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衬衣把袖子撸起来, 他粗壮的小手臂上面有两道还没有愈合的疤痕,看着像是被刀子砍伤的,看着有些吓人。
    “怎么回事?”叶婉清手一抖,筷子上夹着的菜又掉了回去。
    戈渊眼眸沉了沉,桌子下狠狠踢了花衬衣一脚。
    可花衬衣又困又倦还喝了酒,脑子早就不太清醒了:“渊哥,你踹我干什么?”
    戈渊:“……”
    这次不止叶婉清瞪他,就连老钟都“嘭”一下把酒杯砸桌子上,一脸严肃,俨然要是戈渊还不让花衬衣说的话,他就要严刑逼供的模样。
    花衬衣才不知道自家老大的内心纠结,又喝了一口酒,断断续续把事情给说了。
    原来这一次他们两人跑货,一开始是很顺利的,因为车上没有东西,开车的又是两个结实的汉子,所以一般没什么人打他们的主意。
    但回来的路上,因为货车上塞得满满的,就被人给盯上了。
    他们有天傍晚路过一个村庄,在一户人家借宿的时候,村子里那一群无法无天的二流子就打起了他们车上的货的主意。
    不过戈渊和花衬衣向来谨慎,并没有两个人一起睡觉,而是两人分上半夜和下半夜这样轮流守夜。
    所以那些二流子过来偷东西的时候,半躺在后排的花衬衣一下就发现了,一边跟人打起来,一边大声呼喊,通知房间里睡觉的戈渊。
    戈渊一跃而起跑到车边,抓住一个二流子狠揍了几拳,那些人一下就慌了。
    偷东西这方的二流子人虽然多,可戈渊身高一米八八,看着就一身腱子肉,眼神也极为冷厉,打起架来更是又凶又狠……那些身材矮瘦的二流子,五个打戈渊一个都不是对手。
    像戈渊和花衬衣这样“身经百战”的人,打退几个二流子不成问题,伤都不会有,可没料那些二流子竟然是一群阴险的,还带着刀藏在草垛中。
    没有防备,戈渊和花衬衣两人都中招了,身上这才留了疤痕。
    “下次我们车上也得放点防身的‘工具’才行。”花衬衣心有余悸,“要是那些二流子再狠一点,我和渊哥怕是就没有命回来……嗷!”
    话没有说完,花衬衣就一声大吼,捂着自己的脚跳了起来,酒都醒了大半。
    “渊哥,你又踩我!”
    “活该!”戈渊眼神沉沉的,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再给我乱说话,我就不止踩你一脚这么简单了!”
    “还要收拾我啊?”
    “再说一句,你就给我滚回清水县,老子不带你了!”
    “……”花衬衣一下就消停了,做了一个给嘴巴缝上拉链的动作,大口大口吃起饭来。
    叶婉清杏眸淡淡瞟了戈渊一眼:“呵……”
    戈渊:“……”
    身上汗毛倒竖,他莫名觉得自己有些危险。
    ——
    吃过饭,花衬衣要走,叶婉清没让。
    她打算带着戈渊去村口的赤脚大夫那边处理一下伤口,花衬衣身上也有伤,一起去看看比较好,怎么说也是戈渊的兄弟。
    这时候天气不算热了,但也怕伤口发炎感染什么的,叶婉清一想到戈渊身上的伤口就心里难受,自然不肯让他拖着。
    去了大夫那边,戈渊把身上的衣服一脱,叶婉清才知道他除了手臂上有一道伤口之外,左肩背后肩胛骨那一块也被砍了一刀。
    左肩的刀口还有点深,并且因为处理不算好,已经有些发炎了。
    看着那狰狞的刀口,翻开的皮肉,有些化脓的伤口,叶婉清死咬着唇,脸色很难看。
    强忍着,她眼泪才没有涌出来。
    她知道跑车会很辛苦,也没想到这竟然是拿命去搏的。
    戈渊心虚地瞥了她一眼,有点庆幸她没有当着花衬衣和大夫的面训他,可是看着她那副沉默中带着几分难过的表情,他心里更不好受。
    拉住叶婉清的手,他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仿佛像是一只在讨好主人的大型犬,只求她能多看他一眼,不要生气。
    叶婉清打掉他的手,他又锲而不舍地拉住她。
    来来回回几次,叶婉清懒得关他了,就让他这么抓着手。
    戈渊终于得逞,唇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两人之间的小动作自然没能瞒过大夫和花衬衣,两人被喂了一嘴狗粮,只觉得有些牙酸。但妻子担心丈夫,这也没啥说的。
    缝了几针处理好了伤口,大夫又交代:“伤口最好不要碰水,每个三天过来换一次药……伤口也不算深,大约大半月就能好了。不过要注意着别剧烈活动,不然伤口就会崩开了。”
    “行。”叶婉清点头,“我一定会提醒他的。大夫,饮食上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别吃发物,别吃太辛辣的东西就行。”
    叶婉清微笑着点头:“好的,谢谢大夫。”
    从大夫家里一出来,叶婉清脸上的表情就变了。
    她甩开戈渊的手,大步朝着家里走去,戈渊快步追上她,又被她给甩开了手。
    男人还是要面子的,戈渊没有再冲过去。他就像是一只被丢弃的大狗狗,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家女人远走的方向,又不敢马上追过去。
    “渊哥,我……咳咳,那个,我去找猴子了。让猴子带着人过来车子这边守一晚,咱们都好好休息一下。对了,你晚上注意着点儿。”
    花衬衣临走之前冲戈渊眨了眨眼睛,那表情有些幸灾乐祸,戈渊虽然是面无表情,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打鼓。
    自家小娘们儿气鼓鼓的,一看就很难消气,他觉得他想了大半月的深夜福利……可能,大概,也许会没有了……
    这真是一个让人绝望的事情。
    ——
    回到家,戈渊绝望地发现还有更绝望的事。
    别说享受一下深夜福利了,他竟然连房门都进不去……
    已经夜里九点钟,老钟在自己房间看书,戈悦早就睡了过去,只剩下他在自己房门外罚站,拿房间里的小娘们儿没有一点办法。
    他求饶还不能很大声,不想被老钟或者戈悦听到,不然,他不要面子的吗?
    “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老婆……让我进去吧?”
    “婉清,你让我进去……我不上床,你让我打地铺就行,好不好?我保证以后都听你的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为什么生气告诉我好不好,我一定不惹你了。”
    “老婆,我伤口好疼,好想休息……”
    这次,门一下就开了。
    戈渊一下站直了身体,目光炯炯地看着门里的叶婉清。
    叶婉清赌气把人关在门外,其实早就在心里后悔了,只是面子上有些拉不下脸来,也想让戈渊记住教训,以后更注意自己的安危一点……
    可是,无论脑子里面想什么,一听到这人困了倦了,她就根本舍不得让他再辛苦,连忙冲到门口就把门给打开了。
    结果……
    面前这人精神奕奕的,哪里有半分困倦的样子?
    她看他精神得很,还有心思骗人!
    “进来吧。”她还是让开身子。
    “好!”
    戈渊一进门就感觉身体和精神都松懈下来。
    他环视了一圈,就像是雄狮巡视着自己的领地,满意地发现房间还是老样子,处处充满着女主人精心布置的温馨和暖意。
    无论是床上那一对摆在一起的枕头,还是床头那一束插在瓷瓶里的野花,又或者是窗边挂着的一盆水培绿萝……到处都充盈着让人舒适的生活气息。
    这可比睡车上,睡外面舒服多了!
    这样的气息可以麻痹人的意志,放松人的精神,让人情不自禁地温和下来。
    男人向来是得寸进尺的生物,回到了自己的地盘,戈渊又忍不住提出了更多的要求。
    他蹭到叶婉清身边,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可怜兮兮地看着她:“老婆,你给我洗个澡好不好?”
    叶婉清杏眸斜睨着看向他。
    戈渊理直气壮:“大夫说我的伤口不能碰水,可我在外面大半月就没好好洗过一次澡,这都快发臭了……我现在又困又累,可一身黏糊糊的难受,睡觉都睡不着。”
    叶婉清没办法,只能点头:“……行吧。”
    谁不知道大男人是在装可怜呢?但他身上的确有伤口,叶婉清也不放心让他洗澡,把伤口沾了水会恶化,又得折腾着再去找大夫。
    叶婉清拿好换洗衣服,又到厨房里兑好水。
    正准备将水拎去洗澡房,戈渊大步走了过来,拎起水桶就走:“我这只手没事,我劲大,我来。”
    他神情愉快,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看着期待得不行。
    叶婉清眯了眯眼睛,跟上他的脚步。
    到了洗澡间,戈渊一抬手就扯去身上的衣服,等叶婉清进门的时候,他已经脱得只剩下最后一块布了。
    不过,最后一点羞耻心还是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他手顿了一下。
    “我能脱掉吗?”他扯了扯自己最后一层布,眼中满是期待,其实挺想脱的。
    “你觉得呢?”叶婉清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明明神情看着很温柔漂亮,可莫名的就让戈渊从脊椎骨处窜起一阵寒意。
    戈渊一脸正气:“……我觉得不用,以前我也是穿着裤子洗澡的!”
    他不敢脱了。
    揉了揉鼻子,他决定自己还是不那么嚣张比较好,毕竟今天才惹人生气了,他要是再继续犯浑,说不定又要被关在门外面了。
    叶婉清又扫了他一眼。
    让戈渊站在洗澡间里,叶婉清舀水往他身上淋,淋湿之后就开了一遍香皂,用手给他搓洗着。
    戈渊身体僵硬地站在原地,感觉自己不像是在享受,而是在受罪。
    女人柔软的手抚在他的身体上,不轻不重的,简直像是在考验他的意志力……而他也很没用的,无耻地因此而有了反应。
    叶婉清避开自家大男人的伤口,小心翼翼地给他洗完了上身,擦干净水珠之后就准备给他洗下半截,结果……
    一拉开这人的贴身内裤,她顿时整个人就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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