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莹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绿莹垂眸,憋住笑道:“姑娘也是如此说的。”
    话刚落,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就停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和某人作对。
    哥舒贺齐贴符的动作微顿,看着外面的天,嘴角微抽。
    “看来那半吊子还是有点本事嘛!”宓银枝意味不明。
    ……
    晚宴本来是皇家家宴,但想着刚打了胜仗,是该庆祝一下,于是将家宴变成了朝宴。
    凡是二品以上的官员,皆可参加。
    亡命虽非二品以上,但作为此次宴会的主要人物,自是不能缺席。
    哥舒贺齐和宓银枝早早的便到了,宓银枝穿了一身暗红锦服,里面镶着黑金飞鸟。
    而哥舒贺齐却是黑色朝服绣着金色大蟒,妥妥的情侣装。
    宓银枝心思细,一眼就看明白了各种心思,甚是无奈。
    真没想到,情侣装这种操作,都已经普及到了南蛮了!
    两人来的早,看着一群官员陆陆续续的出场,宓银枝也不是不喜欢这种场合,只是不喜欢这些大臣们笑里藏刀,阿谀奉承罢了。
    宓银枝眼睛四下瞄着,突然见到一个年轻的面孔进殿。
    那孩子在一群老头子糙汉中,当真兀秃得很。
    看样子,还不及弱冠,长得倒是仪表堂堂,宓银枝眼瞬间就亮了。
    虽然和坊间所说的惊为天人的小受姿态有些落差,但她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位,便是那位和哥舒贺齐纠缠不清的小将亡命。
    宓银枝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引来了不少人的窥视。
    哥舒贺齐低头,覆她耳边问道:“笑什么?”
    宓银枝指了指下首,“那位,坊间果然卧虎藏龙,探得一手好消息。”
    哥舒贺齐黑脸,顺着她的指向看去,却见亡命也正往这边看来。
    亡命的眼神有些怪异,面色一如既往的冷淡,抿紧了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哥舒贺齐移开目光,瞪了宓银枝一眼。
    “别瞎说!”
    宓银枝哼笑,她可不是瞎说,那小将看哥舒贺齐的眼神分明不对。
    申时二刻,文武百官都已到期,南蛮皇也来了,身边还坐着两个美妇。
    “那是右昭仪和娴妃。”
    “昭仪和妃平做?”宓银枝挑眉,笑的意味不明。
    哥舒贺齐敲了下宓银枝的脑袋,叫她安分。
    “父皇后宫空虚,只娴妃一个妃子。娴妃身子不好,右昭仪代掌凤印。”
    宓银枝失笑,心道,又是一个纳兰月的节奏啊!
    待南蛮皇坐下后,大手一挥,传旨太监的唱和声随之而起。
    礼乐声此起彼伏。
    宓银枝撑着额角,没听太监的叨叨声,只偷偷的观看着百官的小动作。
    有哪个臣子带着姬妾来,在桌案下纠纠缠缠,又有哪些臣子间秋波暗送,眉来眼去。
    一位暗红官袍的人坐在武官次位,眉目端正,器宇轩昂,举手投足间有一股凌然之气,应当是那位平西将军白东起。
    见她看来,白东起对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宓银枝浅笑回之。
    目光后移,落在那单薄的少年身上。
    由始至终,最安分的便是他,静静的坐在那里,手放膝盖上,像是在认真听太监说话。
    不想是刚入朝堂的拘谨,而是淡漠,对一切的淡漠。
    亡命似有所感,头转了过来,恰好和宓银枝目光相接。
    宓银枝愣了愣,本以为他会像白东起一样移开目光,却不想他一只盯着她,淡漠的目光变得火热。
    宓银枝心里咯噔一下,突然反应过来,他看的或许不是她,而是……哥舒贺齐!
    她和哥舒贺齐坐得近,他们又离得远,也不能确定他看的是谁。
    宓银枝的腐女心瞬间就爆膨了,就这眼神,完全是铁证啊!
    宓银枝推了推哥舒贺齐,示意他看亡命。
    哥舒贺齐随之看去,却见他正端坐听着太监传话。
    宓银枝笑开了花。
    “你没看到他刚才盯着你看,那眼神,啧啧啧,当真是火热!”
    “别瞎说。”哥舒贺齐本来下意识的想揉宓银枝的头发,最后手却落下,捏了捏她的鼻子,动作自然而亲昵,惹来了不少人的窥视。
    这可是他求着她让绿莹搞的发髻,不能毁了。
    现在想来,还是简单点的发髻好,完全不但揉乱。
    宓银枝瞪眼,“我亲眼看见的,你还不信?”
    哥舒贺齐眸色渐深,又看亡命一眼,见他依旧端坐,不曾又异样,又见宓银枝愠怒的小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看来我还蛮吃香的嘛,男女老少皆宜,阿枝可要抓紧我。”
    “你最近这嘴皮子当真变溜了?说,跟谁学的?”听闻军营里,什么荤段子都有,什么糙话都说。
    莫不是哥舒贺齐在军营待了四个多月,被污染了?
    “无师自通!”哥舒贺齐傲娇了。
    宓银枝哼笑,小手在他腰间软肉上可劲儿的使力,脸上却是甜甜的笑,一脸天正的问道:“跟谁学的?”
    哥舒贺齐扭着腰,想要挣脱她的魔爪,脸上还得绷着一脸正色。
    “阿枝,松手!”
    “跟谁学坏了?”宓银枝眨着灵动的狐狸眼,力道又加重了三分。
    哥舒贺齐差点叫出声来,这可真的是痛!
    打算道明实情的时候,不经意看到亡命向这边看来,哥舒贺齐愣了一瞬,又被腰上的痛拉回思绪,赶忙解释。
    “书上看的!”
    宓银枝如愿收手,以前的哥舒贺齐明明就和一小白一样,完全就一直男,只知道惹她生气,何时这般会说话了,没想到还专门看书学习。
    皇宫里养大的孩子,居然没被那个大染缸染色,当真是难得啊!
    哥舒贺齐揉着痛处,松了口气。
    看书,早些年看得书还少吗?
    知道对阿枝的心思的时候,他叫东子把市井话本情爱小说都收集来看了一遍,奈何平时的一点即通在这里毫无作用。
    看完了亦不会学以致用。
    他想,他怕是被川乌那个二流子调戏小仙娥的画面洗脑了吧,脑子里时不时就冒出那么几句恰到好处的话来。
    这边的一番小动作下来,传旨太监也念完了那些套路,南蛮皇轻咳了一声,举杯笑道:“今日晚宴,朕与众爱卿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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