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奶奶也释放足够的善意,问起了惜春的婚事。说的是她娘家的侄儿,十六岁,已经中举了。年岁上虽然大几岁,但这前程却是错不了的。
    林雨桐婉拒了,说是家里的孩子都是张道长给批的字,到了该说亲的时候才能说亲。人家也未必就当真,那么一说而已,这边拒了,那边表现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可惜来,可见人家未必真的那么在意。都是比较会演戏的那种吧。
    又说要见孩子,蕴哥儿跟着姚先生上课呢,只叫了荀哥儿来。惜春带着过来的,周大奶奶又给了两人见面礼,把蕴哥儿那一份留下了。
    而前面的男人呢,也谈的相当投契。四爷跟这位周大爷说养身,说这个张道长的气功,说张道长的这个强身符,把周大爷说的心热的不行。
    可惜张道长闭关了,这老儿哪里是闭关了,实在是名声太盛,来客太多,怕惹忌讳,所以躲了。可这一闭关,等闲不出来,偶尔出来三五天反而是更火了。就是如今越发不好见了。
    才说可惜不能求来强身符,那边四爷就慷慨的送了两,一个给周大爷的,一个叫给周老大人的。毕竟这么大的岁数了,还奔波在外,身体要紧啊!
    要么说两口子呢,林雨桐最后也是送了两坛酒,叫给周老大人代收着。还说快喝完的时候打发人言语一声,只管来拿,下次就给他们预留着酿出来了。
    一副不拿他们当外人的样子。
    来带了两车的赔罪礼,可走的时候带的礼虽然轻飘飘的,但价值是拉上二十车也未必顶的上的。
    本来就得叫人家知道两家的关系和解了,所以,这都回了什么礼,自然是不会瞒着的,越发告知的满世界都知道。
    今早还有老臣在正隆帝耳边嘀嘀咕咕的,说稷康伯这个那个的,替周家抱打不平嘛,结果晚上的时候就打脸了,人家两家好着呢。
    正隆帝就跟忠顺王夸:“……不光是会做事,关键是会做人……”
    忠顺王:“……呵呵……呵呵……”就怕这种全世界都拿他当好人的坏人。
    周家这边跟四爷这边自认为修复好了关系,也把怀孕的也尤二姐给处置了,剩下的就是上荣国府赔罪。
    太医民间名医,一个一个的往过送。
    得到的结果依然是:子嗣艰难。
    贾琏是实际意义上的长子,是要继承爵位的,如今膝下只一女儿,连个儿子都没有。贾赦呢,还有一个庶子,贾琮。这爵位怎么办?
    邢夫人上门找林雨桐,想叫林雨桐说服四爷,叫四爷去劝贾赦,“把琮哥儿记在我的名下,这好歹叫爵位能传下去吧。要不然,这可就便宜了二房了!没瞧见云丫头的肚子都鼓起来了,这说生也就生下来了。要是个儿子,这可是嫡孙!”
    林雨桐能去管这事吗?
    她就忽悠邢夫人先回去:“……您说的这事,只怕现在不好成。别人那里倒是好说,只二嫂子那里,您可别忘了,王家不是好说话的……”
    “这?”邢夫人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就埋怨王熙凤:“只一味的好妒,若是早早的生下个小子,纵使琏儿不中用了,也不至于叫府里后继无人啊!”
    林雨桐就道:“您啊,只往别处想去,怎么想不到自己身上。太太当日怀宝兄弟,年纪也不小了。按说,您的年纪如今也不算大,未必就不会有喜。不说别的,就只说四妹妹,那不也是……”老蚌生珠嘛。
    光是原本一个家里的,就有两个这样的例子。
    邢夫人当时说林雨桐胡说,但未必就不动心的。
    不知道是被糊弄过去了,还是因为提到这个事把邢夫人给羞回去了,反正短时间内,她是不可能登门了。
    周家再怎么赔礼,在贾琏这个伤好不了的情况下,叫人说起来,都是周家做的太过分。
    骂人最恶毒的话不过是骂人断子绝孙。更何况真干了叫人断子绝孙的事。
    不管诚意怎么足,朝堂上还是出现了弹劾周家的奏折。
    四爷给已经醒来的贾琏送了信,告知他,那些冒着风险上奏折弹劾的,是他的外祖、叔外祖,舅舅,堂舅舅,以及他们的姻亲故交。
    之前就跟贾琏说过这些人,贾琏当时自嘲的笑:“罢了!别叫我这污糟的东西,玷污了他们的门楣。”
    如今,被人欺负的狠了,到底是舅家的亲人帮着出头了。
    这个时候,才恍然。哦!贾赦的原配原来是那家的女儿!
    贾琏看着信,咧着嘴笑,笑着笑着便哭了,说王熙凤:“也别总拉着脸,便是身子都好着,难道咱们就有儿子了?你那性子,自己生不来,是不会叫孩子从别人肚子里往出生的。横竖还有个丫头,好好养着,将来招赘个女婿养老便是了。至于爵位,别想了。等能下地了,我就去见大老爷,把咱们分出去的。横竖那些个家业,若是经营的好,一辈子不愁富贵日子过。你也别担心我出去花天酒地了,没那本钱了。也是我的报应,也未尝不是你的报应。”
    说的王熙凤眼圈都红了:“我在等叔父的信,定不能叫周家好死。”
    贾琏嘲讽的笑笑:“妇人之见!便是叔父管了,那也未必只是因为我。”说着便伸手叫平儿:“拿纸笔,再扶我起来。”
    “做什么?”王熙凤过去伸手扶他:“安心躺着,人家只说艰难,未必就没有。”
    贾琏摇头,只叫平儿:“快拿纸笔。”
    “要写什么,我叫彩明来。”平儿一边取了,一边要喊人。
    “不用!”贾琏非常坚持:“我给外家写信,让他们不用为我费心了。”然后看王熙凤:“你准备一份用心的礼,打发人送去。记着,我外家不是什么破落户!”
    敢跟周家叫板的,谁敢说是破落户。
    王熙凤专程找林雨桐打听贾琏外祖家的事,有什么人,该准备什么样的礼。说起了以后,她不免又红了眼圈:“其实,我真没怨我们家琏二。到底是他连累的我没儿子,还是我连累的他没儿子,我自己心里都没谱。这段时间,倒是常想起你和张老道劝我积阴鸷的话。许是我真没积阴德,才叫我一辈子无子,老来也无子送终……”
    便是本来就是自家的爵位,如今也没了。
    林雨桐就道:“因果报应,种下什么因,便得什么果。知道没积德,便积德行善,不求回报的行善,说不得善果便来了。”
    王熙凤没言语,但这次林雨桐说的话,她未必没听进去。临走又说去王子腾:“一直也没有回信,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算了!也不强求了!回头我们搬出来,少不得还得打搅你。”
    到了门口了,像是才想起似的道:“你这里要是有好米好药的,避着人给鸳鸯送去。她伺候老太太也还算是精心。宝玉和云丫头也还好,只是这俩是不拿事的。如今老太太想喝一口碧梗米粥,也是不能得了。本来之前我想从你这里讨要一些的,偏出了这事,这一耽搁,如今才想起来……”
    也就是说,手里还有不少银子的王夫人,已经不耐烦支应贾母一个人那庞大的开销了。
    老太太的日子从天上彻底的掉到了地上……
    第1366章 重归来路(44)万字更
    王熙凤说了,林雨桐自然就去了。到贾家门口的时候刚好看见林家的人。
    不用问也知道,是黛玉派人给贾母送东西的。因着出了湘云的事,林如海是如何都不愿意叫黛玉上贾家来的。逢年过节的随着大家过来走走,不用饭就又打发人往回接。贾母前期还留,后来宝玉成亲了,又是那么一种情况下,贾母自己就不再叫黛玉过来了。每次黛玉打发人看,她也总说别叫记挂,她挺好的云云。
    林家给的东西,自然是好的。光是这一次见的,就得有一车,这吃的用的穿的戴的,自然都是顶好的东西,也都是按照贾母的喜好准备的。
    可在这一次鸳鸯放自己进去见贾母的时候,却见空空的厅堂,不见繁花似锦的摆设。还有屋里的熏香,一直没变过的熏香味道如今也没有了。桌上摆放着的苹果个头不大,瞧着放的时间应该不短了,皮都皱了。这些东西虽然不是吃的,只是用来熏屋子的。但贾母熏屋子的果子又何尝见用过这么寒酸的?
    鸳鸯的打扮比往常素净多了,对于眼前的处境,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还是笑语嫣嫣的样子,“老太太真是精神短了,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多,倒是白天,总也是睡不醒的样儿。我也总说,这阴阳还是不能颠倒的,夜里阴气重,熬着总也不好。可这么长时间,老太太年纪又这么大了,总也调不过来。”
    不是调不过来,是家业败了,老太太煎熬的一宿一宿睡不着。偏白天怕见人了,借口休息就成了真休息,一日一日的就这么过了。
    今儿进去的时候,老太太还是睡着的,是真睡还是假睡这个就不知道的,许是一直就是半梦半醒之间,不怎么敢面对现实。
    林雨桐近前瞧了瞧,屋里暗,帘子放下着,也瞧不真切。
    鸳鸯主动将帘子撩起来,林雨桐只觉得吓了一跳。原来富态的老太太,如今瘦的一把骨头。满脸的皱纹,脸不是正常的白,是那种久不出门的苍白。头上带着抹额,瞧那针脚,却像是迎春的手艺。以前这样的手艺老太太是看不上的。如今鸳鸯忙了,里里外外,老太太的所有事都得她操心,因此上,反而不一定有工夫给老太太做针线了。还有那一头的白发,以前是灰白色的,如今彻底的白成了雪。这么个人躺在被子里盖着,不细看都看不出起伏的,瘦小的如同一个孩子体形了。
    见林雨桐打量的仔细,鸳鸯作势要叫老太太,林雨桐一把拦了,指了指外面。
    两人轻手轻脚的出去,林雨桐这才说:“按说,府里不到这份上。克扣了谁,也不该克扣了老太太。别的不说,大老爷和老爷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你这丫头也是太实诚,你若是不好对大老爷老爷说,怎么不叫人给我捎句话,我办起来总比你方便。”
    鸳鸯摇头:“大老爷纵使孝顺,但到底是……对老太太有些误会,这长年累月的,因着老爷和太太没搬出去的事,大老爷心里怨怪……如今也只在门外磕头请安,再是没进来过的。老爷呢?偶尔来坐坐,太太在老爷来的时候,送许多东西过来,老爷便不好说什么。只是老爷只着走,大太太是必来的。只说老太太如今精神不济,用不了那么些个东西,平白的养下许多吃肉喝血的下人来,便说替老太太收着,不拘是什么,就都拿走了。老爷再进来难免责难一二,回头又说太太,太太只一径的推给大太太,只说这边给那边拿,落不到老太太身上,便不给了,老爷也不再说话。太太说,叫缺了什么只管要去……可这天长日久的,一天跑十回都未必够,这会子要霜糖,那会子要砂糖,再过会子还得冰糖提味。”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落寞,“以前这样的东西,不说堆山填海,那也是一车一车的糟蹋了也没人心疼。如今偏是想要个二两半斤的,就得我去跟人家磨缠好半天。二奶奶那边还罢了,只要去总是有的。可要了几回,惹了大太太不欢喜,找了二奶奶好几次的事,我便不好去了。又有当初留老爷太太在家住的的时候老太太是说过的,她的一应吃穿用戴只跟老爷太太是一例的,二奶奶补贴这边,大太太就说二奶奶吃里扒外,后来,也只打发平儿偷偷的给这边补贴一些。宝玉和宝二奶奶倒是好的,常从厨房要老太太喜欢的菜色,然后打发晴雯给偷摸的送来。因着太太不喜宝二奶奶,宝玉往常也不敢在太太面前多说话。”说着,就又是一叹,摸出个荷包来:“这是宝玉今儿早上送进来的……”她把荷包里的东西倒出来,是几块成色不好的银角子,“屋里的银子是有数的,太太看着宝二奶奶看的紧,银子动不得。宝玉说这银子是他自己赚的,交给我,叫我缺了什么,去外面给老太太买……当时老太太醒着呢,听见了也没言语,等宝玉走了,才哭了一场,心里又添了几分不自在。”
    林雨桐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这都叫什么事。于是便道:“林家送来的东西,也都是太太收着的。”
    鸳鸯点头:“老太太屋里倒是一点也没见着。”
    “既这么着,你就该打发人告诉林姑娘一声才是。”林雨桐说着,“她是断断不会想到,家里到了如今这份上的。那我以后,也不往府里递了,只打发琉璃来,也只交到你手上。你伺候老太太总是用心的。”
    鸳鸯跪下就跟林雨桐磕头:“再是想不到,最后了老太太却得靠着奶奶您。”
    “起来起来!”林雨桐扶了鸳鸯起来:“你是个好丫头,好好的伺候老太太,但也得借着老太太还清醒,也多为自己考虑一二。”
    “老太太在一日,我好一日。老太太不在了,我这横竖还是一死呢。”鸳鸯说着,擦了一把眼泪,“看我,说的这都是什么,时候不早了,我就不留奶奶了。改天老太太好点了,我去给奶奶请安磕头。”
    送走了林雨桐,鸳鸯转身回去,就见老太太睁着眼睛。她急忙过去:“老太太,您醒了。今儿有煨好的老鸭汤,蒸的软烂的碧梗米,泡着汤,您用点?”
    贾母侧脸看向鸳鸯,然后伸出手,叫鸳鸯扶她起来。
    “老太太……”鸳鸯赶紧过去,却被贾母一把抓住了手,她指了指床边的暗格子,“取来!”
    鸳鸯朝暗格子看了一眼,叫老太太靠好,才去了,取了暗格里的小匣子来,递过去。
    贾母把脖子上的钥匙取下来,颤抖着手将匣子打开,却见里面是一颗颗圆润的红宝石。
    饶是见过世面的鸳鸯,也没见过如此成色的极品宝石。
    贾母脸上带着几分怅然来:“这是我出嫁的时候,我祖母给我的。她告诉我说,盼着我一辈子都别打开这东西,然后成为陪葬,跟着我到那一头……我如今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若是夫妻和顺儿女孝顺,这辈子是不用这东西的。如今……虽说不到绝境,但家业至此,奈何奈何!”她取出一颗宝石递给鸳鸯:“好丫头,你伺候了我一场,不能叫你没有着落。你的身契就在给你的银镯子里,你去消了奴籍便是了。这颗红宝,是你的陪嫁。你留着它,跟我一样,不到了绝境,不要动它。”不由分说的塞给鸳鸯,然后把整个匣子合上,“去把这个交给桐丫头,告诉她,拿出里面的一半,给黛玉送去,是我这个外祖母给她的陪嫁,叫她留着做个念想。再剩下的那一半,叫她替我保管,将来若是宝玉和云丫头到了无着落的时候,将这个给宝玉……”
    竟像是交代后事。
    鸳鸯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却偏偏的不敢放出声音来。这边老太太已经催了:“去吧!把事办妥当。”
    林雨桐接到鸳鸯递过来的东西就觉得不祥,知道怕是贾母要不好。
    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没几天,先是迎春那边跟林雨桐要接生的嬷嬷说给那府里送去,湘云要生了。这人还没打发走呢,那边的消息就传来了,说是孩子生下来了,可湘云却没保住,人没了。
    这在意料之外,但也却不能说有多不合情理。
    湘云还不到及笄之年,自己本身就还没长好呢。她比黛玉还要年幼,王夫人本就存着怠慢之心,她又是未长全了生子。如今这医疗条件,身子健壮的妇人都是一脚进了鬼门关,更何况是她这样的。从怀孕到生产,经历了多少事情。本身胎就养的不好,结果发动了又是在晚上,刚好宝玉又被王夫人打发去了道观了做道场去了。湘云该是不到日子就发动了,晴雯急的什么似的,禀报了太太,太太说头一胎慢,不着急。她见疼的不是办法,又去找了大奶奶,想着大奶奶生过,能过去瞧瞧也好,房里的丫头都是没生过的,就是见也没见过的。可大奶奶只说,她守寡之人,进产房怕冲撞,就是不去。
    那边二奶奶又去布置新宅子去了,今儿就没回来。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找谁。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去找老太太,结果还被鸳鸯拦住了,不叫惊动老太太,但到底是帮着递话出去了。可还没见人回信,那边湘云自己挣的生下孩子了,是个男孩,四斤上下,老嬷嬷帮着掏了嘴里的东西,也哭出来了。可湘云大出血,不等请来的大夫到,人就没了。
    这个时候太太也才来了,说湘云是个没造化的,然后叫人收拾,准备丧事。对于刚生下的孩子,连瞧都没瞧一眼。晴雯不敢撒手不管孩子,她要是再不管,这孩子这条小命得搭进去。不管鸳鸯怎么拦着,她都抱着孩子去见了老太太,宝二奶奶这事不能瞒着老太太。
    林雨桐和四爷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贾母请进门的。
    孩子放在贾母的边上,老太太叫了贾家两房的人,贾琏和王熙凤也在。
    贾母就说王夫人:“我知道你打着给宝玉另娶高门的主意。可你要是打着那个主意,这孩子也越发的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了。横竖宝玉年轻,以后也不会缺了孩子。为了孩子好的,我今儿做回主,也叫了珩哥儿和桐丫头做见证,把这孩子过继给琏儿和凤丫头……”
    贾琏和王熙凤蓦然变了脸色,但紧跟着,两口子对视一眼,谁都没说反对的话。
    没儿子,如今送了一个儿子。血脉不远,甚至是跟两人都有血缘关系的这么一个孩子。
    贾赦原本不同意:“我大房不需要过继二房的子嗣。”
    “什么大房二房,大房又不用琏儿继承爵位,又把两口子分出去了,还什么大房二房。”贾母喘着气,“这是我这老婆子这辈子最后一个要求,你只说应还是不应?”
    贾赦的嘴角动了动,到底是点了头。
    于是这个孩子被写在贾琏和王熙凤的名下,贾琏给取名贾桂。
    名字都记在族谱上了,这些人好像都忘了一件事。林雨桐就提醒说:“这么要紧的事,宝兄弟如何不在。”
    一家子把一个已经成了亲有了孩子的男人当孩子。这个男人的老婆死了,又做主把人家的儿子给过继出去了,可在座的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想去来去告诉他一声,问问他的意见。
    贾母指着王夫人,呵斥道:“还不叫宝玉。”
    她还真不知道湘云死了这事宝玉是不知道的,只以为那孩子这会子伤心,还不定如何呢,孩子更照管不到。
    王夫人看向林雨桐的眼神就有些怨怪,但还是打发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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