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玉葱葱的高阙山下,一支七千来人的铁甲精骑停滞于此。
    山峰顶一棵高大的松树下,一人临高远望南方。在他周边,一队气势慑人的亲兵无声矗立。
    将士们个个身材壮硕,杀气逼人,肃静无声,好是尊尊石雕一般。神气庄严,威风凛凛。打前立着一个旗手,扶着一面赤色的大旗,迎风招展。
    大旗有些残破,像是被火燎烧过,惠穗都没了一半。旗面上也有几个大小不一的窟窿,但半点无损中心处那个斗大漆黑“汉”字的威风。
    伤疤是战士的勋章,残破也是军旗的荣誉。
    在大旗前边,立着一匹特别高大的骏马,浑身是少见的青色,万里难寻其一的青骢马,也不知道是谁的坐骑,现在就便宜祝彪了。
    兵甲马,将三宝。祝彪原来是有兵,有甲,而无马,现在寻到了一匹宝马,之前的兵甲却显得不够档次了!
    亮银明光铠,银玉披风,青戎战袍,亮银白玉中一片青色,这么多场的厮杀,他没有伤到一丝一毫。
    高照的春日下,眉眼有些看不亲切,只能注意到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祝彪此刻正在凝神打望着南方,也不知道稽陬被拉下的有多远了,站在这高阙山顶上也看不到半点痕迹。
    “传令下去,全军下马休息一下!”祝彪眉头微微挑着,左手按动了一下腰间剑柄,剑鞘与甲衣轻不经意的擦了擦,出了几声清脆的金铁撞击音。
    …………
    远远地视线距离意外,一支气息低压到极致的哀兵正向着高阙山偏东的方向急追过。
    昨日以常规速度带军奔回居延海的稽陬,看到胡营尸堆如山,血流成河的惨状后,当场就喷吐了一口血出来。整个人如受雷殛!
    利剑划破面颊,当着两万余常备胡骑、部族胡骑的面,当着胡营中残存的女人孩子的面,他对着长生天发誓——一定要将那支血债累累的汉军斩尽杀绝。
    “大都尉,大都尉……”前方一射雕儿迎头赶来,“尸逐王子,尸逐王子他在海子边……”
    两万多骑顺着射雕儿的指引来到了居延海边,一个连一顶像样的帐篷都没有的营地里。
    ——二百人骑不到的规模,这就是尸逐拔休最后逃出生天后所剩下的全部兵力。
    他是被划开了肚皮,逃跑中更是不知道有多少灰尘、脏污染到了伤口上。是绝对的必死无疑,只是他还不甘心,强烈的不甘心,秉着一口气尸逐拔休一直没死去,但也只是剩一口气了。
    “报仇,报仇——”紧紧抓着稽陬的手,尸逐拔休两眼瞪得圆大。
    尸逐拔休死了,不过他手下的牙兵还是给稽陬指明了祝彪所部的确切方向的。这几日天气转晴,策马草原上留下的痕迹一长,那些牧草慢慢的就自己恢复原样了。“汉狗在前面树林后拐了个弯,往高阙山方向去了!”
    “将士们,跟我追——”稽陬半句废话都不再多说。
    深夜,一轮半月从居延海上托出,皎洁的月光清冷亮辉,烟雾朦胧地照耀在海子边上。
    突然,这个平静的生活在居延海边上多年的胡人部族感觉到身下的大地在不停的震动着。雷鸣般的马蹄声响彻夜空,睡梦中惊醒的胡人部落仓皇而起,部族中晋升的一些男丁来不及穿好衣服,就拿起弯刀弓箭纷纷跳出帐篷。
    从心底里升起的惊恐让他们不由自主的慌乱着尖叫着,“是敌人么?居延海怎么会有汉狗呢!?”
    “敌人,是敌人,是汉人的骑兵!”伴随着寨前一声凄厉到极点的嚎叫,七千多汉军骑兵组成一道浩浩荡荡的洪流,向着他们疾冲过来!整齐密集的铁甲赤衣骑兵,可不是这个只有六七百人的小小部落能抵挡的。
    轰鸣作响的马蹄声如同霹雳惊雷滚滚而来。他们就是不可阻挡的铁流,横扫而过,摧毁一切。在这股可怕的力量面前,部落的围栏、栅栏、帐篷以及他们脆弱的身躯,都如同纸糊一般被汉军摧枯拉朽的一荡而决,四散逃命的部落妇孺在发出一片死亡的绝叫后,也被这股铁流踏成了粉齑。
    第十三个部落!算上摩诃部之前的一起,不管大小。
    鱼儿要上钩了,祝彪有那么一种感觉。但他还要再接再厉,他要稽陬被仇恨彻底烧昏脑子!
    一个昏了头的敌军指挥官,才是最好不过的敌军指挥官。
    清晨,水雾散去,金色的太阳跃出水面。
    在数百具的遗尸旁,二百多脸色苍白战战栗栗的妇孺无声哭泣着。这就是稽陬看到的场面,悲惨的场面。
    第十三个了,又是一笔血债!
    “追,追……”这不是稽陬一个人在怒吼,而是追兵中的所有人,两万多人一起的怒吼。
    祝彪的一场接着一场的血案,激怒了稽陬的同时,也刺激住了所有追兵。
    就在稽陬所部地道第十三个部落的同时,就在东边的天际泛起红,太阳升起的同时,就在晨曦中的草原,从曙光初照中睡梦苏醒的同时,就在无数人还沉浸在床铺的温暖的同时。
    “杀杀杀——”
    鹿揭部落的族人即将迎来新的一天,可伴随新的一天来到的还有七千余铁甲赤衣的汉军骑军。他们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在无声无息的就来到了鹿揭部落老巢的营地外,杀戮降临了。
    祝彪没有随军突进,他就站立在距离鹿揭部落营地五六里远的一块小小高地上。高地的四周躺着几具尸体,这是鹿揭部夜里守在这块高地上的人手。但是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喊叫,就被刑天笑带人干掉了。
    跋利延,莫侯部的首领,那个不战而逃,却没逃得过追击的家伙,对照着他的话,任子聪指引下,两日来汉军是一扑一个准。
    是自己的行进速度太快了吗?竟然向北以来的大小部族没有一个得知消息的。使得祝彪的杀戮进行的畅快、顺利无比。
    凄厉的惨叫声和震耳的呼杀声响彻一方,半个时辰后祝彪皱起了眉头,形势似乎有些不受控制啊。透过千里眼,他可以清晰看到营地内的情况。鹿揭部竟还有不少的男丁待在本部落中,他们带动起了整个部落人的反抗,而汉军就在用更加残忍和严酷的杀戮在镇压中。
    “这个部落怕是要完了!”
    跟随着祝彪转进千里,血杀一路的汉军将士可丝毫不会心慈手软,一支支利箭破空攒射,一把把骑刀寒光纵横,利箭穿身,寒光裹头颅,血雨满天飞。
    大队的骑兵毫不犹豫地纵马踏过躺了满地的伤者,直接撵出一条血肉铺成的路。没有丝毫的怜惜、怜悯、不忍心,连绵不绝的惨叫声里,鲜血四处飞溅。
    地面上已经躺满了尸身,有汉军的,有鹿揭部族人。当然后者还是占据了绝大多数的。
    在这种惨烈的杀戮中可不能心存仁慈,凡是倒地的都被战马踏成了肉泥,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顺着风都吹到了高地上。
    当祝彪有些坐不住的带引亲卫进到营地的时候,还可以听到里面传来的杀戮喧嚣声。
    贺崎、祝仝二人等在营地前,见到祝彪打马过来,二人连忙上前行礼。贺崎的脸色有些难堪,“将军,里面我军还在清剿胡狗残余,您还要稍等一会儿。”
    祝仝的脸色也不好看,“将军,弟兄们杀开了,营里面的场面有些难看。”
    “杀开了?”祝彪现在满鼻子里都是浓浓的血腥气,里面的情形不闻即可知道。
    “收不住手了!”贺崎咽了口吐沫,从军几十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赤裸裸的杀戮,甚至是有些兽性的杀戮。艰难的说道:“鹿揭部落实力估计有误,营地中是没有常备军,但正当打之年的青壮却是不少,再加上一些小的和老的,弟兄们杀着杀着就留不住手了。”
    顺着贺崎的目光,祝彪低头看下去。他这才注意到,自己脚底下的草地中似乎多了一层红色的液体,而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还有一条“红色液体”汇集的小溪流。
    只是红色液体它不是水,而是浓稠鲜红的血液。营前这片地,不少马蹄践踏处都已经积满了血水,然后又顺着地势向继续往外流。
    祝彪历经的战事也不少了,可这种场面真的没见过,即便是北陵那一战,数万胡骑、汉军的阵亡覆灭,也没有向这样的流血。
    面颊微微抽搐了一下,他抬眼望了一下胡人营地,沉声问道:“我军的伤亡大么?”
    “战死的有三百来,更多的是受伤的。现在天气好了弓也能用了,连些小兔崽子都拿小弓……”
    凝视着那一汪不断向低处流淌的血河,祝彪摆了摆手,眼睛里已经一片平静。“杀胡人总比被胡人杀的好。”
    抬脚重重的踩进了血泊里,青戎战袍的下摆立刻被溅得猩红一片。“这不仅是国战,还是民族之战,人种之战。咱们身上的血越多,才越对得起家乡父老,对得起举国百姓。”
    “走进去看看!”(未完待续。如果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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