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些各怀心思的人都坐不住了。
    从前皇帝膝下无一子嗣且不近女色, 前朝后宫一群心思活跃的人。有人想让自己派系的后妃上位, 有人想让家中培养的贵女通过选秀入宫,谁能率先诞下皇子谁就是赢家……甚至还有人在暗中推测皇帝身体不行也许命中无子,早在暗中悄悄物色了将来有可能会被过继皇位的宗室子……
    可是谁也没想到会在半路突然杀出一个“程咬金”,在所有人都较着劲的时候,居然一个不留神被一个从东境偏僻渔村来的卑贱渔家女给捷足先登了,不但一口气弄出来三子一女,还以最低位的身份一下子扶摇直上坐上了“贤妃”这样目前后宫最高位之一的妃位!
    他们原先在观望皇帝态度时也猜测到了皇帝必定会册封皇子们的这个生母,而原先他们设想的,以蓝氏这般卑贱地位的身份,身后又没有母家撑腰,即便有四子傍身,但坐到三品的嫔位是顶了天了。
    谁想到皇帝这般生猛不忌,不顾天下人说道,直接将人拱上了从品淑、贤、德、良中位儿的贤妃位,还有唯一一个“瑾”字的封号!听礼部的人说,这个封号还是皇帝亲自拟定的!
    而且赐住的宫殿还是朝阳宫!在众人的眼里,多么意味深长啊!朝阳宫不但是后宫之中除了历代皇后所住的未央宫之外最大最气派的一所宫殿。
    更重要的是它里皇帝的太极宫最近啊!朝阳宫里历来都是皇帝最重视的宠妃的居所,前头可是有不少先例,好几个朝阳宫的主人都是从这里出去最后搬去了寿安宫做了太后。
    赵元衡嫡系左右手的那几家除开,那些有目的有想法的人哪个还忍得住,想着蓝氏没有外家撑腰,便死捏住她的身份背景不放,不约而同地开始往死里上奏,这几天奏折如雪片一般往赵元衡御案上堆,朝议时那劝谏的劲头,仿佛赵元衡做了昏庸无道的暴行,个个都摆出恨不得撞柱死谏、以死成仁的姿态。
    这些叫的最欢的人都是前朝先帝时期便在的老臣,有些甚至是三朝元老,仗着自己的资历本想给登基不过才三年的新帝施压,可谁知踢到了铁板,赵元衡心肠够冷硬,软硬不吃,与先帝相比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赵元衡对于这些叫嚣的家伙是烦不胜烦,我就想给我唯一的女人我儿子们的亲娘一个高一点的地位,怎么就不行了?!况且,赵元衡有预感,蓝浅浅的真实身份配贤妃的位份绝对绰绰有余,也许连皇后她都当得起……
    他一向就最是痛恨受人辖制,你们想给我施压让我那样,我还偏偏就要这样,还就和你们耗上了,看看最后到底谁干的过谁!
    之前赵元衡就为了选秀的事和这帮大臣也对上过一次,那次因为太后的暗中掺和赵元衡最后也没能怎么着,但这次不一样,太后没有任何一句多言,对于皇帝干的这些事,看似沉默,实则是默认。
    母子俩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一个在前朝一个在后宫,和一群上蹿下跳的人斗法斗得不亦乐乎,双方都不甘示弱,一时间谁也不肯让步……
    而作为本次风波中心人物的蓝浅浅,却是丝毫感受不到这场因她而起的诡谲风云。
    她正打包收拾收拾自己拿些乱七八糟的家当,带着四个孩子包袱款款地搬家呢……
    原本蓝浅浅带着四只崽崽一起住在赵元衡的太极宫里,赵元衡将朝阳宫收拾出让她去住她还不乐意,坚决要和赵元衡住一间屋子睡一张床。
    赵元衡又劝又哄又骗的,最后他说朝阳宫里有一个宫里最大最舒坦最漂亮的浴汤池子,蓝浅浅才同意搬过去住的。
    朝阳宫里的确有一处天然的泉眼,那个浴汤池子是前朝一个皇帝为了自己住朝阳宫的宠妃特意修建的,罩着那处泉眼盖了个亭子,将那泉眼四围都用玉石磡砌的,围成了汤池子,夏季冰凉冬季温热,舒爽极了。
    在此之前朝阳宫一直没人住,那汤池子便也就此闲置了下来,知道赵元衡颁了圣旨让蓝浅浅住,那池子就提前被修整了一番。
    蓝浅浅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她想着以后住在这个宫里,老是带着四只崽崽去玉明池也不是办法,万一被人发现了什么不同寻常之处可就不美妙了,若是在室内有个大水池子让他们扑腾那还真是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于是她便收拾收拾家当,带着四个小家伙乐颠颠地搬进了朝阳宫。
    可才刚住进去,蓝浅浅都还没来及待崽子们去好好泡一次水,就见双玉拿了一张帖子来找蓝浅浅了。
    双玉是如今这朝阳宫的掌事大宫女,赵元衡的人,特意指派来给蓝浅浅的。
    赵元衡担心蓝浅浅的“天真无知”在这宫里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所以亲自选了几个精干强悍的人侍候在蓝浅浅身边,保驾护航,这双玉就是其中之一。
    “这是什么?”
    蓝浅浅接过那泛着幽香的粉色帖子,翻来覆去好奇地看。
    双玉答道:“这是姚淑妃给娘娘下的帖子,说是明儿个在她的临华殿里要办个简单的小聚,大家一起吃茶聊天,特邀娘娘您过去与大家熟识熟识。”
    蓝浅浅不解:“姚淑妃是谁?为何要我过去与她们熟识?”
    双玉只以为蓝浅浅初来乍到对陌生的后宫众人不熟悉而感到害怕,便想也没想蓝浅浅的问话,直接跳过就安慰道:“依奴婢看,娘娘还是去一趟为好,如今姚淑妃执掌后宫,娘娘您是陛下新封的高位妃嫔,又是四位皇子公主的母亲,所有人的目光如今都盯着你,若是姚淑妃第一次郑重宴请您给推了,指不定就让她抓住把柄说您目中无人不知礼数,娘娘还是去罢,也不必担心,她们不敢当众为难您的,到时候奴婢随您一同前往,会在一旁提点保护您的”
    蓝浅浅搔搔脑袋,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完全听不懂双玉在说些什么,这姚淑妃到底是谁呀?听着跟个吃人妖怪似的。
    虽然完全不懂这究竟要干什么,但蓝浅浅最后到底还是听了双玉的话,准备去赴所谓的茶话小宴,因为她是有些好奇这个姚淑妃到底长了什么凶神恶煞的模样,让一向稳重的双玉她们如临大敌如此紧张。
    于是第二日一早,蓝浅浅难得起了个大早,在双玉的服侍下呵欠连天地被折腾打扮了紧两个时辰,而后一群人浩浩汤汤地领着她往临华殿的去了。
    她走的时候四只崽崽都还在呼呼大睡,蓝浅浅便也没叫醒他们去凑热闹只管自己走了。
    到临华殿的时时辰已经不早了,殿外守着的宫人见到她以后便立即进去禀报了,不一会便有一个管事嬷嬷匆匆出来引路。
    蓝浅浅带着双玉,跟着这管事嬷嬷一路往里走直至走到了临华殿的正殿门口,那嬷嬷对着她恭敬一礼,蓝浅浅便抬脚跨进了殿中。
    殿里该来的一个不落全员到齐了,见到蓝浅浅进来,本来还有说有笑的众妃嫔们霎时便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朝她投来去了目光。
    如芒刺背,这些目光和打量虽没有赤裸裸的恶意,但绝对称不上美好,黏腻腻地盯在她身上,蓝浅浅本能地就觉得难受,如当初在齐家第一次见齐老夫人时,和江心儿对她的打量一样的感觉,甚至更甚……
    蓝浅浅微微皱眉,眼波流转,将在座的这些花枝招展的女人快速扫视了一遍,这时坐在殿中央最上首位置,一个身着玫瑰红蹙金彩绣宫装的年轻女子笑盈盈地起身,过来亲切地握住蓝浅浅的手,声音温柔细腻,听着让人很是舒服,“这位便是蓝妹妹吧!果真是个倾城绝色的可人儿,也难怪陛下这般难忘爱重,初次见面妹妹不必拘谨快过来坐罢!”
    蓝浅浅眨眨眼略有些困惑,没搞明白这人在说些什么,什么姐姐妹妹的,蓝深深这会儿还在深海极渊闭关修炼呢,她打哪冒出来一个姐姐?!
    不过这人貌似很亲切和蔼,没有什么明显的恶意,于是蓝浅浅暂时抛开了脑中的疑问,任由那女子牵着傻乎乎地往最上首的位置走去准备入座。
    可还没等她屁股挨到坐垫,就听见一个略有些尖锐的女声开口:“贤妃娘娘好大的脸,虽是有陛下亲赐的封号,但淑妃娘娘品级可不比您低啊,初次见面都不需要行礼吗,果然是东境……”
    “陈婕妤。”姚淑妃依旧是端庄温和,略带不赞同地开口打断了方才那说话的女声。
    蓝浅浅这才回过神来,方才被牵着她手的这人一通姐姐妹妹的给绕晕了,竟是忘了与人见礼,于是她腰侧覆手微微屈膝,如同当初第一次见齐老夫人时行礼一般不卑不亢地给姚淑妃行了个礼。
    这几日双玉一直追着她给她恶补宫中各项礼节,蓝浅浅虽不想听但在频繁的来回中多少学到了一些的,双玉受赵元衡的指示,教蓝浅浅的各项礼数都是按人来区分的,比如面对太后时该怎样行礼,面对太妃们时怎样行礼,还有面对后宫众妃嫔时又该如何……
    待蓝浅浅一礼完毕,姚淑妃眼中有莫名之色一闪而逝快到无人能捕捉,而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也都开始晦暗不明了,这位瑾贤妃行的可是个平礼,想来是第一次见面就迫不及待地想昭示些什么……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姚淑妃再次扬起了端庄亲切的笑,对于蓝浅浅的礼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摆摆手笑着示意蓝浅浅,“妹妹别客气,快坐吧。”
    一旁跟在蓝浅浅身后的双玉却是暗中微皱起了眉,这姚淑妃究竟是怎么回事,虽说她是淑妃,她们家娘娘是贤妃,排在其后,可她们家娘娘是有陛下亲拟的封号的,后宫之中唯此一个,有了这个封号也算是能与淑妃平起平坐了。
    这也是陛下赐封号的原因,所以她当初教娘娘习礼的时候对于淑妃也是只教了平礼,可这淑妃居然就这么受了,都不曾回礼,这是在故意给她们娘娘下马威?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各怀心思,只一个蓝浅浅还陷在那左一句姐姐有一句妹妹的疑问泥潭中无法自拔,正想破了脑袋在思考这人究竟哪号人物,为何非要管她叫妹妹?
    陈婕妤近距离看着上首那个一貌倾城绝色少女,之前在御花园里远远见到的那一眼,那时这个蓝氏未施粉黛打扮的邋遢粗糙,却也难掩起倾城绝丽的姿色,如今盛装打扮之下,更是瑰姿绝艳,连她作为女人都感到惊艳。
    陈婕妤咬着嘴唇又嫉又恨,她一向以姚淑妃马首是瞻,姚淑妃不经意间对她轻飘飘一瞥,陈婕妤收到示意后再也忍不住了,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用尖锐的声音道:“贤妃娘娘,听说贤妃娘娘来自东境,咱们众姐妹们从未去过东境,只听说是穷山恶水的,陛下亲征后才将将安定了些,不知真是情况怎么样,贤妃娘娘给姐妹们讲讲呗!”
    陈婕妤话音一落,便是一阵嗤嗤的轻笑,有人接话道:“是呀贤妃娘娘,您在东境是怎样的日子,是不是要出海捕鱼?”
    蓝浅浅身后的双玉气到浑身发抖,这些人敢这般肆无忌惮地当面羞辱她主子,看着姚淑妃那淡然的模样没有她的授意她死都不信,不过是欺贤妃身世低没有显赫的母家撑腰,想借机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羞辱贤妃娘娘,让她以后一直抬不起头来!
    而一旁的蓝浅浅道还真的认认真真思考了之后回答了,“东境很好呀,虽比不上京都的繁华,但也是越来越稳定繁荣了呢,还有我不用出海捕鱼的!”
    蓝浅浅还真有户籍,在册地便是东境,本来她带着崽子们出水后一路行来每到一座城池入城时,能混就混不能混就偷偷施法再混,就这样一路到了陇西,之后遇到熏月,熏月心细,觉得那样的做法不妥很容易露馅,便亲自出马给他伪造了一份户籍文书,还给她弄到了路引。
    因略施小法术,那户籍文书假的也成了没人能发现的真的,但却不太经得起有心人的细细追查,所以之前熏月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就当自己是东境人,千万别露了破绽。
    蓝浅浅自以为回答的良好,看在众妃嫔眼中,却以为她软弱愚蠢,是个可欺的,于是更加嚣张了一些。
    陈婕妤毫无顾忌,笑得花枝乱颤,“呵呵呵,贤妃娘娘既不出海捕鱼,那不知道会不会杀鱼煮鱼,鱼腥味重吗?”
    屋子里又是一阵莺笑燕语,姚淑妃也捂着帕子忍不住了,“贤妃妹妹别见怪,她们就是没去过东境见识浅薄,想了解一下东境渔人的日子罢了,妹妹若不介意倒也可以与众姐妹们分享。”
    没错,姚淑妃今日就是故意设了这个鸿门宴给这个贤妃难看,她其实压根就没把蓝浅浅放在眼里,不过是一个卑微下贱的渔家女罢了,生的一副妖媚勾人的骚模样,即使勾引陛下生了四个野种又如何,凭什么与她平起平坐!
    她其实还是更坚信陛下如今这般看中蓝氏不过是为了那四个孩子罢了!
    陛下之前膝下无子,如今突然多了四个孩子自然是极为看重的,抬举这个女人也不过是看在那四个孩子的面子上,她欺了又如何!
    今日就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穷乡僻壤出来的下贱胚子,没有什么见识,今日将她踩在脚下,日后才能将她捏在手心里,到时候看这个女人还能不能在她面前嚣张起来,到那时,就算她注定无子,想将那四个孩子抱一个过来还不容易?
    一旁的双玉见惯了宫里的尔虞我诈阴谋算计,也是想到了这些女人想羞辱自己主子的意图,她再也忍不下去了,刚想开口,便听自己主子天真无知地开口道:“我就奇怪了你们又不是我的姐妹,为何要硬称是我的姐妹,我有自己的姐姐的,能别姐姐妹妹的喊吗,听的我别扭啊!”
    殿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姚淑妃才回过神来,叹口气幽幽开口,“唉,看来贤妃娘娘有陛下宠护是不屑与我等为伍,不知哪里惹了贤妃不快说出来便是,都是陛下后宫的妾室,自是不该有龌龊龃龉,姐姐我代掌后宫,姐妹间的和乐本宫自也是要管的,妹妹若有什么不满,说出来便是……”
    蓝浅浅听着听着总觉得有那里不对,皱眉陷入了深思,久久不语,这让姚淑妃的脸色也跟着不好看起来。
    一旁的双玉怕姚淑妃借题发挥,急急替蓝浅浅开口:“淑妃娘娘误会了,我家娘娘并无那般意思,她是……”
    “住口,主子说话哪有你一个贱婢插嘴的份,哪学的规矩,今日就替你主子好好教训你,来人掌嘴!”
    双玉的话被陈婕妤截断,就如同早就演算好了一般,还未等蓝浅浅主仆二人回神,一个虎背熊腰的太监快速上前,对着双玉的面高高举起蒲扇一般的手,狠狠一个巴掌打下来。
    “啪——”一声重重的脆响,双玉一下子就被趴在了地上,发髻散了,左半边脸颊高高地肿了起来,鼻血都流了出来。
    “喂,好好的你们怎么打人啊!?怎么回事!”
    蓝浅浅回过神来,一下子就跳脚了,她急忙起身去扶倒在地上的双玉,看到双玉的惨状后,她愤怒地回视陈婕妤,“你这人莫名其妙,是疯狗吗?说咬人就咬人?”
    陈婕妤听着面色一狞,冷哼一声,“看贤妃娘娘小地方放出来不会管教下人,所以嫔妾出手代劳,替娘娘好好管管不知礼数的贱胚子!”
    说着她一个眼色,那高壮太监再次上前,扬手就要再打,蓝浅浅气急急忙上前阻拦,然后那太监依照之前得到的吩咐,十分“不小心”地一滑手,那一个巴掌重重落在了蓝浅浅的左脸上……
    那太监只觉自己的那只手嗡嗡发麻。
    而蓝浅浅因为根本不曾设防,一下子竟也被打偏了头,那太监是有备而来,使出吃奶的劲儿下了十成十的死手,即便是皮糙肉厚不同于常人的蓝浅浅也被打疼了脸,她背着身弯着腰捂着脸,在那里久久没有动作。
    “啊呀,妹妹你怎么这般不小心,瞧瞧这该死的奴才,这样也会失手,妹妹没事吧?”姚淑妃幸灾乐祸丝毫不作掩饰的声音假惺惺传来。
    ……
    过了许久许久,久到在场的妃嫔们开始面面相觑,蓝浅浅这才慢慢起身,她捂着脸转过身,危险眯起了双眼,将在场的众人一一扫视一遍,一字一句的开口:“居、然、敢、打、我?!故意的,居然敢故意打我耳光!”
    好样的!她活了八百年,连她阿娘都不曾打过她耳光,今天居然在这里栽了跟头,很好!好的很!
    第40章 陛下偏心
    太极宫书房, 赵元衡正和自己几个心腹大臣商议着政事。
    几个人正在激烈得讨论着今年秋收后各地的赋税问题, 大家看法不一, 各自发表各自的看法, 都在激烈的陈述讨论着。
    赵元衡并没有多说话, 只偶尔啜口茶, 静静地听着底下的几个臣子各抒己见。
    这时, 刘顺一脸焦色急匆匆地跑进来, 对着赵元衡躬身禀道:“陛下,姚淑妃的临华殿那边……呃, 出了点状况,还烦请陛下过去一趟。”
    大臣们见状都停下了讨论, 都转头看着刘顺。
    赵元衡眉头一紧,思索了片刻后不急不缓开口道:“姚淑妃那出了状况直接禀了太后, 让太后做主便是,这种小事何必慌里慌张地跑来找朕,没见我们在议政吗?”
    只见刘顺的脸色莫名有些怪异,他被皇帝充满威严的口吻吓得一缩脖子, 却还是壮着胆子继续期期艾艾地说下去:“可……可是贤妃娘娘这会儿也在临华殿……”
    “什么?!”赵元衡嗖一下站起身, 忽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问道:“她怎么会去临华殿那边和那群女人搅和在一起?”
    刘顺硬着头皮继续答道:“昨日姚淑妃给贤妃下了个帖子邀,贤妃娘娘今日去临华殿与众妃们茶话小坐,说互相认识认识, 可后来……大约、也许、可能是起了些小争执……然后就出了一些小状况……”
    赵元衡倒嘶了一声, “什么小状况?她……她去临华殿做什么, 究竟出了何事?”
    不知为何,赵元衡心中既担心又紧张,总有种那个女人又闯祸了的感觉。
    刘顺一脸欲言又止的奇怪表情,“具体情况奴婢也不甚清楚,只知道……只知道贤妃娘娘在临华殿那边出了状况,然后……然后原本在朝阳宫里睡觉的四位小殿下醒来后没见到自己母妃,便也闹着去了临华殿,临华殿那边有人来报,现在那边……那边……奴婢实在不敢多言,陛下还是亲自过去看看为好!”
    旁边的几个大臣都算是皇帝的心腹,并没有参与到这些时日对那位新封的贤妃弹奏一事,他们也明白皇帝这几天为了这位瑾贤妃的事和朝堂上的那些人正在较着劲儿,而且皇帝的耐心已经快到了尽头,说不定现在贤妃和后宫那几位这么一闹,就要直接爆发了……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然后秦长礼作为代表开口发言:“陛下,贤妃娘娘的事为重,陛下还是快快过去瞧一瞧罢,秋收赋税的事也快差不多了,剩下的臣们可以挡着,陛下还是先去临华殿吧。”
    赵元衡也没理他们,跨下台阶,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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