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赞手掌在身下一翻,探出两根手指,只要段飞敢动彤儿一根汗毛,当即便把他点倒。只是现在那股麻药的药力没那么快消散,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二人的对手。
    老板娘张秀却在段飞的脑袋上轻拍了一下,道:“你少打歪主意!这人既然有帮会的信,说不定是老谷派来的。我看你还是少动他的妞儿为妙。不然将来追究起来,你吃不了兜着走。”
    段飞连连点头,“对、对对对。这小子身份不明,应该回去跟胡老爷说一声再办事。”
    梁赞把二指收回,倒要看看这个胡老爷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听这二人的口气,似乎和金刀会有瓜葛。而金刀会毕竟是黑道的帮会,不是什么善类,是敌是友,现在还无法分辨,从谷文飞的角度来说,那自然是朋友,但如果从黎苍天的角度来看,或许也是敌人。现在状况不明,还是不动声色的好。想到这里,梁赞依旧闭着眼睛,任那个厨子把他手脚捆起来,装进一个木箱。过了一会儿,那老板娘把彤儿也抱进来,他们买卖也不做了,两人拿着吃饭的家伙,段飞是一把菜刀,张秀则拿着一个炒菜的铁铲,还背了一口平底锅,二人便抬着大木箱顺着大路,向东南方一直下去。
    此时梁赞才知道,这两个人武功不弱,抬两个大活人,依然健步如飞,梁赞反倒觉得轻省了不少,反正也要找鲁七林,既然胡静磊也可能是金刀会的人,那就不妨去拜访一下了,正好李天同要夜袭古月山庄,自己到时候帮金刀会一个忙,日后见到欧阳雪,就算找不到魂泣刀,手中也多了一份筹码。
    梁赞在木箱里也看不到外面的状况,只听到脚步声悉悉索索,道路弯弯曲曲,也不知道通向何处,过了一会儿,又感觉突然上了斜坡,越走越高,似乎是正在往山上走,外面又开始下起雨来,段飞不住埋怨这鬼天气,看来山路泥泞不是那么好走的,不过这两个家伙用药麻翻了自己,就该叫他们受点苦,他和彤儿在木箱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反而相对舒服一点。只是窝着身子有些难受而已。
    梁赞趁此机会已经用内力将体内的麻药全都逼出体外。彤儿此时依然昏睡不醒,梁赞之所以中毒之后依然清醒,其实是因为他体内有太阴六合真气的保护,太阴六合功本来就用于治病救人,对于自身中了寻常的毒,也能顺利将毒素逼出体外。彤儿虽然内功也不弱,却没有梁赞这样的本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停了下来。有人打招呼:“段爷、张大姑。”
    此时梁赞才知道这二人的姓氏,他们是碰到了熟人,料想应该已经到了古月山庄。
    只听那老板娘说道:“把这个箱子先扔到地牢里,里面有两个大活人,厉害着呢,先别弄死,也别叫他们跑了。我和小张去见老爷,看看他有什么吩咐没有。”
    来人答应一声,吩咐几个庄丁来抬箱子。往里走了一会儿,忽听铁门响,跟着一股刺鼻的潮气直钻鼻孔,跟着又感觉箱子一路向下,耳朵里呜呜的机械声,好像是坐电梯一样,垂直落地。从时间上来判断,这个地牢应该是建在山顶,向下沉了至少二三十米之多。
    抬箱子的人,把箱子扔到了地牢,就再也不管了,吱嘎吱嘎的绞盘声又响了一阵,直到铁门关起,梁赞这才收腹吸胸,施展缩骨功脱开绳索,凝聚真力在双掌,向上猛地一推,将箱盖击穿,以他现在的功力,要打开这个木箱已经轻而易举,之前一直隐忍,便是想看看那两个人究竟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
    哪知道一出箱子,梁赞便开始后悔自己方才的决定,原来这个地牢非常之深,抬头一看,头顶是一个巨大的竹筐,用茶碗粗的巨绳吊在一个辘轳上,下来的时候,有人摇着辘轳,才能把筐顺到底部,可如今那些人不可能帮他来摇辘轳,要出去可就难了。
    此时虽然已经入夜,但地牢上方其实是一间小屋,几个庄丁闲着没事在里面打牌,因此有微弱的灯光照射下来,梁赞勉强能看清楚状况。这地牢里三面都是石壁,一面是断崖,长着一些青苔和地衣之类的东西,一条细细的水流从脚下蜿蜒而过,顺着断崖向下流淌,发出叮叮咚咚的水声。
    “洞中有山……顺着水流不是可以出去?”梁赞走到断崖边向下一望,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崖下漆黑一片,深不见底,没有绝佳的轻功,恐怕下去就得摔死。纵然轻功高强,但是下面这么黑,又有谁敢下去?
    又一想:反正那个胡静磊看到信后也会放我出去,干嘛没事自己跳悬崖玩?
    现在彤儿昏迷不醒,梁赞还是决定先帮她把毒逼出去再说。他把彤儿扶起,将绳子解了,将太阴六合真力输送过去,又捧了点水,在彤儿的脸上轻轻拍了一阵,过不多时,彤儿悠悠转醒。
    她提着鼻子闻了闻,又侧耳听了一阵,才道:“这是在哪儿啊?好像不是酒馆了。小梁子,你怎么总是带我去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
    “我也奇怪呢,这可不是我带你来的。”梁赞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对彤儿讲了一遍,然后笑道:“你不叫我来古月山庄,可偏偏有人把我们送到这来,我们想躲都躲不开。”
    “真是可恶!我还以为那老板娘是好人呢,没想到是个开黑店的。那现在怎么出去啊?”
    “先坐一会儿”梁赞一边说着,一边化掌为刀,将那个木箱劈碎:“正好烤烤火,那个 老板娘还挺仗义,只拿了信走,火柴还我留下了。胡静磊既然是金刀会的人,看了谷文飞的信之后,总要给几分面子吧,到时候,我就在他面前告那个老板娘和厨子一状,看他们怎么收场。”
    “你倒是想得开。”彤儿笑道,“人家和胡静磊可比你熟多了,那姓胡的凭什么听你的?”
    “说的也是。”梁赞生着了火,一边在火前搓着手,一边道:“没想到金刀会的人总是能碰到,也不知道是有缘,还是我特别倒霉。如果白天那几个小子打胡静磊的主意,我就去帮忙,这样欧阳雪对我的印象会不会好一点?”
    彤儿扑哧一笑,“好一点又怎么了?你把黎苍天给你的魂泣刀弄丢了,恐怕连她的面也见不到啊。”
    梁赞笑道:“所以托胡静磊或者鲁七林帮忙啊。”梁赞一拍大腿,“……对了,我怎么就忘了问了,那个老板娘和厨子既然在要道开酒馆,那肯定能见过了空和桂花啊。出去后我得问问庄主,他的探子有没有他二人的消息。这两个家伙拿走我的魂泣刀,连个招呼也不打。”
    角落的暗影里忽然传来一个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黎苍天把魂泣给了你们吗?”
    梁赞吓了一跳,以他和彤儿的内功和听力,居然谁都没发现角落里藏着一个人。
    “你是谁?”
    一个人慢慢地从角落里爬了出来,身上的衣服鲜血淋漓,已经残破不堪,最叫人惊奇的是,那人的头盖骨居然是金属的,在昏暗的地牢里反着微弱的银光,在他的身后传来阵阵铁链摩擦的声音,两根铁钩穿过他的琵琶骨,皮肉与那铁钩黏在一起,稍微一动,便向外渗血,梁赞看在眼里,只觉得脊背发冷。
    只听那人说道:“我就是古月山庄庄主——胡静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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