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浮云和郭佳佳的这个国际长途电话足足煲够了一个半小时才恋恋不舍的挂掉。
    挂断电话,陈浮云傻不愣登的仰躺在床上,对着雪白的天花板笑了好一会,回过神来的时候,恰好看见青衣正一脸笑意盈盈的望着自己。
    陈浮云愣了愣,然后略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道:“青衣,你怎么在这,有什么事吗?”
    青衣微笑道:“会长大人这会儿不是该在上课吗?不会是偷偷翘课回来了吧。”
    陈浮云摇了摇头,故作伤心的叹了口气道:“你的会长大人,不是偷偷翘课回来的,而是被老师赶出教室的。”
    在青衣面前,陈浮云向来十分实诚,一是一,二是二,根本不用装也不用顾忌什么。
    当然,提起被毛教授赶出教室的事情时,陈浮云的语气那叫一个凄凉,貌似就差叫毛教授亲自过来配合自己整一出闻着伤心见者落泪的故事来了。
    青衣哪里知道陈浮云这话里的伤心程度究竟到了什么地步。她向来心地单纯,极是容易相信别人,尤其是对陈浮云,他的每句话,她几乎都是没有任何怀疑。
    看着陈浮云说得伤心,她安慰道:“会长大人不必难过,青衣以前念书的时候,也被老师狠狠的训斥过呢。老师让……呀,会长大人脸上怎么有那么多伤?现在的老师,不是已经不能体罚打骂学生了吗?”
    说着,青衣伸手,似乎是要看看陈浮云脸上的伤势。
    陈浮云下意识的闪了闪。
    青衣收回了手,面色泛红,低声问道:“会长大人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问这话时,青衣一双秋水眸子凝视着陈浮云,陈浮云倒也不回避,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青衣道:“现在的学生都这般野蛮吗?都是大学生了,怎么能下那么重的手呢,会长大人在这里稍等一会,我去给你拿药来敷一敷。”
    说完,青衣当即转身朝房门外走去,看样子是真去给陈浮云拿药来敷。
    片刻之后,青衣便从自己的房间里找来一个古色古香的小药瓶和几枚刚取出来的棉签,然后在陈浮云略显诧异的眼神中,让他躺在床上,而青衣则是很细心的从药瓶里倒出几滴赤红色的药液,用棉签沾上后,温柔且均匀的涂抹在陈浮云脸上的伤痕上。
    “这是我姥爷送给我的药酒,对外伤和一些跌打造成的瘀伤很有效果,只是涂的过程会有点疼,会长大人忍着些。”青衣边细心给陈浮云上药,一边提醒道。
    其实陈浮云倒是一点都不在意这药酒带来的那一丝刺痛感,反倒是青衣在上药时,那一缕带着少女独有清幽的体香时不时的在他鼻尖掠过,偶尔,还有一缕少女垂下身时秀发落下,酥酥痒痒的感觉,再加上她俯身时那一抹隐约可见的波澜,都隐隐在挑战陈浮云的生理承受能力。
    “会长大人,现在的大学生也都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吗,怎么打人都下这么重的手?”青衣将药酒轻轻的点在陈浮云面门上那青紫的瘀伤伤,有些心疼的问道。
    “不能这么说,其实也不是我被人打,他们身上的伤,只怕不比我轻。”陈浮云淡淡说道,他本想咧嘴笑笑,但显然有些不合时宜。
    “他们?会长大人是和一群人在打架?”青衣很快就从陈浮云的话语中悟出一些信息来。
    “你的会长大人不是一向都是以一当十的猛人嘛。”陈浮云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一个人打二十五人,真够疯狂的,还好那些学生都没带砍刀之类的家伙,不然自己估计很难走着出来。
    “是他们惹毛了会长大人了吧?他们人多,会长大人为什么不跑呢?”青衣问道。
    “谈不上惹毛不惹毛,有些架,躲是躲不掉的,你不把对方全部打趴,对方就把你打趴,为了不被学生们笑话,我就拿他们练了练手。”陈浮云一脸的云淡风轻,笑笑道。
    “我姥爷说,暴力解决不了问题,只会加剧矛盾,衍生更多的暴力。现在不都是提倡人与人和谐相处吗?”青衣道。
    “和谐相处是要的,但也要看对象,有些人,你跟他讲道理是行不通的,你只能用拳头告诉他你不是好惹的,第一次他或许不服,次数多了,他肯定会被揍得服服帖帖。”陈浮云笑道:“青衣,你太单纯,有些话,会长大人就不说透了,那些都是男人需要面对的事情,你啊,能不接触就不接触好了。”
    “姥爷说,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大将风度。”青衣微微一笑道:“好了会长大人,已经给你涂上了药酒,晚上睡觉前我再来一次,明天一早大概就能消肿化瘀。”
    “刚才那话听来耳熟,大概不是青衣家的姥爷说的吧。”陈浮云道:“不过看得出来,青衣对姥爷应该是很尊崇的,姥爷是个很博学的人吧?”
    “姥爷是世上最疼我的人,也是这世上懂得最多的老人家。便是连……”青衣正说着,却似乎意识到有些话不该多说,也就自己打住了,不过她很快就笑笑道:“会长大人,你把手给我。”
    “青衣会看手相?”陈浮云笑笑,看起来并不介意她刚才的欲言又止,很自然的伸出手,掌心面向青衣。
    “姥爷教过我一些,我懂点皮毛而已。”青衣眯眼一笑,然后伸手抵在陈浮云的手背上,神色忽然专注起来,一根白皙如凝脂白玉的手指,在他手心的纹路上轻轻划着。
    陈浮云目光注视着她,在她忽而蹙眉,忽而微笑,忽而面泛桃红,忽而面生忧虑的神情变化中,似乎想起了一些什么来。
    少顷,青衣抬起头来,深幽的眸光中似有一道青光微微一闪,她抿着唇,思忖片刻,才低声问道:“会长大人以前可曾给人看过手相。”
    陈浮云点了点头。他这手相,从小就被师傅老人家反复看过,自己跟着师傅学了几年左道旁门之后,也时不时的给自己看,不过他自己是横竖看不出什么名堂来,至于师傅老人家嘛,从始至终也只是在反复端详过后,语焉不详的来了一个四字评语——贵不可言。
    陈浮云虽说素来都很听信老爷子的话,但这贵不可言四个字,他一直都不怎么放在心上。
    为啥不放在心上?他陈浮云都活到二十五岁了,还没看到富贵的曙光在哪儿亮着呢。或许哪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估计能见着点贵不可言的曙光,但那是啥时候的事,陈浮云哪里敢想嘛。
    见陈浮云点头,青衣微笑道:“我也不知道看得准不准,如果单从表相来看的话,姥爷教我的四个字可以形容此相。”
    陈浮云眸光一动,奇道:“哪四个字?”
    青衣笑笑道:“贵不可言。”
    陈浮云当即一愣,不过旋即释怀,青衣所说的这四个字,不就和自家老爷子说的有点不谋而合嘛,正常,这年头哪个看相的都会这一句,并不稀奇。
    陈浮云不置可否,含笑默然,刚才青衣话里谈到个“表相”一词,他听得很清楚,说完表相,这丫头怎么也得往深层次说道说道吧。
    青衣显然也是知道陈浮云心中所想,但她并未继续说出她心中所想,而是问了一句:“会长大人想听今后运势还是一时吉凶?”
    陈浮云道:“今后运势。”
    青衣叹了口气,幽幽道:“会长大人为何不先问问一时吉凶呢?”
    陈浮云愣了愣,看了看青衣的神色,又改口道:“哦,那先问一时吉凶。”
    青衣便道:“会长大人近日只怕犯了小人,有血光之祸,从相上看,此祸应该源于车马,若是会长大人这几天如果能够减少外出,避免与车辆的接触,可以无恙。”
    陈浮云道:“血光之祸?那么严重?”
    青衣重重的点了点头,似乎对自己的预测很有信心。
    陈浮云摸了摸鼻子,笑笑道:“也好,既然青衣都这么说了,那正好明后天都是星期天,我就呆在家里玩玩游戏,少出去便是。”
    青衣便笑道:“这样就最好不过了。”
    陈浮云微微一笑,不再继续纠结这祸福难测的事情,而是有些好奇的问道:“青衣,你姥爷是做什么的?”
    见陈浮云提及自家姥爷,青衣面上有一缕不着痕迹的自豪之色闪过,道:“姥爷是当医生的,在我们那,可是极为有名的神医呢。”
    陈浮云哦了一声,还想再问时,外面传来几声急促的上楼声,少顷,张小雨同学那因为急切上楼而泛红的萌萌面孔出现于二人眼底。
    张小雨手里提着一个白色小袋,里面装着花花绿绿的胶囊和药片,还有一瓶外敷用的红药水,喘了喘气,将手中的白色小袋递给陈浮云,甜甜一笑道:“星辰哥哥,这是小妩姐让我给你买的消炎药和红药水,小妩说她临时有事,就不能过来探视你这个大伤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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