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超三人非常尴尬,都站起身来。尤其是李志超,这趟所谓的“拜年”就是冲丁怡静来的,她这个主人都躲了,他哪还好意思再留下去?只能不情愿的撤。
    丁母却叫住了李志超,道:“李志超,你跟我过来,我有话问你。”说着转身走进卧室。李志超非常纳闷,却也听话的跟了进去。
    丁母等他进屋后,把门关了,皱眉问道:“静静跟李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志超挠挠脑壳,道:“我一直也不太清楚啊,好像……好像两人上学的时候好过,现在又……又走得挺近乎的,但是具体什么关系,我也不清楚,静静也没跟我说过。”丁母瞪着他问道:“那你跟静静又是怎么回事?”李志超脸皮发热的陪笑说:“我……我跟静静没什么事,我……我跟她就是老同学。”丁母显然不是那么好骗的,沉下脸来说:“骗我?”李志超忙道:“怎么可能呢,我骗谁也不敢骗阿姨你啊,呵呵。”
    丁母哼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天天缠着静静给她打电话骚扰她。你是不是喜欢她呀?”李志超嘿笑着说:“我……我就是喜欢跟她聊天侃大山,没……没别的意思。”丁母道:“我跟你说这些也没别的意思,我当妈的只想让女儿有个好归宿。静静要是跟李睿好,那我就撮合他们俩,你今后也少缠着她,免得好说不好听。可是刚才静静那话什么意思啊?她不想跟李睿结婚了?李睿不也单身吗?他俩先后离婚,不正好凑一对吗?她什么意思啊?”李志超傻傻摇头,道:“不知道啊,谁……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丁母恨恨地说:“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李志超陪笑道:“阿姨,你要是没事我没就先走了。”丁母凌厉的目光在他脸上扫了几眼,问道:“李睿到底是干什么的?”李志超说:“啊?我刚不是说了嘛,他在市委办公厅工作,是公务员,给市委书记当秘书。”丁母冷笑道:“可他之前亲口告诉我,他是做生意的。你们俩到底谁在骗我!”李志超叫道:“肯定是他啊,他在骗你啊。我靠,他什么时候干过生意啊。他原先在市水利局工作,后来调到市委去了,然后运气来了就给市委书记当了秘书。”丁母脸色阴晴不定,半响问道:“那他开的那辆宝马是谁的?他自己买的吗?”
    李志超呆了呆,道:“他什么时候有宝马的?我怎么不知道?他……他们家不是太富裕,就算他发迹了,也不可能突然一下子有钱买宝马吧?”丁母咬牙切齿的说:“他竟敢骗我,他竟敢骗我!他安的到底是什么心?”李志超也不敢接茬,试探着问道:“你……你知道他跟静静好……好?”丁母怒哼道:“岂止是知道,我都看到两次了,他俩在小公园里抱着啃,把我们家的人都丢到小区里去了……”说到这里,才恍悟自己当着外人的面说女儿的私隐不太好,忙闭紧了嘴巴,却已经气得头疼,心里已经恨不得那个李睿去死了。
    李志超听得心酸不已,问道:“什么?他们俩抱着啃?啃什么?”丁母白他一眼,似乎在说,这么弱智的问题还要问,一男一女抱着还能啃什么?
    李志超彻底呆住了,心里又酸又苦又痛,他可以接受丁怡静跟她老公亲热,却绝对不能接受她跟李睿亲热,他李睿凭特么什么跟她亲热?他有什么资格跟她亲热?大家都是老同学,都是打小一起长起来的,在一个茅房里撒过尿、一个教室里考过试,有什么不一样的?他不就是长得帅一点吗?可是帅又能当饭吃了?凭特么什么他就能跟她亲热?
    “妈的比,他竟然已经亲过丁怡静了!擦,老子连她手都没摸过呢!”
    他越想越是气恼,越气恼就越想,甚至已经幻想到李睿与丁怡静去酒店的情景了,两只大手已经紧紧捏成了拳头,假若李睿就在跟前的话,哪怕他帮过自己,也要先狠狠揍上他一顿再说。
    “擦特么的,我擦特么!”
    从丁家出来后,李志超一拳狠狠击打在一株龙爪槐树干上,骂道:“我特么要不整死他,我就不姓李!”张兵敏感的问道:“老大,你要整死谁呀?”李志超斜他一眼,道:“还能有谁?就是姓李那小子呗。”张兵失声道:“李睿?”李志超怒道:“可不就是他!妈的比,咱们这些老同学里边,谁不知道我喜欢丁怡静?他就偏偏装傻充愣,一直在引诱丁怡静,还特么敢抱着她亲她,我要不弄死他我誓不为人!”张兵听得心头打个机灵,顺着他的心意说:“这倒是,谁不知道你在追求丁怡静?偏偏他仗着上学那会儿跟丁怡静做过同桌,就厚着脸皮跟你抢。是该收拾他一顿了。”
    于震听得莫名其妙,疑惑的看向张兵,记得上次吃饭的时候,这小子还说要向李睿靠拢呢,怎么转过年来,他又回到老班长身边了?难道是李睿没有收留他?倒是有这种可能,李睿升官发财了,眼光就高了,就再也看不起这些老同学们了。多亏自己当初没听他的,没有热脸去贴李睿的冷屁股。
    他问李志超道:“你说吧,怎么整李睿,我们全听你的。草,美女全让他得了去了,我早看他不顺眼了。”
    李睿与吕青曼普吉岛之旅结束回到省城的时候,已经是大年初五了。转过天来,大年初六上午,吕舟行带二人前往省城北郊的北岗子陵园祭拜吕青曼的亡母杜蕙兰。
    中国民俗中,一年有三四个祭坟、祭祖宗的日子,普遍被大家认可的有清明、七月十五、大年初三这三个最知名的日子。其中,北方传统里边,七月十五与大年初三是一年中的两个鬼节。鬼节,顾名思义,就是鬼过的节日。每年,到了七月十五或者大年初三这天,鬼门关会打开,阴间黄泉里的孤魂野鬼们会跑出来,可以在人间游历一段时间,接受儿孙后代们的祭祀。所以这时候人们就会烧纸钱、供奉食物甚至老辈子还有做法事的传统,用来满足鬼的各种需求,祈求他们保佑活着的人。说白了,就是借此表现对先人的思念敬重之情。
    原本,李睿与吕青曼只需在年三十与大年初三期间在家里祭祀杜蕙兰、等清明节再去坟前祭拜就行了,但李睿心里觉得,自己已经把青曼娶过门了,作为吕家的女婿,不论怎么说也该去拜祭下去世的丈母娘大人,到底是娶了人家的心头肉呢,要让她在天之灵知道,从此以后多了个女婿李睿。
    对于李睿主动提及的这个要求,吕舟行非常欣赏,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已经认定其为重情重义、懂事乖巧的孩子。只从这一点上看,就比吕青曼前夫高冬冬强得太多太多了。高冬冬与吕青曼婚姻期间,可是从来没说祭拜下去世的丈母娘的,就连对他亲妈郝亚兰,也没什么尊敬爱护之情。
    人,都怕比,越比越能看清一个人的好处,同时也能看清一个人的坏处。
    大年初六,换成别的家庭,正在尽情享受年节的快乐与放松,吕家一家人却行走在北风萧瑟、遍地墓碑、满目凄凉的北岗子陵园里。前两天刚刚下过一场小雪,山坡上铺满了白花花的雪粒子,上山的小石板路上甚至还结了冰,稍不留神脚下就会滑倒在地。吕青曼紧紧抱着父亲吕舟行的手臂,缓缓的往山上爬去。李睿跟在父女二人身后,凝神关注二人的脚下,随时准备救援。
    来到杜蕙兰的墓碑前,三人停下了脚步。吕舟行迎风肃立,望着墓碑,一言不发,脸上的凄凉写满了对墓中人的哀思。吕青曼眼圈红了,喃喃的说:“妈,我来看您了!”
    李睿蹲到地上,将祭祀所用的物品从袋子里一一取出来,该装盘的装盘,该竖立的竖立,该点着的点着,又将一大摞纸钱取出来放到脚下,肃穆的望着石碑上所刻的名字,心里说:“妈,我也叫您一声妈。我叫李睿,是青曼的夫婿,从此以后就是您女婿了。希望您在天之灵过得开开心心,也保佑我们夫妻越过越好。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疼爱青曼的,不会让她吃苦受罪。我给您磕头了。”说完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磕了几个响头。
    吕舟行语气衰弱的说:“蕙兰啊,看看吧,你的好女婿过来看你来了。这是曼曼自己选出来的姑爷,你看看怎么样?小伙子挺不错的,曼曼跟着他你就放心吧。你也要好好保佑他们小夫妻俩,让他们俩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过完一辈子。”
    吕青曼听得泣不成声,泪珠扑簌簌的落在平整的大理石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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