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控马,身形半伏于马身,一支支利箭脱手而出。前突汉骑把相互间的距离持续拉近到七八十步,骑射的威力顿时倍增。虽然准头问题依旧,但骑射从来就不是个讲究准头的武项,大范围的抛射,大面积的覆盖打击,只需保持个大概方向把箭射落到敌军阵列头上即行,扰敌、乱敌、驱敌,这才是骑射的真正意义。
    不时的有几支利箭透过或直接穿过简陋的盾牌射入其内,引起声声惨叫。
    但事到此刻说什么朱携也不会退避的。距离已经到了极致了,个别骑兵试图再靠得更近一点儿,可每当他们接近到七十步内时,四五个周军步弓手就会越列而出,举起硬弓对准他们,把冒进的骑兵逼退后再快步转入盾牌后。
    虽然周军射出的利箭很少。可隐隐的威胁力也让汉军骑兵不敢逼得太紧。祝忠不想再过多的折损手下士卒,如此反复反复,两边就这么耗上了来,朱携这一部走得比乌龟还慢。
    一百多步外的地方,祝忠抬头看着天色,时不我待啊!如果此刻是正中午,那么他拼着熬上三两时辰,就绝对可以将对面联军熬得筋疲力尽欲死欲仙。
    但现在天色将晚,两个时辰后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了。
    再看远处列阵以待的数百联军残兵,脸上露出了一股冷冷的笑意。“也算是个对手。”想要不付出太多伤亡就拿下眼前的这个乌龟壳,绝对是一项技术活,但他就喜欢砸乌龟壳。一带缰绳,祝忠飞速而乘下,“传我军令,起兵。”
    后面汉军骑兵猛然响起了阵阵欢呼声,被惊动的联军们纷纷回头,发现左右两翼和身后的汉军骑兵正在快速地流动着。
    “看什么,不许回头,继续前进。”朱携大怒地命令道,后面有的部队警卫,前头的人更该快速前进,尽快赶上前头的那个小山丘才是!不过他自己却拨转马头赶到队伍的一旁,向侧面眺望,五十骑兵默默地跟在身边。
    “他们还会等多长时间?两刻钟?还是更少?”朱携看着后头的汉骑喃喃说道,在溃兵的身后,数百汉军精骑已经在祝忠的调度下转变阵型了。
    超过五百汉骑排出了三十人一列的紧密队形,精准的随在联军背后的一箭之地处。剩余的一百多骑兵依旧偃月形三面包抄,他们的作用是散兵!
    面对摆出冲击队形的汉军骑兵,朱携心中有一种怀抱炸弹的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炸弹爆炸就把自己给炸死了。可是如果不尽快赶去小山丘,平地上自己又如何能挡住如狼似虎的汉骑精锐?
    早死与晚死的差别罢了,何不一拼求那一线生机?
    四五百溃兵残被分作两部,殿后一部冲着汉军延展成了一半月型,正好吻合汉骑散兵的偃月阵。另一部撒开腿往前直跑出了百十步。
    随着朱携的一声号令,殿后的溃兵残卒挺直了手中木枪长杆,配合着仅有的一些简易面盾牌在步弓手之前摆出了一个非常脆弱的枪林阵。二十多名步弓手齐刷刷地持弓搭箭,散散的面向左右后三方。
    不用祝忠去做吩咐,汉骑散兵就已经纷纷转马散开,周军的第一波‘箭雨’没有伤到他们一个人,而趁着散骑们后退,殿后的溃兵也快速向后小跑撤退。
    朱携带领五十骑兵压阵!
    前后两部溃兵后退一段后立刻整队,朱携带领着骑兵小队也迅速返回来。如此掩护着交替撤退,溃兵们的劲头似乎都缓缓提升上来了!
    场面很激烈,联军数百溃兵交错撤退,又一次次被汉军骑兵逼住;而数百汉军骑兵的‘不作为’,也让自我了然了溃兵的远程打击力量,真的很不值一哂!
    时间在紧张地对峙中一点点地过去,一二里地很快即到,一个小山丘就在眼皮前。
    祝忠冷冷的看着溃兵们的把戏,任凭朱携‘自如’的指挥,听着对面的欢呼,终于等到溃兵们退到了山丘前了。冷冷一笑,“自以为聪明的一个白痴!”
    一里多地的五次交替掩护必会耗去溃兵们绝大一部分体力,因为在精神紧张中,在精神完全集时,人精气的消耗是要远比平时大得多的。溃兵们活力不见了,他们的心气增强了。可惜增强的并不是拼死一战的决心,而是‘我能逃命’的信心!
    朱携看看再一次逼上来的汉军骑兵,又看了看几次交替后开始大口喘着粗气的溃兵,一种猫戏老鼠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他觉得现在自己就是那只可怜的老鼠,而且更可怜的是这只老鼠还是他抢着去担当的。————死马当做活马医。
    “弟兄们,再有一个回合就上土丘了。汉贼奈何不了咱们的……”朱携扭头都看到了土丘上那一辆熟悉的马车。
    “别上来,别上来!”土丘上,范纯举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着,祈祷着。数百汉军骑兵就保持着紧密的队形跟在溃兵们的后面,百十步距离,对于骑兵来说是眨眼即可到的。
    可惜,范纯举的祈祷老天爷没有听到。战场上,自己越想让敌人做的事情,对人越不会去做;而自己越不想让敌人去做的事情,敌人偏偏会去做。
    “呜呜……”号角声响起,祝忠手里的大刀挥舞中,五百许铁骑纷纷策马动起,战马的速度在极短的时间内提到了最快的疾驰。
    散骑们也动起了起来,他们依旧排着非常零散的队列,拍打着战马飞速冲进五十步内,“嗖嗖嗖……”一百多支箭矢射向了溃兵。人马自然地顺着溃兵队伍向两列分流,‘嗖嗖嗖,嗖嗖嗖……’一支支箭矢就没有停落过。
    再差劲的准头五十步里也足够将箭矢射到大致的一块地方上,散骑们需要做的只是把箭矢瞄向整个数百溃兵。
    周军的步弓手放飞羽箭,同样在还以颜色。
    几十支利箭落下,收获少得可怜。因为他们的目标是移动速度奇快的骑兵而不是缓慢的步军。
    并且总共只有那么一点人,在队伍被汉骑缀上后就一直保持着警戎状态,人早就疲惫不堪。能有收获才是见鬼!
    随之祝忠真正的杀手锏开始冲锋,五百许骑兵个个都身披着铁甲,左臂上套着一个小皮盾,只要不是运气坏到家,少数的利箭对他们根本没有伤害。
    疾快地加速,战马向前再向前,待进入五十步后,一柄柄锋锐的长枪在他们手中平平放下。远处看去枪刃的锋芒闪耀人眼。
    溃兵们乱了。朱携大叫着镇定,有的人脸上泛着毅色攥紧手中的兵器,有的人脸色苍白却还没有移动脚步,可更多人想后退。刚才不一直退的挺欢的么,现在他们反射性的也想退——
    “轰——”
    奔驰的铁流撞上了溃兵那支渺小的骑兵,继而又撞击上了那支脆弱的步阵上。
    鲜血飞溅,惨叫声瞬间震荡一方天地!
    骑兵被淹没在了滚滚的赤色之中,整个步阵更是像一个被铁块砸烂的琉璃盘,一击之后分崩离析。
    “杀……”宛若一头受伤的野兽,朱携的双眼变得通红。他挥舞着手中大刀砍杀了一个个冲着他来的汉军骑兵。
    仅仅是一次汉骑的冲荡,他组织的那支五十骑的骑兵就损失了八成还多,连着他自己一共活下了七骑。
    而步兵阵列上,脆弱的长杆在铁流面前更加脆弱。汉军骑兵手下一杆杆长枪因为刺穿了多个躯体而不得不丢弃,抽出腰间的马刀,他们继续劈砍。
    马蹄踏践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抵挡的,被撞到的溃兵纷纷飞向后方,仅有的几匹倒下的战马也翻滚着,在密集的人群中碾出一条条血沟。
    冲锋然后闪开,后排跟进,然后继续冲击;再闪开,后排再跟进,之后继续再冲锋……只是五百许骑而已,此刻却化作了惊涛拍岸,滔天巨浪连续拍打在联军残兵所组成的步阵上。
    根本用不了十七列,只是七列铁骑的冲锋,他们就把溃兵的步阵从前沿撕裂到核心,接着一鼓作气把整个步阵撕成了碎片。
    在这一刻起,溃兵有秩序、有组织地抵抗结束了,汉骑赢了。
    彻底丧失了战斗意志的溃兵乱作一团,四散逃离着想要二次逃跑。先前支撑他们的仅仅是自身求生的意志,现在失败了,每个溃兵都感到最后的希望被无情地击碎了。除了逃跑,除了投降,除了死战,他们再无第四条路走!
    能有一丝生还的可能,谁也不想去死。所以冲击过后残存下的溃兵有半数人选择了投降。他们都没力气再去逃跑了,且也不相信在这地方能二次逃过汉骑的马蹄。
    朱携惨笑着看着一切,就这样简单的就败了。早知如此,自己还拉什么队伍!
    溃逃的败兵有散骑们去追击,祝忠留下几十骑看着俘虏,队伍一分为二包围向朱携和山丘上的那辆马车。
    重伤的范纯举抽出腰间的配件,白刃笔直指向前方,光滑的剑身还能映照出山丘下那些丧家之犬一般地被追逐的残兵败将。
    “你们走吧,别留在这里白白送死……”他对身边的护卫高手说道。(未完待续。如果您

章节目录

异界之游戏江湖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曲书屋只为原作者汉风雄烈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汉风雄烈并收藏异界之游戏江湖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