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贺齐呆愣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不想看,都晌午了,先去吃饭吧。”哥舒贺齐捏住她的脸,“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宓银枝皱眉,拍开他的手。
    自个儿摸了摸小脸,也知道最近食欲心情都不好,真是瘦了一圈。
    “这样才好呢,不用刻意减肥就瘦了!”宓银枝嘴角微扬,傲娇了。
    哥舒贺齐撇撇嘴,“我记得你说过,死也不会减肥。”
    “有吗,我说过吗?”
    哥舒点头,“说过。”
    宓银枝呃了一声,挥挥手,“那你当没听到好了。”
    哥舒贺齐心里泛酸,哪能不知道宓银枝的小心思。
    她不过是不想让他担心罢了。
    正厅,哥舒贺齐一个劲儿的给宓银枝夹菜,自己一口没吃。
    时不时的看他一眼,都处于晃神状态。
    宓银枝蹙眉,放下碗筷,幽幽盯着他看。
    哥舒贺齐夹了一会儿,见碗里还是满的,怔愣了一瞬,回过神来。
    “阿枝?”
    宓银枝一脸兴味的看着他,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
    “说吧,什么事儿瞒着我。”
    “……”
    “不说,那我猜猜。”宓银枝轻咳一声,目光死死的看着他,“因为温月容的事?”
    哥舒贺齐抿唇不语,算是默认。
    “我还是要去对不对?为什么?”
    哥舒贺齐垂眸,嘴唇嗫嚅,欲言又止。
    宓银枝却恍然明白,深吸了口气,佯装淡定的问道:“亡命怎么了?”
    哥舒贺齐猛的抬头,对上宓银枝的视线,又猛的移开。
    宓银枝更肯定了心中所想。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终是一声轻叹,哥舒贺齐道明了详情。
    说完后颓废的垂下头,“怪我,没有及时派人保护好他。”
    宓银枝瞳孔微缩,虽早已想到这一层,可听到的时候,还是心悸非常,呼吸瞬间就不稳了。
    怨灵作祟!
    宓银枝闭眼,努力凝神消化刚才的话。
    哥舒贺齐只能在一旁干着急,一阵颓废感再次涌上心头。
    良久,方才平息那股躁动之气,宓银枝叹了口气。
    “看来,无论如何都要去的呀!真不是个好消息。”
    哥舒贺齐苦笑:“好消息我会瞒着你吗?”
    也是,宓银枝摆了摆手,“算了,我得好好思量思量。”
    “思量什么?”
    “是给怨灵折腾死好呢,还是去东瑜游玩一圈,归期不定?”
    宓银枝一派轻松的样子,好似现在想的不是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哥舒贺齐眸色幽深,原本盛满星辰阳光的眼里,染上了抹不开的愁绪。
    “去东瑜吧,好歹把命留着。”
    宓银枝挑眉,想了想,“说的也是,命留着,好歹有回来那天!”
    不可否认,温月容的手段确实了得,第一时间抓走了亡命,给他们来了个措手不及。
    终究是改变不了去东瑜的命运。
    这期间,宓银枝不是没有反抗过。
    可只要她心里有了一点放弃亡命的念头,怨灵就会特别躁动,搅得人寝食难安。
    特别是在晚上的时候,只要她一睡下,怨灵的意识就是特别强烈,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本来宓银枝还想多逗留些时日。
    亡命在温月容手上,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性命之忧。
    可怨灵不这么想,整天躁动,生怕她不去救亡命。
    不过短短五日,宓银枝又瘦了一大圈,夜里噩梦不断,完全不敢入睡。食欲全无,面色灰败,完全像个死过一次的人。
    哥舒贺齐看她这样,从之前的不舍变成驱赶,整日都在催着宓银枝赶紧走,圆了怨灵的执念,不要再出来瞎折腾。
    二月初,宓银枝在准备出发的前一日,再次晕倒。
    温月容过来看诊,见到那个被摧残的不成人样的小枝时,有些后悔他的作为。
    怨灵的能力,似乎比他想象的更强。
    他想,不知在回了东瑜之后,能不能将她身上的怨灵驱逐。
    宓银枝的晕倒更加快了东瑜使臣返程的脚步。
    二月二龙抬头,东瑜于南蛮达成共识,明日返国。
    前夜,哥舒贺齐站在院外,看着屋中灯火却迟迟不敢进去。
    绿莹出来倒水才看到他,顿了一秒,才出去倒了茶。
    回去的时候,屋外已经没了他的身影,屋内隐隐传来说话声。
    绿莹自觉的到偏殿去候着了。
    房中
    “可好些了。”
    “本就没多大事儿,怨灵最近安分多了,没闹腾!”
    宓银枝正在喝粥,百忙之中回了哥舒贺齐一句。
    看她能正常吃饭了,哥舒贺齐放心了不少。
    “昨夜睡得可好?”
    “不好,醒了一次……”宓银枝眨眼,大喘一口气儿又道:“然后又睡着了。”
    哥舒贺齐一愣,轻笑出声。手又落在她头上,肆意的揉,非得把本就不好看的发髻给揉乱。
    宓银枝垂眸,继续喝粥。
    耳边,哥舒贺齐在絮絮叨叨。
    “阿枝,去了东瑜,记得照顾好自己,要控制情绪,尽量不要想宓将军和宓锦虚的事儿,知道吗?”
    宓银枝端着碗点了点头,默不作声。
    “还有,你暂且在那边住着,我很快就会去接你回来的,不要忧心。”
    宓银枝依旧点头。
    哥舒贺齐眼中波光粼粼,嘴角却弯出一抹笑,如若初见时那般,阳光肆意。
    浅浅的笑声回荡在耳边,宓银枝头都要掉进碗里了。
    哥舒贺齐将空碗抽出,捧着她的脸,果真见她脸上满是泪痕。
    哥舒贺齐好笑,粗粝的手指划过泪痕,留下一抹红。
    “别哭,我会来找你的。”
    宓银枝挣脱哥舒贺齐的手,随意的擦了擦泪水。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在南蛮十几年,就这样走了,还有点舍不得呢!”
    “就舍不得南蛮,没有其他的了?”
    宓银枝挑眉,红红的眼里染上粼粼的笑意。
    “还有什么?”
    哥舒贺齐瞪眼,一板栗即将落在额角时,见那灰败的面色,又放轻了力道。
    “我呢?就没有舍不得我吗?”
    宓银枝眨了眨眼,歪着脑袋笑看着他。
    “为何要想你,想你多累呀!“
    哥舒贺齐抿唇,“累的话还是别想了,我想你就够了。”
    不自觉的情话最是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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