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孤儿院什么都没有,还会被一群大姐姐欺负。
    她吐出口气,抱紧手里的娃娃。突然一双手抓住她的胳膊,快速转了过去。
    陆时生眼里犹如星火燎原,重重的吐出口气,额角的发丝潮湿,跑过一大段路过来,嗓音带着几分暗哑:“跟我回家。”
    “你不是不要我了吗?”许蘩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真的生气了?好了,是三哥哥不好,你就不要生气了,回家吧,我藏了很多玩具好吃的等你,你要是走了,谁晚上给我暖被窝。”他抿紧唇,握住她软绵绵的小手,两个小孩在清空之下,互相对视一眼。
    不知不觉地,滋生出一种朦胧的感情。
    她吸了口气,眼泪吧嗒一下掉下来,擦掉泪水,软糯糯地抽噎:“你不要对我那么凶。”
    “好好好,不凶你啊,在凶你,三哥哥睡沙发。”他伸出双臂把她抱住,摸了摸她香甜的长发,手指勾了一缕她肩上的发丝,凝住她颈肩一截白,笑的有点坏。
    真是只一只蠢萌呆呆的小人偶。
    他想通了,可能真有那么点在乎她。
    第6章 真相
    夜晚的天空深蓝,一轮明月勾着云彩挂在半空,星光点缀着漆黑的暮色。
    时至半夜突然刮起了大风,一道闪电哗啦撕开黑幕。
    雷声轰鸣。
    漆黑的卧室,许蘩睡到一半,吓得蜷缩着身子,眼睛颤抖地紧闭。
    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灰暗的画面,激起她与生俱来的恐惧感。
    记忆深处浮现出一道冷漠的身影。
    黑发男子笔直地站在躺在地上血流不止的女孩身前,目光里淬冰般的凉。
    很冷很无情的眼神。
    “大少爷,这对夫妻当场死亡,小姑娘脑袋受到重创,该怎么处理?”中年男人的声音颇为紧张,他们出来办事没想到会撞到一辆大众。
    黑色迈巴赫表面有凹陷的痕迹,并不严重,而那辆t-roc探歌没那么幸运,车身已经面目全非,零碎的机件散落在路央。
    三个保镖从车里捞出不成人形的两具尸体,还有个受重伤的女孩。
    许蘩被人抱出来放在地上,混沌的视线渐渐地变得茫然,身体散架了般钝痛。
    她依稀听见他们的对话,心里撕裂开一道口子,痛彻心扉。
    爸妈就这么死了。
    许蘩吃力地张了张嘴,带血的小手骤然抓住那名男子的黑色裤角。
    “救……妈妈……”
    男子低头瞥了她一眼,眉心散着股寒意,犹如看见肮脏的东西,不作表态。
    “少爷,这孩子……没死。”
    男子轮廓倨傲,面无表情地打量女孩几秒,轻轻将她的手随意拨开,如同拂走一粒尘埃,漠然离去。
    “先送去救治,没死就把她送去孤儿院。”
    车辆相撞的那一秒,母亲突然将她死死地护在自己的臂弯,宁愿被撞得粉碎,也保全了她的命。
    这一切似洪水汹涌地闯进她的脑海。
    被她忘记了一段记忆。
    在这电闪雷鸣的夜晚苏醒了。
    陆时生向来浅眠,发觉怀里的人身体抖得不成样,睁开眼睛陡然愣住。
    许蘩眼睛睁得大大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过白洁的脸庞,手指一抹湿润一片。
    他惊住,打开床头灯,声音卡在喉咙口摇了摇她的肩膀,见她处于梦魇中,拧住她的胳膊。
    许蘩缓缓地从噩梦中清醒过来,她一看见男生的脸,哇的一声扑进他的怀里大哭,“妈妈!妈妈!妈妈!”
    他一见她哭心都软了,拍了拍她的背脊安抚:“怎么啦小蘩,不哭不哭,三哥哥在这儿,不哭啊。”
    “妈妈死了,爸爸也死了。”
    陆时生抬起她的脸,放轻语调问:“你想起什么来了?”
    黎棠跟他说过这孩子失去了记忆,脑袋不好使,父母车祸中去世了,心里阴影很大。
    “我做了个梦,爸爸倒在地上,身上都是血,妈妈用身体护住我,也死了,那个坏人他踢开我的手把我送去了孤儿院。三哥哥我脑袋很疼,我现在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陆时生疼惜地将她抱紧,翻了个身让她趴在自己胸前,拉高被子盖住她毛茸茸的脑袋。
    “不怕,三哥哥在,没人敢欺负你。”
    许蘩闭上眼睛,“可是那个人真的好可怕。”
    “再可怕的人,我也不会让他动你一根头发,我会守着你,陪你一起长大。”
    “你不会丢开我吗?”
    空气中散发着她发上的香味。
    沉默地几秒里,陆时生眸如星辰,睫毛轻眨,“除非你哪天真惹我生气,否则我不会抛下你。”
    许蘩破涕而笑,抓住他胸前的衣服,温顺地笑出两个月亮来:“我要快点长大,长大了就可以保护我自己跟三哥哥。”
    舌尖盘桓着俏皮的小虎牙,他意味深长地:“长大了,我们会跟爸妈一样一直睡在一起。”
    “我喜欢跟三哥哥一起睡。”在这个男生身边,她会感到很安心很踏实。
    周末。
    许蘩不用去学校,窝在床上玩玩具,学着写汉字。
    她还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学习进度缓慢。
    陆时生端着陈妈煮好的银耳羹放在床边,看着她端正的坐在小桌子上写写画画,凑过去看了一眼,眯细了眼问:“你写的是什么?”
    歪歪扭扭的字,不太上相。
    许蘩笑盈盈说:“三哥哥的名字啊,我在练三哥哥的名字。可是一直写不好,是不是很丑呀。”
    不是很丑,是面目全非。
    陆时生咳了一声,嘴角轻勾,“这名字很好写,你不够熟练,多练它几百几千遍,肯定会写的漂亮。”
    她咬着笔杆古怪的嘟起嘴巴,继续一笔一划的写上‘陆时生’三个字。
    许蘩两个字比他的笔画多七笔,写出来不费吹灰之力,陆时生三个字怎么写她都不太满意,字如其人,三哥哥长得才没有字这么丑。
    “待会儿写吧,先喝完银耳羹,过几天有家宴,爷爷七十大寿,妈妈说带你一起聚餐。”陆时生吹了吹瓷勺,唇试了试温度,不烫了送进她嘴里。
    “三哥哥的爷爷吗?”许蘩边喝边问,呆呆木木的特别可爱。
    “嗯,爷爷一直不太喜欢我,他比较疼大哥跟陆忆楠。”
    她歪着脑袋,“没关系,我喜欢三哥哥。”
    陆时生瞟着她肉嘟嘟的脸蛋,收回瓷勺,轻描淡写道:“不吃了,你要再胖,我就抱不动你了。”
    “三哥哥你教我写字吧。”
    陆时生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陪她一起坐在书桌前。
    他靠她身后坐,手臂绕过她的身子一端,怀抱她的姿势,握住那双绵绵的小手。
    迎着窗外射进的斜阳,几缕光柱打在一尘不染的地板上,光线中漂浮着的尘埃像极了星星的眼睛,小女孩鸦羽般漆黑卷翘的睫毛缓缓覆盖着晶莹干净的眼睛。
    陆时生的心蓦地揪住,异样的痒。
    目光柔软,神情专注地就着她的手,端端正正地写出‘陆时生’三个字。
    许蘩来到陆家小半年,陆家正主陆鹤然才知道家里多出个女娃娃。
    他近来事务繁忙,在外面风流成性,回到家依旧做个疼爱妻子的好丈夫。
    黎棠每次看在眼里,落寞一笑。
    陆家的男人养不住,真是一语成谶。
    ——
    庭院秋风扫落叶,花圃里的花萼开得婀娜。
    t市财阀集团陆振安七十岁大寿来临。
    陆时生给许蘩穿好衣服,上下打量一眼,粉嫩的樱桃唇,白净绵软的脸蛋,穿着一件烟灰色毛呢裙,配上小短靴,比人偶还要漂亮。
    门外一声鸣笛,停了一辆奔驰。
    许蘩随声望过去,蓦地浑身僵住。
    车内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轮廓倨傲俊秀,身上的西装崭新平整。
    他眼里很冷,让人无法理解的冷酷。
    男人跨开脚步,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你怎么发抖了?”陆时生皱眉,摸了摸许蘩的手。
    许蘩倏然抓紧他的手,埋在他怀里,眼里满是恐惧地死死盯着走来的男人。
    脑海里犹如走马灯闪过一张冷血的轮廓与两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是他——
    撞死爸妈的凶手。
    陆时生见到男子那刻,神色微敛。
    他向来讨厌两种人,一个陆忆楠,还有一个大堂哥陆兆煦。
    没想到出国一年多的大堂哥会亲自来接他。
    “小蘩,跟你介绍下,这是我的大哥,爷爷面前的红人陆兆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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