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也就五天没见而已,可再见面,傅繁的心跳还是很没出息的直接漏了拍,继而又不受控制的狂乱跳动。
    好不容易,她才堪堪压制住。
    男人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从她的角度看去还能看到他微拢的眉心。
    傅繁忍不住撇了撇嘴。
    哼。
    几秒后。
    有些烦躁地撅着嘴,她还是情不自禁的走到了他面前。
    很近。
    近到她还能清楚看到他眼下的乌青,这还是第一次,她在他面上看到了类似于疲惫的神态,这个男人平时不是……
    脑中这么想着,傅繁身体很诚实的快大脑一步蹲了下去。
    她和他,更近了。
    无意识的,她屏住了呼吸。
    一秒,两秒……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盯着他看了多久,只知道等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她的手指即将碰上他的脸了。
    这个发现让她瞬间呼吸一滞,又像是做贼心虚似的猛地闭上了眼,她讨厌极了自己的情不自禁和没出息,明明说好不要再喜欢他的。
    一点都不想再待下去,她起身就要走。
    不想,就在她准备把手收回来的那一秒……
    无意的抬眸一瞥,才发现男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正幽幽地看着自己,确切地说,绝大部分的目光都盯着她的手。
    “啊!”
    本就有些难言的做贼心虚,冷不丁被抓了一个现行,傅繁被吓了一跳,直接跌坐在了地毯上,姿态颇有些狼狈。
    “你……你……”小脸瞬间涨红到仿佛能滴出血,一颗心怦怦直跳声音如擂,她惊慌失措地瞪着男人,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完整,“你……”
    “我什么?”漫不经心收回视线,傅寒景坐了起来,姿态慵懒地扯了下领带好让它不那么紧,话锋一转,他居高临下睨她,“刚刚你在做什么?”
    心跳狂乱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胸膛,傅繁呼吸急促,想也没想拔高了音量否认:“没有!我什么也没有做!”
    “是么?”
    “……”
    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傅繁还保持着跌坐在地毯上的姿势瞪着男人,眼见着他似乎要站起来,她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停止了流动。
    “嗡”的一声,大脑跟着变得混乱,极度的慌乱紧张下,她终于抓住了脑中一闪而逝的唯一一个清明。
    她蹭地爬了起来,恶狠狠地指着他抢占话语权和先机:“这是我的房间!你来干什么?!谁让你进来的?!你给我出去!”
    说话间,她的胸膛已然开始起伏,不只是因为紧张,更多的,还是因为她适时的想起了那晚她看到的画面。
    几乎是同一时间,这些天被压在心底的委屈和难过卷土重来将她淹没。
    只一秒,她眼眶发酸发涩,呼吸亦开始困难。
    “你出去!出去!”
    傅寒景没动。
    委屈更甚,傅繁直接上手去拉他,不管不顾,只要他离开:“出去!听到没有?!我不想看到你,出……”
    手,被扼住。
    猝不及防。
    傅繁瞬间失声,而被他抓着的地方,温度骤然上升。
    烫。
    心跳,漏了拍,傅繁更是短暂恍惚。
    直到——
    “闹没闹够?”
    傅繁猛地抬头,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瞪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她闹?
    就算她闹,他有什么资格说她?
    混蛋!
    酸涩质变成眼泪积聚在眼眶,傅繁浑身的刺儿一下竖了起来:“没有!你满意了么?!我闹不闹和你没关系!不要你管!你给我出去!出去!混蛋混蛋混蛋!”
    她一边骂一边挣扎,怒气似乎也跟着蹭蹭往上冒,尤嫌不够,她抬脚就是一踹。
    “出去!”
    可男人仍旧岿然不动,自己的动作根本撼动不了他,甚至还成了一个笑话。
    傅繁越想越委屈,偏偏男人的气息还见缝插针地侵入她所有感官,像是在提醒着那晚发生的事,又像是在加重她这几天累积的难过。
    眼泪似乎有决堤的趋势,再开口,她嗓音都变了调:“你出去!出去!你……”
    桎梏,消失。
    傅繁一怔,话也堵在了喉咙口。
    “好,我出去,什么时候你冷静了,我们什么时候再谈。”
    男人似冷静似淡漠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傅繁呼吸滞住。
    下意识抬眸,她一下撞入男人幽暗的眸子里,这一看,他神色中的疲惫似乎突然间变得明显了很多。
    心,莫名被揪住了一样,有点儿疼。
    她发不出声音。
    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再说话。
    房间里一下变得极为安静。
    傅寒景睨了她一眼,随即收回视线抬脚要走。
    傅繁垂落在身侧的手一下紧握成拳。
    她感觉到了他的离开,他的气息也渐渐淡了。
    声音越来越远。
    好像……要走到门口了。
    “傅寒景!”身体气到发抖,傅繁猛地转身,委屈又愤怒地狠狠瞪了他的背影一眼,发泄一般骂道,“你混蛋!就会欺负我!”
    音调,变了。
    若是细听,便能听到其中的微颤。
    傅寒景站住。
    转身,他看了她很久:“冷静了没有?”
    傅繁倏地别过了脸,紧咬住唇,不吭声也不看他。
    傅寒景忽地就笑了。
    长腿迈开,他重新走到她面前,强势但又不失温柔的捏上她的下颚让她看向自己:“哑巴了?刚才不是很能骂?嗯?”
    傅繁条件反射就要挣扎。
    “放开我!”
    “不放。”
    漫不经心的语气,偏生不容置喙。
    傅繁炸毛:“傅寒景!”
    她微红的眼眶全部落在了傅寒景眼中。
    心中微动,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他盯着她直接问:“告诉我,兰庭那晚在门口为什么发脾气?跟我闹什么别扭?嗯?”
    傅繁挣扎的动作蓦地停止。
    她听出了他话里的叹气,即便很低,但她就是听到了。
    一瞬间,她心底涌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只是很快,这种情绪就被压制不住的委屈和难过淹没了。
    “没有!”雾气在眼眶里打转,整个人酸酸的,傅繁瞪他,重新挣扎,“你以为你谁啊我要跟你闹别扭?!放开我!”
    傅寒景自然听出了她语调的变化,也知道她又发起了脾气。
    其实那晚,生气的何止只有她?
    那晚他在她公寓楼下抽烟的时候,他其实有仔细回忆一遍,从宋思思看到自己,再到她转身、发脾气离开,他都想了又想。
    他敢肯定的是,她在那之前就知道了自己也在兰庭,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否则她不会发脾气,那天早上他们还好好的。
    那晚,他想了很多,唯一不想也不愿去想的,是她因为看到了吴萧,所以……
    后来他问了宋思思,但宋思思表示她不知道傅繁什么也没说。
    再后来……
    面前人还在挣扎。
    傅寒景垂眸,瞥见她手腕处的红印,一时间心疼和气闷融合在一起而来,但到底,他还是松开了她。
    “不管是我哪里惹你生气,还是心里有什么不舒服,有什么就都说出来,不要藏在心里,藏着并不能解决问题,只会让心情糟糕,明白?”他看着她,眼中不是没有无奈。
    只是,傅繁听到的却是说教。
    和从前每一次他教训自己的口气一样,神情也是,态度更是。
    她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
    凭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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