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刻,他清醒得出奇:这小小的城镇,别说跟富饶旖旎的金沙王城相比了,简直连阳城的一个角落都比不上。
    挥师南下,占领阳城,这才是今后的终极目标。
    就在这时,一个人仓促奔来,他跑得很快,几乎上气不接下气,“大王……大王……”
    他皱眉:“尊甲,你这是怎么了?”
    尊甲嘴里大口喘息,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小狼王一听,面色大变,大步就往“王宫”走去。
    临时王宫不过三进三出的一栋独立院子,是白旗镇最大的地产商主动献给小狼王的。
    这房子,已经是白旗镇最大的建筑物了。
    午后昏昏,令人沉睡。
    此时,屋子里静悄悄地,偶尔有几名侍女杂役,也东倒西歪打着瞌睡,或者三三两两聚众聊天。
    小狼王没有走正门,无声无息从后窗翻了进去。
    他伸手敏捷,三两下便窜进了最里面的寝宫,一伸手便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戎甲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尊甲脸色也十分难看。
    屋子里,很快传来一声尖叫,二人想要进去,却又本能地停下脚步,十分尴尬地站在门口。
    尖叫声,是大业发出来的。
    此时,他翻身坐在床头,十分紧张地盯着这位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牙齿微微发颤:“你……你来干什么?”
    小狼王饶有兴味地盯着他:“这话该本王问才对吧?这难道不是本王的寝宫吗?”
    大业旁边的姬真却比大业镇定多了,她本能地跳起来要去抓自己的衣服,可惜已经迟了一步,小狼王一伸手便将洒落一地的男女衣物仍在门口,还是笑眯眯的:“衣服这种多余的东西,对于二位来说,压根就没有意义……”
    姬真愤怒地盯着他,双眼几乎要冒出火来。
    可小狼王却无动于衷,好奇道:“二位这是在干什么呢?大白天的就躺在这里,是有什么事情要讨论吗?”
    大业翻身就要跳下来,可小狼王上前一步,一掌就拍在他的背心,他重重就倒在了床上。
    姬真急忙护住大业,嘶声道:“小狼王,你想干什么?要杀要剐,你冲我来,是我勾引他的,是我主动,你不能伤害他……”
    “啧啧啧,好一番郎情妾意……”
    小狼王一拍手,忽然转向门口,哈哈大笑:“你们站在外面能看到什么?不如进来看看热闹好了……进来,统统进来吧……”
    几个男人,一拥而上。
    冲在最前面的,居然是小狼王的弟弟霍行,还有白驼部族的将领安驮以及拉利。
    众人的目光全部落在姬真身上。
    她躺在床上,一丝不着,曲线妩媚妖娆,就像一条无懈可击的美人鱼,尤其她脸上那种慵懒,不安,又略带一丝羞涩的神情,几次伸出手想要捂住胸口,却干脆又放下的妖娆,几乎令所有男人的目光都着火了。
    她有极美的胸。
    那是令天下男人发狂的胸。
    更有白皙的长腿,柔弱,光滑,就像最最上等的丝绸。
    最吸引人的,是她右肩到右胸的一段花纹。
    以前,她这里曾被蛇尾扫伤,自认被毁容,所以对委蛇恨之入骨。
    可是,她得涯草指点,找了极其高明的纹身师,在这个部位绘上了美丽的五彩花纹。
    那红花绿叶,逼真生动,让她的雪白酥胸就像花朵里徜徉的小兔,若隐若现,令所有男人的目光一落上去,便再也移不开了。
    纵然是深知她本性,对她厌恶至极的小狼王,也不由得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那是他生平第一次看到女人胸口这种妖娆美丽的花纹。
    那是白狼国最美的女人。
    甚至可能是天下最最性感动人的女人。
    她的眼睛更是水汪汪的,尽管被捉奸在床,也满不在乎。
    若是她哭哭啼啼,若是她羞愧难当,若是她以头抢地、若是她寻死觅活、披头散发……那她无非只是一个公认的淫——妇而已,必将被天下人唾骂。
    浸猪笼便是她必然的命运。
    可现在,她懒洋洋的态度,令她更增魅力。
    也不知为何,在场的所有男人,居然觉得她很无辜,她并没有什么不干净——就像一朵花,每个人都喜爱,所以,每个人都想要攀折。
    就像一颗宝石,每个人都觉得是无价之宝,所以,争来夺去。
    总不可能,你把玩了一个夜明珠,而下一个男人觉得你指纹很脏,就没兴趣了,相反,下一个男人也觉得夜明珠是个好东西,天天放在手心里欣赏。
    男人,其实只对丑女的贞洁大为苛责。
    至于美人,尤其是稀世美人,则人人争抢,从来不在乎她到底是不是处。
    她这样的美,这样的妩媚,天然就该让所有男人都有份享受。
    至于小狼王头上的绿帽子,则显得微不足道了。
    要想生活过得去,不妨头上添点绿。
    每个男人喉头都发出响亮的吞口水的声音,浑身忽然就如着了火似的,恨不得立即扑上去,立即将那个窝囊的男人踢下床。
    大业,成了天下公敌。
    每个男人恨的对象都变成了他。
    这个外来的男人,有什么资格睡这么美貌的女人?
    哪怕他是大费王的亲兄弟,他也没资格占用白狼国男人的资源。
    大业,成了众矢之的。
    小狼王丝毫也没忽略众人的各种表情,他就像看好戏似的,饶有兴致地观察这些人的表情。
    兄弟也罢,大臣也好,他们原本一直表现出对他这个大王忠心耿耿,可现在,他们好像已经忘记了自己这个大王的存在,更忘记了床榻之上的女人,本是他这个大王的王后。
    此时,他们都只想用目光直接将姬真睡了。
    只可惜,目光是睡不了女人的。
    哪怕浴火马上就要将他们烧为灰烬,他们也没有丝毫办法。
    小狼王不知怎地,不但不愤怒,反而觉得很可笑。
    他顿了顿,淡淡地:“姬真,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姬真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一声不吭。
    然后,妩媚笑容又回到了她的脸上,就好像刚刚那凶狠的神色从未出现在她眼中一样。
    她还是懒洋洋地,只漫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大业。
    大业。
    大费王的兄弟。
    大业原本英俊的脸上,却惨白得更加不像样子了。
    毕竟是中原人,而且,他少时起便被皋陶极为严厉地束缚,戒之以种种清规戒律。
    皋陶在世时,他碍于父亲的威严,并不敢公然造次。
    可是,皋陶一死,他就像脱缰的野马,当年受到的约束有多深,现在的反弹就有多么强烈。
    加上远在白旗镇,甚至不必担心兄长大费的约束,就更是肆无忌惮。
    可是,毕竟偷情被捉了现行,就这么赤条条被一大群男人围观,也不是什么光彩事。
    他反而手足无措,慌乱地抱着胸口,过了很久才意识到不对劲,又移下双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下半身。
    小狼王都被他这样子逗得差点哈哈大笑,却强忍住笑意,只干咳了两声。
    他这一咳嗽,便惊醒了所有人。
    霍行冲上前,一把将大业拉起来,又狠狠地贯在地上。
    姬真看他一言,却什么都没说。
    大业在沙漠中被百里行暮打伤,大费逃回阳城后也来不及管兄弟的死活,他便长期滞留白狼国,由姬真亲自照顾。
    一年后,大业伤势痊愈,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就一直留在了白狼国。
    没想到,这次小狼王回来,便看到了这一幕。
    他心知肚明,这对狗男女的奸——情,应该是很长时间了,单看霍行等人的眼神就知道了——他们流露出的分明是羡慕,妒忌,一副我都没睡这个美人,反而便宜你这小子了,你凭什么呀。
    他们早就知道这个情况了,只是一直不敢声张而已。
    也可能是碍于大业的身份,也不好多管。
    现在有了小狼王在场,自然不必再忍,立即对大业下手了。
    若非尊甲告密,小狼王其实也一直被蒙在鼓里。
    因为,他从未去管姬真到底在干什么,也不感兴趣。
    可现在,奸夫都跪在自己脚下了,不说点什么,又好像说不过去了。
    可是,想来想去,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愤怒?好像不怎么愤怒。
    痛心疾首?也不怎么痛心。
    至于受辱或者别的什么感觉,更加谈不上。
    在他眼底,很长时间,姬真已经是个路人甲了。
    此时,他反倒觉得自己是个旁观者,就像看着别人的老婆被抓了现行似的。
    可是,面对众人的目光,他这个正主儿不由得还是硬着头皮,清了清嗓子,尽职尽责扮演起苦主的角色来。
    “那个啥,姬真,你身为王后,居然和大业睡在一起,你说,这干怎么办?”
    姬真还是媚眼如丝,甚至伸出手,不经意地放在白皙的大腿上摸了一下。
    她本是双腿交叠,侧身躺着,原本曲线就足以让人喷血了,又这么一抚摸,在场的男人们,几乎都快要疯了。
    加上屋子里淡淡的催情香味,男女欢爱之后那种稍稍腥臊的味道……大业已经骨瘦如柴,脸色蜡黄,而她却更加娇艳,更加妩媚。
    这样的刺激,一干凡夫俗子岂能受得了?
    霍行的喉头,发出了非常响亮的吞口水之声,可他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
    目光落在姬真的大腿上,就再也移不开了。
    “按照白狼国的规矩,偷情的奸夫淫——妇本该被立即处死……”
    小狼王又干咳几声:“咳咳咳,现在这情况,你们都看到了,你们说,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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