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强见此状况后,脸色都绿了,作为商场精英,他对于这笔服务费该不该收,心里再清楚不过了。他压根就没想到乡里会请物价局出面,不管怎么说,他老子可是乡里的一把手,就算肖致远,也不会将事做绝的。
    肖致远过来之后对龚先喜很是尊重,他下意识以为这事就此摆平了,想不到竟然急转直下,陈乾强直接拨通了物价局的电话,这岂不是意味着渔业公司要倒大霉了。
    冯强心里很清楚,此时最好的办法便是他向肖致远和陈乾强认怂,请对方别打电话,这事也许还有回旋的余地,不过作为堂堂的冯总怎么会认这个怂,丢这个人呢?
    片刻之后,陈乾强便将电话挂断了,冲着肖致远说道:“乡长,物价局说这就派人过来。”
    肖致远听后,轻点了一下头,旁若无人的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嘴角处挂着浅浅的笑意。
    撇开物价局和乡镇属于兄弟单位不说,查处乱收费也是他们的职责所在,再加上极有可能搞到点罚款什么的话,何乐不为呢?
    听到陈乾强的话后,冯强的脸色顿时绿了过来,此刻他是真心感觉到后悔了,早知之前便不装逼,这会成了骑虎难下之势,苦逼到了极点。
    龚先喜将肖致远和陈乾强的表现看在眼中,心里愤怒到了极点,当即便冷声说道:“肖乡长不愧年轻有为,做事魄力十足,龚某今日算是长见识了。”
    龚先喜这是典型的正话反说,两眼直视着肖致远,一脸愤怒的表情。在这之前,他便听说沂水乡的肖致远难玩,初见对方时,他还有点不以为然,这会与之交锋之后,才意识到传言非虚。
    这事如此操作,虽说利大于弊,但也是有副作用的,最明显便是得罪了龚县长,此后极有可能带来一系列的麻烦。
    肖致远不想得罪龚先喜,但也并不意味他便怕龚县长,试想一下,他连一把手县长孙明阳的面子都不给,又如何会惧怕一个副职呢!
    “龚县长,我这可是完全照您的吩咐去做的,至于年轻有为,魄力十足什么的,那可担当不起。”肖致远说话的时候,冲着龚先喜抱了抱拳,脸上依然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肖致远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我说渔业公司向养殖户们收取的服务费是非法的,你不认可,那便请物价部门过来鉴定一下,这可都是根据你的意思去办的,和我并无关联。
    龚先喜听到这话后,郁闷的不行,从眼前的情况来说,他的所作所为颇有几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意思。
    “好,肖乡长,你很好,我们山水有相逢,下次再会!”龚先喜说完这话后,头也不回的出门去了。
    龚先喜心里很清楚,继续留在这儿,他只会更加出丑,不如抢在物价部门的人过来之前,三十六计走为上。
    陈乾强之前在龚先喜手上吃足了苦头,见到他灰溜溜的走人之后,将心一横,扬声说道:“龚县长,渔业公司正在帮您准备土特产,您稍等一下呀!”
    龚先喜到沂水乡来便是想蹭点好处的,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陈乾强本着既然龚某人便索性将其得罪死的想法,直接出声向其发飙了。
    如丧家之犬的龚先喜听到陈乾强的话后,头都没回,冷哼了一声之后,快步向门外走去。
    陈乾强的嘴角露出了夸张的笑意,开心的不行。这段时间跟在冯宝山后面竟是吃瘪,肖乡长竟为了帮他出头和龚先喜对着干,这让其很是感动,见到龚县长落荒而逃时,毫不犹豫的上去补了一刀。
    相较于龚先喜的面子,冯强的情况要糟糕得多。在这之前,他没少和工商、物价这些部门的人打交道,对于这些人的做派再了解不过了,无风还起三尺浪呢,更何况他这做实了的乱收费。
    冯强意识到要想摆平这事必须得到肖致远的谅解,否则,等物价局的人一过来,麻烦可就大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肖乡长,我们渔业公司本就是乡里的企业,有什么事商量着解决不就行了,何必要让县里的人介入呢?”冯强沉声问道。
    “冯总,你的这个观点和我不谋而合,不是我想让物价局介入,而是你们想。”肖致远说到这儿略作停顿,继续说道,“就拿今天的事来说,龚县长所为何来,我清楚,你也清楚,事情缘何演变成这样,你心里比在场的人都更有数。”
    冯强想利用龚先喜有求于他的机会,逼乡里就范,在此情况下,肖致远当然要奋起反击了,这便是他说的“你心里比在场的人都更有数”的原因所在。
    冯强被肖致远当着众人的面点破了他的用意,脸上露出了几分讪讪之意,不过随即便被其很好的掩饰过去了。他将目光投向一边,轻咳一声道:“肖乡长,之前的事确实是我不地道,你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我们公司一马,可行?”
    堂堂渔业公司的当家人,沂水乡党委书记的公子竟然如此低声下气的求人,若非亲耳所听的话,陈乾强是绝不会相信的。他虽说是冯宝山麾下的得力干将,但在这和冯强的交往中,仍经常被其支使,想不到一贯高高在上的冯总竟也有低头认怂的时候,他算是开了眼界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
    就在众人以为肖致远会放冯强和渔业公司一马时,后者开口了:“冯总,你既然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若是没点表示的话,那也太不近人情了,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那钱怎么说?”
    肖致远虽未说明什么钱,但众人心里都清楚,他说的是渔业公司今年向养殖户们收取的服务费,他的这一做法颇有几分乘你病要你命的意思。
    冯强听到这话后,心里暗想道,你这死逼怎么如此较真,老子这钱又不是从你衣袋里拿的,你凭什么紧咬住不放呢?
    “乡长,钱的事我们换个时间、地点再谈,我在这儿保证,一定给你个交代!”冯强掷地有声的说道。
    事情发展到这地步,冯强意识到若是一毛不拔的话,肯定应付不过去,决心拿出一、两万出来赞助一下乡里,如此一来,肖致远的面子便有了,他和公司这边也就安生了。
    肖致远听到这话后,心里暗想道,为了你的破事,我不惜连龚先喜都得罪了,又怎么可能让你蒙混过关呢?
    “冯总,老话说的好,改日不如撞日,今天乡里的和你们渔业公司的人都在,我们索性将这事谈清楚了,一了百了。”肖致远沉声说道。
    冯强意识到缓兵之计行不通,光棍的答道:“行,就照肖乡长说的办!”
    肖致远所说的“”谈清楚”和冯强理解的并不是一个意思,不过此时两人都没注意到这点,表现的很是积极。
    “爽快!”肖致远故作开心道,“乾强,这事是你具体经办的,今年渔业公司共向养殖户们收取了多少服务费?”
    自从前天晚上明确表示站队之后,陈乾强便心思全都放在了渔业公司的身上,早将他们收取的服务费算的一清二楚。听到肖致远的问话后,当即脱口而出道:“乡长,到目前为止,渔业公司今年共像养殖户们收取了八万三千五百一十八块服务费。”
    肖致远听到这话后,一脸不解的抬眼看向陈乾强,那意思好像在问,服务费不是每户两千吗,怎么还有零头出来的?
    陈乾强看出肖致远的疑惑后,出声解释道:“渔业公司在和养殖户合作的过程中,有一些损耗,将其折算成钱扣除之后,这是实收的服务费。”
    肖致远听到这话后,才回过神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冯强听到陈乾强的话后,心里暗道,姓陈的果真是个有心人,我只知道八万多一点,没想到他将账算的这么仔细,当即轻咳一声道:“乡长,我们大不算,小不算,这样吧,我们公司拿出两万块钱来赞助乡里,你看怎么样?”
    天上是绝不会掉馅饼的。
    肖致远知道冯强这是想用钱来堵住他的嘴,这招在其他时候也许好使,这一次,冯总显然是打错了主意。
    “冯总,乡里的经费虽然紧张,但目前还能正常运转,不需要你们公司赞助。”肖致远说到这儿后,话锋一转,继续道,“你现在就打八万块钱到乡政府的账户上,剩下的我们改天再细算,你看如何?”
    冯强见肖致远软硬不吃,心里不由得火起,当即冷声问道:“肖乡长,这事就没有第二种处理方案?”
    “没有!”肖致远回答的言简意赅、干净利落、掷地有声、义正言辞。
    冯强听到这话后,脸上挂不住了,怒声说道:“姓肖的,你这么做就不考虑后果吗,就算我将钱全都退出去,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这本就不是你们渔业公司的钱,退给养殖户们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至于我个人,从未有从中捞取好处的想法。冯总,我这样回答,不知你是否满意?”肖致远沉声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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