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桥建好之后,反而还没见着那个出资的老爷了。杨华问资金都给了没有,老人说,所有资金早就给了,不待我们开口说。他继而叹了口气说:“看来这年头还是有好人啊!”
    谈了一会儿后,杨华又与老人告别,说是要去其他人家去问候一下。大伯也欣然同意,但在杨华临走时反复交代他,要他晚上一定在他家吃晚饭,他们俩好好聊一聊,杨华也欣然同意。
    杨华又走访了几个长辈家,向他们问了问好,关心了一下身体和生活情况,然后就回到了家里。
    他又问起母亲来,村里近来发生了什么变化。母亲告诉他,只是有人说要出资帮助将小溪那条桥重建。现都已经建好,而且钱早就给了,以后出行就方便不少了,这也算是给中棠屋村民作了件好事。
    杨华也附和着说,自然,这下有了这坐桥,中棠屋无论是发多大的洪水,都淹不到这座桥了。这桥的重建,造福子孙后代,功不可没。
    母亲告诉他,其他方面,中棠屋没有任何变化。然后,杨华又跟母亲闲聊了中棠屋每家的一些情况,觉得自己三年没有回来,中棠屋变化不是很大。
    到快做晚饭的时候了,母亲说准备做晚饭,杨华告诉她,说大伯要其去他家吃饭。母亲说那怎么能行,要吃也只能请他来自家吃饭才行,才回来,就到别人家吃饭,不好。
    母亲赶紧要杨华去告诉大伯,要他来自家吃晚饭,就说饭菜都做好了,叫大伯不另外做饭了。杨华赶紧前去告诉大伯,可大伯说下午不是说好了吗?晚上在他家吃的,怎么又变了呢?
    乡下的规矩就是这样,两家相好,谁家来了客人,都会叫上另一家主人来相陪的。同样,自家孩子回来了,两人也会这样走动。或者先在自家吃,叫上另外一家,然后又会被另一家叫去。
    这样的融洽关系,随着这种习惯一直延伸着,自然,关系一般的人家就不会这样做了。
    杨华还清楚地记得,当初他考上大学临走的那天,也是在大伯家吃的饭走的。这么多年了,他没回来几次,虽然每次回来都会给大伯带点小礼物,但都是小礼物,这次的礼物稍大些,也只是稍大些而已。
    不过,这一次杨华带的礼物还是多件的,这都是洪帮主的主意,既然自己参加工作几年了,第一次还乡,不带丰厚一点礼物怎么说得过去。洪帮主这一想法,倒是让杨华在村里更加受人敬重和喜爱了。
    这年轻人不仅有知识,懂礼貌,更敬重老人、长辈,还给许多老人买了礼物,真是难能可贵。
    大伯在杨华强烈要求下同意了杨华的建议,晚上去杨华家吃饭,明天再到他家来吃,这样说好,不再变动。说着,大伯便跟着杨华到了他的家。
    他们先坐在桌前喝着茶水,嗑着瓜子,也在慢慢聊着一些事情。
    “从你的了解来说,你说日本人会打到我们嘉义来吗?”大伯好奇地问杨华。他觉得杨华在外接触较多,文化又高,掌握的信息较多,对局势的判断应该较准,所以问问他的意见如何。
    “这个很难说啊!据我判断,来嘉义,甚至是去海安城都有可能。”杨华说了自己的想法。
    “政府军就真的阻止不了日本人吗?”大伯又无奈地问杨华。他也知道,一个小小日本,已经展开了这么大一个战场,又跟美国宣战,他能有多大的能耐打得赢这场战争。
    “可能慢慢会进入反攻阶段。最终日本人会以失败而告终。现在,只是中国人内部不够团结而已,党派分裂,内斗不断,怎么还能集中力量去对抗外敌呢?”杨华又跟大伯解释,他也不想让大伯失望。
    “也不知道我们中棠屋是否会受到牵连,要是那样,我们也只能进山了。”大伯如此地说,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大伯告诉杨华,进山十里地左右,那里有一个盆地,而且在山的中间部分,周围都是群山竣岭,而恰好几座山都往下陷下一部分,便形成了一个盆地。
    那里曾经有人居住,村落房舍都还完好无损。这大概有一年多没去看过了。大伯告诉杨华,他叔经常在那一带打猎,而且收获颇丰,住在那里,吃在那里,俨然就是那里的人了。
    那个村知道的人不多,叫西棠屋,其实是二十多年前他们中棠屋的百姓居住的地方,只因那里交通太不方便,又与外界彻底隔绝,所以他们搬来这中棠屋也不奇怪。
    中棠屋原有居民所剩不多了,有的都是很早就搬到外面城里去了,因为他们在那里做生意有了钱,就不再回中棠屋,这样,就相对给大伯他们西棠屋的人腾出了住的地方。
    杨华还是第一次听说,他也没有去过西棠屋,对自己的家乡究竟是什么样还从未见过。他真想在这次有空的时候,带上恃卫一同前往看一下。他越来越对西棠屋感兴趣了,觉得它是那么的神秘和传奇,像是一个有故事的老人似的。
    他也感觉得到祖先们的智慧,觉得西棠屋太过偏僻,与世隔绝,不利于子孙后代的发展。在那样一个地方,孤陋寡闻,坐井观天,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之大,之精彩。
    大伯告诉他,虽然是十来里地,可周围都是奇峰怪岭,山路奇岖,且非常荫蔽。前两里地没有道路,都是些石头,灌木丛林,常人无人能识。如今,在中棠屋居住的年轻人,像杨华这批人都无人能够知晓。
    杨华只知道他爸当初来到这里时,就是中棠屋,可他大了的时候也只知道中棠屋,从未听村里老人说过西棠屋的事。可为什么,村里的年轻人,像杨华这么大的年轻人,也都二十五六岁了,都不知道,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可是为什么今天,大伯却意外地泄露出了这个秘密?杨华问了大伯,为何他们这班年轻人不知道是从西棠屋搬过来的。大伯只有告诉他,都二十多年了,好多人都忘记了这件事,谁还有兴趣老是提起这件事呢?
    大伯说得非常有理,自然而不可挑剔。杨华只想晚上再问问母亲,为何要从西棠屋搬到这中棠屋来,中间究竟有没有发生什么,为何他一直都不知道这件事,从未听他们说过半句。
    很快就开饭了。杨华给大伯倒满了酒,然后拿起酒杯祝大伯身体健康,长寿百岁。说完,大家一口喝完,杨华又给其满上,又夹着菜放在大伯的碗里。杨华也给母亲夹菜,而母亲反而给杨华夹得更多。
    杨华又是端起酒杯跟大伯喝酒,一边喝酒,一边吃菜,一边说话,畅谈甚欢。山里人的酒量是可喜的,尤其对于这样的粮食土酒来说,他们就似喝水一样。有时冬天还将酒倒在壶里温热了来喝,更好下喉,喝来更是助兴。
    偶尔他们同辈之间也有划拳行令的,可长辈与晚辈间一般不划拳,偶尔划了,晚辈也会在划拳的开始加上一句“全福寿啊!”然后再出去手指。
    山区民风纯朴,人们性格直爽,什么事情都直来直往,没有城里人的拐弯抹角,从大伯这里可以看出一二来。
    恃卫也参与其中,喝酒,谈论,不过他说得很少,只是偶尔插上一两句话。大伯已习以为常,因为杨华说恃卫就是他的同事,大伯就把他也当成中棠屋的子弟一样对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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