你们鬼鬼祟祟地和他们来往,又不和我打声招呼,我来看看也无可厚非。不然你们联合小日本密谋叛乱,谁又管得了?”
    “放肆!”黄凤红虽然排名比鲁七林要低,但她毕竟是总舵的人,而且有人在背后撑腰,因此也不给鲁七林面子,“这件事得到掌门许可,有什么理由和你这个与任务不相干的人打招呼?”
    “总之勾结小日本,我就看不过去!”
    黄凤红还要再说,楼上的那个声音又传了下来,“叫他上来,我和他说。”
    黄凤红对楼顶的那人十分恭敬,即便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依旧规规矩矩地抱拳称:“是!”然后才对鲁七林说道:“有人叫你上去!”
    梁赞忍不住问道:“那说话的人是谁?”
    黄凤红白了他一眼,“无知小辈,上去你就知道。”
    鲁七林进到塔内,黄凤红依旧叫人把大门关起,还特地嘱咐了一句,“好好看着,再有人接近白玉塔,格杀勿论!”又叫人去通知山下的那些个弟兄以及日本浪人,此间没事了,让他们去收拾残局以及灭火,之后才带着梁赞和鲁七林一起直奔塔顶。
    塔顶一个小屋,灯火通明,屋内早有三个人并排坐在那里,左边的一个三十多岁,穿得西装革履,戴着一副眼镜,留着分头,小黑胡,身材不高,从这身打扮来看,即便不是日本人,也是一个汉奸。
    右边的一个老者,穿着大褂,外套马甲,头戴员外帽,上面还镶着一块翡翠,梳着一个小辫子,一副老花镜用绳拴着,挂在脖子上。年岁不小,手里拿着一把小手枪,还颤巍巍的。
    最为抢眼的是当中那人,可以说鹤发童颜,看不出他有多大年岁,身材修长,穿着一件青色大褂,一副白胡子飘洒胸前,扎着牛皮腰带,上面挂着两把手枪,神色威严,目露凶光。特别是两道白眉中间,有一道疤痕,赫然便是个“1”字,烙在那里就好似无端长出了第三只眼,看起来各位醒目。
    梁赞心中不禁暗道:这就怪了,人人都说黎大哥是金刀会的第一杀手?怎么这个老头的额头上反而印了这么个东西?这样怎么执行暗杀任务?
    殊不知,金刀会的排名是欧阳齐刚在世的时候留下来的,大部分有标记的杀手,已经不需要执行暗杀任务了。欧阳雪执掌金刀会之后,便很少升门下弟子进入这个排名。因此除了九饼比较年轻之外,绝大多数有排名的杀手,都是人过中年。金刀会里有这个“1”字标记的,肯定是个元老级的人物,在金刀会里的地位仅次于掌门。黎苍天武功最高,但排名却不是“一”。只因当年他是欧阳齐刚指定的接班人,如果不是小蝶的缘故,黎苍天是要娶欧阳雪,然后接任掌门之位的。其中缘由梁赞自然不会知晓,他只知道黎苍天的身上还没有见过任何烙印。
    鲁七林一见此人,连忙拜倒:“弟子参见皇甫师叔!”见梁赞站着没动,便拉了一下他的衣角,“小子,这是金刀会的长老皇甫齐越,还不来参见?”
    梁赞见旁边有个小日本模样的人,在这三人身后,还挂着不少在日俄战争中死掉的日本军官的画像,自己如果下跪就等于是给日本人下跪,当即把胸膛一挺,只是拱了拱手,“在下梁赞!”
    皇甫齐越眉头微皱,礼貌性地点了点头,见梁赞连蒙面的黑布都不摘下,便道:“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冷哼了一声对鲁七林说道:“起来吧,不过这小子也算是胆大妄为,居然敢跟着你擅闯白玉塔,我见他轻功不错,莫非是你新收的小弟?”
    鲁七林站起身,拱手道:“回皇甫长老,这人……”
    梁赞抢着说道:“没错了,我就是水爷的小弟,有什么事你就冲着水爷来。”
    “你搞什么?”鲁七林一愣。
    梁赞笑道:“水爷,既然是你出的主意,就该敢作敢当,你叫我一个排名垫底的小厮替你背黑锅,我可还没那么蠢。”
    鲁七林冷哼一声,觉得此事也的确解释不清,更何况,他既然敢闯白玉山高塔,就早就知道可能会有这样的结果,只是叫他没想到的是,此次的任务会是皇甫齐越亲自接头,可见在场的这两个外人的身份绝不简单。
    皇甫齐越不但在金刀会里排名最高,资历最老,更是欧阳齐刚的师弟,也是黎苍天和欧阳姐妹的师叔,武功造诣上虽然不及这三人,但两把双枪神乎其神,又善使暗器,内力也高,黎苍天的枪法那么准,很大程度上还是得益于他的教导。
    按理说欧阳齐刚死前应该让他来主持大局,可欧阳齐刚偏偏却搞出了前清顾命大臣的那一套,叫帮中的四位长老辅佐欧阳雪坐掌门的位置。自己虽然是四长老之一,但与其他三人不合,等于是被无端架空。
    特别是胡静磊,虽然人已退隐江湖,却深得欧阳姐妹的信任。因此皇甫齐越的心中常有不平之感。不过以他的资历,已经不需要再执行什么任务了,即便是那个“1”字烙在脸上,也只是地位与权力的象征而已,这次亲自出山,除了事关重大之外,更是受郑陲安的指派,要把金刀会的权力夺过来,即便自己年事已高,做不成掌门,也要选一个心腹之人当权。
    “老七,看来你很是好奇啊。”他的地位高高在上,对梁赞这种小角色根本不屑一顾,因此只和鲁七林说话。
    反正事已至此,不管总舵的人地位多高,权力多大,现在也没什么可怕的了,鲁七林把心一横,朗声道:“我二十一岁加入金刀会,老掌门待我恩重如山,将我提到北方水路总管的这个位置,他生前的教导至今依然犹在耳畔。金刀会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乃至于在外人看来还有点诡秘,但从不和日本人来往,老掌门曾说:日本人对我中华虎视眈眈,迟早有一天会挑起战祸。金刀会杀人无数,却也不能成为日本人手中的刀。否则我们后辈儿孙会说我们是汉奸组织,算不上英雄好汉。我们金刀会也绝不接日本人的生意。皇甫长老,你现在和日本人走的那么近,违背了老掌门的遗训,我作为北方水路总管,必须要问个明白。”
    皇甫齐越冷笑了一声,“好,既然都是自己人,那我也不妨挑明了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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