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其实很好理解。卖房子的钱若是用来填债,未必填得满。自己卷跑了,却是他日东山再起的资本。
    只是岳母也就罢了,亲生女儿也不要了,心也够狠的。
    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刚上初中的小姑娘,没了房子,面对着一群逼债的债主,艰难可想而知。
    闻裕很想骂娘。
    后面对纪安宁后来的生活略作了概括,大致就是老太太带着她如何谋生,两个人失去了房子,搬到哪里,过怎么样的生活。没有什么描述性的内容,完全是客观陈述。
    然后就是纪安宁在学校里的情况。
    “一点查不出来吗?”闻裕看了完了之后问。
    “不是查不出来。”那人看闻裕皱眉,为自己分辩,“是您想知道的情况,很可能不存在。她的学校是个重点,校风很严格,没听说发生过霸凌事件。走访过她的一些同学,也都只说那时候都忙着学习,包括她也不例外。她的高中生活非常简单,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至少没有发生在学校里。”
    但纪安宁不会骗她。她偶尔泄露往事的时候,眸子里闪过的神色更不会骗人。
    她一定是经历过什么。
    闻裕握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决定切换到另一个方向调查。
    “你给我查一下另外一个人。”他说,“他叫赵辰,盛腾制药的少东,现在在华大读大二。但他从前曾经在榆市待过。邢……”
    那人一边拿着笔在本子上做记录,一边说:“叫我老邢就行。”
    闻裕点点头,说:“老邢,你着重查查,赵辰在榆市的时候,跟纪安宁有什么交集。”
    他不追究前一件案子没有查出什么有用信息,老邢松了一口气,郑重点头:“好的,闻少。”
    第67章
    大约是因为模特工作的自荐即便提了纪安宁都没有成功的原因,于霞再没有骚扰过纪安宁,两个人除了都认识孟欣雨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交集。
    模特那件事纪安宁跟孟欣雨说了,孟欣雨也有点懵:“她怎么能这样。我去说她!”
    纪安宁是存心告诉孟欣雨的。于霞不是好人,孟欣雨却是个很好的女生,她希望孟欣雨能因此和于霞生分,以后尽量走远。
    圣诞节转眼就要到了。
    班里一群女孩子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说去逛商场,买买衣服。孟欣雨当然是在其中,她是班长,跟班里同学的关系都不错。
    她和白露喊了纪安宁:“一起去啊?”
    纪安宁今生的人际关系比前世强太多了,她原本心有芥蒂,有些抗拒,但最后还是在孟欣雨和白露的带动下慢慢融入了集体。
    姑娘们找了个没课的时间一起去了离学校最近的一家商场。很多人都买了东西。连孟欣雨都给她爸爸妈妈各买了一件新的羊绒衫,又给自己也买了一件新衣服——全部用她自己打工的钱。
    她跟纪安宁不一样,她家虽然经济也挺紧张,爸爸妈妈却并不要她的钱。她不像纪安宁那样不仅负担两个人的生活,还要给其中一个人养老看病。她打工的钱都在自己手里攒着,她跟爸妈说了不要生活费,爸爸却还是时不时地给她些钱,很怕她在外面吃太多苦。
    白露买了好几件新衣服,然后高呼“要吃土了”。
    “去。”孟欣雨笑骂,“回家找爸妈要钱去。”
    “唉。他们不给。”白露脸垮下来,“说我上个月花太多了,叫我控制着点。”
    两人嘀嘀咕咕,忽然看见纪安宁也买了东西。
    她给外婆买了可以穿在外衣里面的内胆式羽绒衣羽绒裤。外婆不常出门,在家里的保暖比较重要。虽然有暖气,但外婆年老力衰,身体又阴寒,在屋子里都得穿得很厚。
    白露看了一眼,说:“你这什么呀?”
    纪安宁说:“给我外婆的。”
    白露说:“你不给自己买点衣服啊,马上就圣诞节了。”
    “不了。”纪安宁说,“最近花钱有点多。”
    白露奇怪地说:“不是挣得挺多了的吗?”
    纪安宁说:“外婆可能要做个手术。”
    这辈子医生依然是让外婆先做牵引。纪安宁不敢不遵医嘱,毕竟自己不是专业人士。但前世外婆做了牵引没什么效果,最后还是动了手术。
    那个手术要两万块。纪安宁前些日子就已经开始攒钱了,除了为了跟闻裕约会没忍住买了一身折价的样品衣服,基本没再有什么多余的花销。
    她早习惯了将就和凑合,对圣诞这种节日没什么仪式感,并不觉得过个节就得买个新衣服。
    “哦。”白露给纪安宁支招,说,“那就让你们家闻裕给你买!”
    “你少来。”孟欣雨骂白露,“别瞎出馊主意!”
    “怎么啦。”白露哼唧唧,“男朋友可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说完,又美滋滋地说:“我可跟陈浩说好了,得有礼物,得有红包,得有大餐,缺一不可。
    话题里的男猪脚陈浩,他快要吃土了。
    闻裕早上一到学校,陈浩就扑过来:“哥,亲哥,有烟没?”
    闻裕摸了摸兜,摸出一包。
    华大全面禁烟,学校里不能抽。陈浩打开烟盒盖,鼻子贴上去深深地嗅了嗅:“啊~香~”
    鼻子也不知道碰没碰到过滤嘴,反正给闻裕恶心着了:“拿走,拿走!”
    陈浩嘻嘻一笑,揣自己兜里了,感激地说:“你救了我的命啊!”
    至于吗,闻裕无语,问:“怎么了?烟都抽不起了?”
    “吃土呢。”陈浩吃土吃得已经面如土色,“圣诞节了,要礼物,要大餐,还他妈要个520的大红包!那就是五百二啊!我一个月才多少生活费!”
    陈浩是普通家庭的孩子,家里给他一个月生活费两千。以前他除了抽个烟,没什么别的嗜好。社团有大金主闻裕呢,福利好着呢,时不时聚个餐打打牙祭,小日子挺美。
    本来以为交了女朋友会更美。
    哪知道经济压力骤增。
    “我看我也得找个兼职做做了。”陈浩说,“你放心,我再缺钱,也不会动公款的。有老吴作证。”
    闻裕建立了搏击社,后来把它交给陈浩管理,还给了他一张用于社团活动的银行卡,但并不是就此甩手了。社团虽小,各项规矩是健全的。卡在陈浩手里,账目却由另一个男生负责,月底核对。
    人性这种东西,能不考验,就别考验。
    “行不行啊,不行散了拉倒。”闻裕挑眉毛说。
    因为经常在一起吃饭,闻裕对白露比对孟欣雨还熟悉。要说孟欣雨那女孩,闻裕觉得还行。而且能看出来,其实纪安宁跟孟欣雨的关系比跟白露更好。这差不多算是她大学里最好的朋友了。
    白露纯是因为成为了陈浩的女朋友,才跟他们走得更近。
    这姑娘话太多,太八卦,从眼睛里也能看得出来是有些小心思的。闻裕对她比较无感。
    陈浩长吁短叹:“那哪能散啊,好不容易有个女朋友多不容易啊。”
    二十出头的壮小伙,正是荷尔蒙旺盛的时候,想女朋友想得半夜睡不着觉,个个手速练得飞快。
    他又羡慕说:“要是有你那么好的福气就好了,女朋友又漂亮又独立。”
    陈浩也是闻裕在大学里最好的朋友,跟纪安宁也接触得多一些。闻裕偶尔也跟他抱怨过,自己钱包里的一堆各种卡,在纪安宁身上都毫无用武之地。
    爱情都是负累,只是烦恼的方向不同。
    陈浩说:“我听白露说,安宁圣诞节连新衣服都不买。”
    真是节俭,陈浩表示实名羡慕。
    闻裕一怔,说:“不是吧?她最近不应该缺钱。”
    “不是说她外婆可能要做个手术吗?听说是在攒钱呢。”陈浩无语,“我说,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闻裕顿了顿,说:“她没跟我说。”只说现在做牵引,如果效果不行可能将来会做手术。
    但闻裕不知道她已经在为手术攒钱了。
    陈浩明白了,不是闻裕做男朋友不合格,是人家纪安宁根本没打算让闻裕来负担,人打算自己扛。
    这要是换了自己女朋友,经济上有困难了,大概早念叨百八十遍了吧。
    唉。
    钱的事能难倒陈浩,对闻裕来说却恰是最简单的事。
    闻裕跟纪安宁说:“平安夜李赫要办个party,你得跟我去。”
    平时他们周末在外面浪,纪安宁都拒绝了。但一起出席一些朋友间的正式场合,也是男朋友、女朋友间的义务,推脱不了。纪安宁答应了。
    闻裕转头就从后备箱拎了一堆纸袋子出来。
    纪安宁问:“要很盛装吗?”
    闻裕说:“除非你想反其道而行,成为全场焦点。”
    纪安宁当然不想因为穿着不合适而成为全场侧目的焦点。
    闻裕笑嘻嘻地亲了她一口,终于把一句憋了很久的台词说出来了:“把女朋友打扮漂亮是男朋友的责任。”
    他眼睛里笑意流露,光芒闪动,此时此刻与别的恋爱中的男孩子并没有区别。
    纪安宁笑了。
    真到了那天,更理解闻裕的安排。不是什么正式的社交party,纯是年轻人聚在一起玩乐而已,但每个女孩都光鲜亮丽,力求艳压四座。
    纪安宁还看到了孙雅娴。
    孙雅娴笑盈盈过来和她打招呼说话,身份不同了,从前的敌意都不见了,态度好得像朋友似的。
    她自觉自己是钱昊然的女朋友,而纪安宁是闻裕的女朋友,两个人之间不存在竞争关系了,倒应该交往起来,互通消息,守望相助才对。毕竟钱昊然和闻裕,都是那种会让女朋友不放心的男人。
    但纪安宁对孙雅娴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孙雅娴讨了个老大没趣。
    她跟钱昊然抱怨:“纪安宁这个人,也太不会做人了。你看她,在圈子里跟谁都不熟,都不知道主动打个招呼。”
    钱昊然嗯嗯两声,微笑不语。
    闻裕把纪安宁带在身边,一刻不离,照顾得体贴入微。他也早就打过招呼,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他很宝贝这个不怎么来出来见人的女朋友。纪安宁需要跟别人主动什么?她一来,李赫就过去跟她打过招呼了,连冯金海也过去了,有说有笑,态度亲切,显然是认同了她的存在。
    这就够了。
    反倒是他喝了两杯酒,跟别人聊了会儿天,再一转眼,孙雅娴跟花蝴蝶似的到处在跟人打招呼。
    俨然把自己看作了圈子里的一员。
    平安夜毕竟是特别的日子,连闻裕都很应景地没有开他任何一辆越野,而是开了辆跑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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