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的月色,照耀着欧阳冰远去的背影,梁赞的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也许在让一个人伤心的时候,另一个人也多多少少会有些难过吧。
    直到欧阳冰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梁赞才想起一事,自己终究还是没有找到出山的路,那阿十孤零零的一个人,又怎么出得了这座迷宫一样的山,她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不知道那个十八猛和她是什么关系,万一她要碰到真的强盗怎么办?
    梁赞不由得又开始担心起来,对着山下大声喊道:“阿十姑娘,你回来啊,我们一起离开这里。”阿十没有回答,也不知道听到了没有,箫声也没有再传来。梁赞又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失落。他忽然觉得感情的世界如此复杂,不是简简单单地一口回绝,就可以万事皆休了,那个阿十的身影已经深深烙印在心底,挥之不去。
    他把芊芊揣在腰里,顺着欧阳冰离开的方向追了下去。可是绕来绕去,却始终见不到她。梁赞越发担心起来,不仅仅是担心“阿十”的安危,更担心自己走不出这座荒山。
    几只野鸟咕咕地叫着,给这月色下的磨盘山,平添了一丝诡异。就在这时,一只丹顶鹤鸣叫着飞上夜空,在梁赞的头顶不住徘徊,梁赞猛然想起,前两次见到阿十的时候,都曾见过这只丹顶鹤,莫非它是阿十养的?
    丹顶鹤拍打着翅膀向南边飞去,梁赞便跟着它一路南行。走了不过半个小时左右,便远远地看到大路了,那只丹顶鹤又转了两圈,钻入山中,再也不知去向。
    梁赞心中感动,阿十不想再跟我合奏曲子,便叫这只丹顶鹤带我走出迷宫,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下了山,顺着大路走了没多远,前面便是一家客栈,门前站着一个小伙计,手里挑着一盏灯笼,见到梁赞立马迎了上来,“这位是梁爷吗?”
    梁赞点了点头,“我叫梁赞。”
    “是你了,”那小伙计笑道:“我在这可等你一晚上了,你怎么才到?”
    梁赞摸了摸口袋,道:“我身无分文,可没钱住店,你等我做什么?”
    “这话可伤人了,”小伙计道:“咱们自家弟兄,住的是自家的店,还要什么钱呢?”
    “你是哪位?凭什么和我称兄道弟,我可没见过你。”
    小伙计道:“你没见过我,我可见过你。胡老爷叫我招呼你,还能有假?”
    梁赞一听是胡老爷安排的,这才放下心来,跟着小伙计进了客栈。
    虽然已经入夜,但是店里面却并不冷清。客栈是上下两层,上面是客房,下面是饭馆,有几个江湖豪客,此时没睡,正在桌前喝酒、赌钱,与天青寨里一样,大喊大叫,梁赞也没太留意。
    小伙计招呼道:“梁爷,这边请,楼上留着客房呢。”
    梁赞点了点头,“替我谢谢师父。”
    小伙计也不答话,笑呵呵地在前面引路,才要上楼梯,那些豪客里面突然站起一人,足尖轻轻一点,越过小伙计的头顶,将去路拦住,“小兔崽子,刚才爷爷问你,你不是说没有空房了吗?怎么这个小子一来,你就这般殷勤?”
    小伙计赔笑道:“梁爷的房间今天白天就已经订了。再说这是古月山庄胡老爷的吩咐,这间房只能给梁爷住。咱们也不过是个看店的伙计,给人家干活的,哪里做的了主啊?”
    “你做不了主是吧?”那人五十岁左右,中等身材,长得尖嘴猴腮,大热的天儿,穿着一件黄袍,却连汗也不见一滴,一双圆眼,眼珠也是黄色,眼白却多,瞳孔只有一点点,看起来有些可怖。那伙计不敢得罪,只得鞠躬点头,“这个我真的做不了主。劳烦你们几位委屈一下,在大厅里将就一晚也就是了。”
    “这房间你要多少钱,我出双倍!”
    伙计道:“出再多的钱,我也不敢答应啊,这房间是这位爷的,你老就行行好……”
    那人冷哼一声,不等伙计说完,一把将他推开,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盯着梁赞,问道:“小子!你穿得破破烂烂,这么狼狈,到底是什么来路?”
    梁赞摇了摇头道:“我没有来路啊。”
    “我问你姓什么,叫什么,什么叫没有来路?一点规矩也不懂吗?”
    阿十就这么走了,梁赞的心情不太好,这个人倚老卖老,又出言不逊,梁赞便也不和他客气,冷笑一声道:“我从古月山庄来的,我姓什么叫什么关你什么事?我就是个要饭的叫花子,偏偏有地方住,你钱再多却也只能睡在楼下,这个是人家安排好了的,我也做不得主啊。”
    那人见梁赞骨骼清奇,走路无声,也不敢小觑,往下压了压火,“你把房间让给我,要多少钱,说句话。”
    梁赞笑道:“有钱就了不起,我偏偏不让,你又能怎样?”
    伙计连忙打圆场:“两位,你们可别吵,这件事是胡老爷安排的,就当是给古月山庄一个面子,大家将来也好相见。”
    “不用等将来!”那人喝道:“什么胡老爷?你少用胡静磊来吓唬我,就算他亲自来我也不怕!若是你们客栈没有空房我也不和别人争,可你偏偏有空房,却不给我住,反而让给比我后来的人,这可就说不过去了!我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咱们行走江湖也讲个理字,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我从开封到这里舟车劳顿,到现在还没能躺下休息一会儿,这小子从古月山庄到这,也无非是半天的路程,我现在出双倍钱,还不能要了你这间房?”
    梁赞胡诌道:“我从古月山庄,一路要饭到这里,结果也没有人施舍,这一天水米没打牙了,你还有舟,有车,我可全是凭着两条腿赶路,你累、你乏,难道我不累,我不乏?”
    “你个臭要饭的!作死吗?我给你一个大洋,你滚到外面去!”
    梁赞挺胸道:“我是要饭的不假,但是古语有云:‘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别说你给我一个大洋,就算给我十个、一百个,我也不会让出这间房的!”
    “要饭的无非就是出卖尊严,博取同情,你这样要饭的,我可是头一次见到。我看你是存心和我做对!”那人怪眼圆翻,一只手扣住楼梯的扶手,手背上青筋暴起,那扶手是实木做成,被他捏成了碎屑。
    梁赞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暗道:又是鹰爪功####感冒发烧肚子疼,依然坚持不断更,编辑不给涨工资,撒泼打滚,两腿一蹬。我是真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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