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说完,那群年轻人便窃窃私语了起来。
    “张大妈,你过来,我给你把把脉吧。”容晨听到张大妈提起她的头痛的毛病来,就想给张大妈看一看。
    他之前还真不知道张大妈有这么严重的病,不知道她跑过那么多医院了。
    “唉,晨砸,大妈要是早知道你也会给人看病,早就让你也给我看看了!结果这么多年,吃了那么多冤枉药!花点钱倒是没啥,主要是没治好,还越治越重了!”张大妈真是后悔的捶胸顿足了,她老人家说的可是心里话,有病乱投医,要是当初知道容晨会医术,就算不敢明着让他治病,暗地里也会求他帮忙的。
    现在云柠用的药包,张大妈认定都是容晨弄出来的,云柠的治病手艺,也是容晨教的。既然容晨能拉出这么厉害的徒弟来,那么容晨自个儿肯定也能厉害个十倍了。
    张大妈说完话,已经来到容晨身边了,并伸出手来,让容晨给她把脉。
    “大妈,你服用的中药西药确实太多了,反而令气血淤滞加重了。”容晨边把脉边说,“头晕头痛挺严重的,还经常耳鸣,视力模糊不清,对吧?”
    “对对对,我以后啊,就信得过云柠丫头的药包了,真是神药!”张大妈就认准这个了。
    “是挺管用的,只是还得配合针灸巩固一下。”容晨忍不住想捧捧他家云柠,都把话说给反了。
    其实针灸才是主要的,药包是辅助才对。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张大妈的经脉,是吸收了药包的药力,畅通了许多。
    容晨平时不用药包,倒是云柠常用,可她大多都是拿着她自己做实验的,而她本来也没啥病,就是为了那什么无厘头的瘦腹。
    现在云柠给张大妈用,虽然张大妈说非常好,可容晨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针灸啊……”张大妈看到容晨桌子上的针,又想起容晨刚才给张大伯扎的时候,任凭张大伯这个特别能吃苦耐劳的汉子,刚才脸上的表情都滞了滞,所以张大妈害怕啊,她怕疼呢,于是嗫嚅了半天,又问道,“我觉得头都不疼了,下次疼就再用药包贴一贴,晨子,咱……不扎针不行吗?”
    “只用药包?”容晨愣了一下,他自己也没什么底儿,“这样恐怕得很久才能恢复吧?”
    “没事,”张大妈果断的摆摆手,“等我多买一些药包,自己也学一学怎么贴怎么揉,我老人家有的是时间慢慢磨。”
    “好……吧……”容晨作为医生,还是第一次听说病人对治病这事不着急的。
    主要是容晨对药包所能抑制的疼痛效力太低估了,他这个医生还没想要大力推广,就已经先被病人列为了首选药物,没有之一了。
    “呀!云柠丫头的药包这么管用呀?云柠也成神医啦?”李长征媳妇在一旁也来了精神,“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近墨者赤,近朱者黑……”
    像李长征媳妇这样喜欢左右逢源而又抠门的人,只要是厉害人物她都巴结着,也好预备着,在啥时候能沾上点便宜。而云柠的药包,她得研究研究,怎么样也能弄几包来。
    “人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个年轻人字正腔圆的做了纠正。
    “不会说就别说……让年轻人笑话了吧?”张大伯撩了撩眼皮,揶揄李长征媳妇道。
    “我说孩他妈,你能不能闭上你的嘴巴,整天给我丢人现眼。”李长征见他媳妇被挑了错,就觉得脸上挂不住了,他冲着他媳妇迸发了一句。
    这一动气,胳膊一动,就把容晨正在他手腕把脉的手给丢出去了。
    “哎哎,李大叔,还要不要把脉了?”容晨皱了皱眉头,他把手撤回来。
    “先等一会儿!”李长征见这会子他的手腕子恢复了自由,干脆撑着桌面站了起来。
    并不是他训了他媳妇儿就想着还要跟他媳妇打架,而是他知道他媳妇的脾气,只要他训她了,接下来,她肯定会说难听话给他噎回来。要不然,这人就不是他媳妇了。
    “我怎么就不会说了?”果然,李长征媳妇恼羞大怒,“小东那个崽子说的跟我说的还不一样呢吗?李长征你个死老头子,就会听别人的挑拨跟我抬杠!”
    李长征媳妇这一爆发,恨不得一脚把她家老头子给踢到南山去。她就是觉得她跟人家说的一模一样呢。
    “哈哈……”云柠在空间里听着,忍不住就笑喷了。
    看来不要奢望跟文盲讲道理,永远都讲不通。
    “怎么就能一样?”李长征有备而来,他吹胡子瞪眼的咆哮,“你问问晨子,他可是个有学问的,这到底能一样吗?你个不识字的婆娘,整天说点什么做点什么都是错的,居然还不让人纠正?!我特么的早就受不了你了!”
    “死老头子!你以为老娘受得了你?一天到晚绷着个脸瞎叫唤,看你的死人脸看了半辈子,老娘打心眼里膈应!”李长征媳妇用手戳着李长征的位置,要不是还有别人在,她真能过去将老头子撕打一顿。
    就这样,老两口你来我往的就爆发了起来,好好的行医场所变成了他们吵架的圣地。
    在场的人,就连容晨这个讨厌嘈杂环境的人也没劝,都只是静静地听着。
    这时候,云柠已经把药材都购买了出来,再清点一下,没有落下的了,于是她拿着药材和方子风风火火的就跑出来了。
    第273章 旺妻命
    “都别吵了,别吵了,我回来了!”云柠来到容晨面前,把药材搁到桌面上,“容晨,你清点一下,看看对不对?”
    容晨凝神看云柠两秒钟,再低头,把每种药材都检查一遍。
    他需要的药材种类并不多,只是数量有点多而已,所以检查起来特别容易。
    “那么多药材混合到一起,云柠你居然拣的这么快?”容晨不可置信的望望云柠。
    这要是容晨在云柠身边检查她的功课,让她把混合的药材分类的话,她一准耗费一天都弄不完。可是这会子,她的速度怎么就会这么快呢?简直和容晨做事不相上下了。
    但现在也不是容晨疑虑的时间,他把药材收拾起来,连同云柠拿着的小布兜一起给张大伯,叮嘱道,“大伯,一天两次,饭后用药,别忘了三碗水熬成一碗水。”
    “成。”张大伯接过来,“晨砸,丁是丁卯是卯,得让你大妈给你药材的本钱。”
    “不用了,这都是从咱们山上采来的药材,没什么本钱。”容晨客气的说道。
    “那你采药的时间,用来给别人治病,也赚不少钱了,功夫也得搭钱啊。况且,神医的针灸都是无价的。”张大伯从来都不喜欢占别人便宜,所以用眼睛看了看他家老婆子,示意老婆子快点付钱。
    “老头子啊,你先回家吧,我想着在这里和云柠丫头再多聊会儿。”张大妈却有着另一番小九九,她冲着张大伯挥了挥手,示意张大伯自己回家去。
    “人家云柠丫头一个小姑娘,跟你一个老太婆有啥好说的?”张大伯嘀咕一句。
    “让你走你就快走,唠叨什么呢?跟个婆娘似的!”张大妈不耐烦了。
    “那你走的时候别忘了给云柠钱!你要是真买人家的药包,药包钱也得算清楚了!上午我已经白用了人家云柠一回!”老头子也火了,“榨菜是留着答上回柠丫头的人情,别欺负人家柠丫头好说话!”
    “知道了!老婆子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张大妈颇有气势的拍拍胸脯,“这钉是钉铆是铆,药材的本钱,我都会跟云柠算清楚。”
    张大妈说着话,眼睛还要挑衅的瞥一瞥李长征媳妇。
    她这是要和李长征媳妇杠上了,等会儿这两口子也看完了病,要是想着沾人家容晨的便宜,不给诊金的话,张大妈一定得帮容晨讨钱。
    张大伯这才想明白了他家老婆子这是要干嘛,他摇摇头,觉得老婆子管闲事管的也太多了。
    但再想想,容晨这孩子平时太好说话了,好不容易云柠以前不是个好说话的孩子,可现在,怎么她跟容晨成了小两口,就被容晨的儒雅给“传染”了呢?现在看起来,云柠这孩子温柔娴静,应该也不是个好意思跟人家讨钱的人了。
    张大伯想完,告辞离开了。
    趁着张大伯要出去,容晨出去送人,顺便把“尾巴”们也轰走了,他早就容不下他们了。
    对待长辈们,容晨不好意思说啥,对待这群同龄人和孩子们,容晨的威信高着呢。
    “张大妈,那我教给你怎么贴药包?”云柠大方的把她自己那些药包都拿了出来,放在了桌面上。
    “好。”张大妈匆匆答应一声,又贪婪的吃了几个云柠放在桌面上的小点心,“柠丫头啊,你这小面馃子是从城里买回来的吧?可真是好吃,又酥又脆,香的让人停不下嘴来!”
    “大妈走的时候拿一些吧,这是我自己炸的,想着当零食吃。”云柠道。
    “呀!自个儿炸的?就能这么好吃?光好吃还不说,这一个个的,大小均匀,拧的花儿这么漂亮,色泽金黄金黄的,居然是你做出来的?”张大妈不得不高看了云柠好几眼。
    这人的变化咋就会这么快呢?总算知道以前,云柠为什么要死要活的也要跟着容晨了!原来只要跟了容晨,她就又能学会当神医又能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来!
    人家都喜欢形容一个女人有旺夫命,以此类推,容晨可就是有旺妻命啊!
    “这面馃子确实好看啊,哪里像是自己做出来的!”李长征媳妇也惊诧着走过来,眼睛滴溜溜的都快长到面馃子上去了,口水也差点流出来了。最后,她终是放下了面子,腆着老脸的问,“云柠啊,我也尝尝面馃子呗?”
    “嗯,大婶您也尝尝。”云柠怜悯农家人都过得这么辛苦,于是也不跟李长征媳妇计较,她把果盘子往李长征媳妇面前推了推。
    张大妈斜了李长征媳妇一眼,最讨厌这种人。
    “呀!太好吃!比我家小姑子过年买的都好吃!真叫一个香甜酥脆啊!我咋就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捏?”李长征媳妇太激动了!
    看看果盘子里总共就那么三四把,李长征媳妇也不好没完没了的吃,只得压下了馋虫,在一旁赔笑,笑得脸上的肌肉都僵了。
    “柠丫头啊,那个药包,也送给我几个呗?”恋恋不舍的把目光从面馃子上移开,李长征媳妇再次厚着老脸来央求。
    “我说李长征媳妇啊,你咋就这么没皮没脸呢?”张大妈也不端着了,她再不发话,还不知道对面那女人能继续厚脸皮到啥程度呢,“柠丫头做的药包又得用药材又得费脑筋的,还得浪费功夫。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所以说,给你药包也成,你给押金么?”
    “我回家拿点好吃的过来当押金不行么?”李长征媳妇底气不足了。
    “你家里都有啥好吃的?”张大妈倒是听说,云柠和容晨刚刚分家,家里没粮食。
    其实她听到的版本是街上的长舌妇说的,长舌妇喜欢把人家的私事拿出来添油加醋的说,也好达到一种娱乐大众的目的。但却明晃晃的诋毁了人家当事人的尊严。
    这样以讹传讹,最后全村子的人都会当成真事去说。
    长舌妇嘴里说的是,容晨和云柠搬出去单过以后,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还得跑到云堂哥和云堂嫂家里蹭饭吃。说是时间久了总去蹭饭也不好,于是就跟个贱丫鬟似的,伺候着那些和云柠年岁差不多的小姑娘梳头,也好求得小姑娘们都来资助一点粮食,小姑娘们心软,还真就各凭意愿拿了些棉花或者荞麦亦或者苞米面过来。
    张大妈倒是不相信云柠和容晨会穷到这种程度,但今天见识了云柠的心灵手巧,便聪明的认为,云柠肯定是用她的好手艺跟人家换粮食的。
    于是现在,既然李长征媳妇也要拿着粮食跟云柠换药包,张大妈觉得这样云柠也不吃亏。
    第274章 不理想是啥意思
    但张大妈知道云柠肯定不好意思真的张口要东西,她老人家就得暂时当当云柠的“管家”,得替她问问李长征媳妇到底要给什么。
    “我家地里,种了芋头和长生果呢。”李长征媳妇说道。
    长生果是花生,虽然本地人已经知道花生这个学名了,但延续了老祖宗的叫法一时半会改不过来。
    “长生果现在可以捡着长势好的拔几颗,拿来给柠丫头尝尝?芋头还嫩了点舍不得刨,你家去年剩没剩?”张大妈问的毫不客气。
    “别研究好吃的了,”容晨这会儿已经给李长征把完了脉,他突然神色凝重的插言,“李大叔的病……不理想啊……”
    “啊?不理想是什么意思?”李长征媳妇的脸一下子变了颜色,她追问容晨道。
    “个死老婆子!让你今天出来就是丢人现眼来的!”李长征又骂骂咧咧起来,“不理想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老子告诉你,就是没治了!老子得赶紧去找一块好的坟地!”
    “啊?”李长征媳妇两腿一软,直接就坐到地上去了。
    瞪着两只浑浊的眼睛,瞅了李长征半天,接着,她嚎哭起来,“你个天杀的李长征!老娘跟了你半辈子,吃糠咽菜上山下坡的,还被你那个缺德的娘给压榨的死过了八百回!老娘都挺了过来!为了啥?还不就是为了一个完整的家?!可你呢?你一个汉子居然活的这么的窝囊,一点小病就在这里要死要活了?!你去问问旁人,谁不知道十人九胃的啊?!”
    这回子,李长征缓过了气来,也不跟他媳妇对骂了,他叹道:“是晨子说我没救了,又不是我自个儿说的。老婆子你在这里扯着嗓门瞎嚷嚷,要把晨子的新房子给震塌了,看柠丫头还不得让你赔?!”
    说完,老人家掏出老烟袋锅来,对着桌子上的小垃圾盒磕了磕,再默默的划亮火柴,点上了烟。
    “我可没说没救了,也没说会出人命,只是说病拖的有点严重。”容晨有些悲悯,也有些无奈,“大叔大婶,你们先别吵了,让大叔赶紧去医院检查检查,毕竟权威医院的设备足。说不定现在治疗还不晚,不要再拖下去了。万一到时候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说。”
    “去大医院啊……”李长征媳妇总算是止住了悲声,不再制造噪音污染了,“晨砸,那要是大医院治不了,我跟你大伯还回来让你给看呗?”
    “应该不会治不了吧……”容晨犹豫着,又道,“到时候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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