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城县,郊区。
    破旧的民房内,一个面容清秀的大男孩正坐在土炕上望着某处怔怔出神,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林娇暗算的徐坏。
    在被枪击的那一刻,徐坏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然重生到了一个同名同姓的大男孩身上。
    这具身体的主人名字也叫徐坏,今年刚刚18岁,不过与之不同的是,这个徐坏身下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虽然这两人实际上和徐坏并没有血缘关系,是徐坏八岁那年养父从外面捡来的,可因为自小一起长大,兄妹三人之间的感情还是非常的深厚。
    一年前,这具身体的养父因病去世,17岁的徐坏不得不中途辍学,独自一人扛起了家庭的重担,在工地上干活勉强维持三人的生计。
    可惜的是好景不长,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病使得原本就已经风雨飘摇的家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徐坏在土炕上足足昏迷了三天,最终还是没能挺过来在夜里撒手而去,而从那一刻起,老千徐坏便在这个身体里重生了。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两道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男一女,男的叫徐苗,女的叫徐暖。
    徐坏看了看两人,还没等他开口,年纪稍小一点的徐暖便已经气呼呼的指着徐苗,告起状来了。
    “大哥,刚刚我和二哥去买年货,可他居然把钱全输了。”
    “输了?”徐坏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撇了一眼此时正一脸讪笑的徐苗,淡淡道:“老二,你把买年货的钱拿去赌博了?”
    老二徐苗闻言身子一个激灵,瞪了妹妹徐暖一眼,随即弱弱说道:“也不是赌博,今天街上来了个玩杂耍的男的,围了一大帮人看。那个玩杂耍的人说只要能够下注猜准碗里的棉球,就十倍返还,所以……”
    “所以你就把买年货的钱都压上了,对吗?”徐坏语气不咸不淡,目光定定的落在徐苗的身上。
    “对,可我明明看准……”
    “你还敢犟嘴!”徐坏猛地拍了一下土炕,怒道:“十赌九输这句话你没听过吗?你才多大居然就敢赌钱!”
    眼见徐坏发火,徐苗身子一颤,连忙低头小声道:“大哥,我错了,我不该拿买年货的钱去赌。”
    “哼!你最好真的知道错了!”徐坏瞪了他一眼,随即扭头看向老三徐暖,缓缓说道:“老三,你把事情的经过跟我讲一下,那人都用了什么东西。”
    “噢。”徐暖不疑有他,大哥既然问了,那自然就有一番道理,于是将之前和二哥徐苗输钱的经过和盘托出。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还有三天就要过年了,徐坏给了徐苗和徐暖一百块钱购置年货,可刚刚走到街里便看到一个摊位上围了一大帮人。
    徐苗喜欢热闹拉着徐暖便往人堆里挤,徐暖拧不过徐苗,最后只得跟着他一起。
    好不容易挤到人群前面,进去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在卖艺,县城里这样的杂耍并不常见,中年男人的表演也很精彩,正当看够热闹的徐苗和徐暖转身欲走的时候,中年男人忽然拿出了三个瓷碗,三个棉球,一根筷子,大言不惭的说自己的快手天下仅有,只要谁能跟上他手的速度,他就押一赔十。
    闻听此言,在场看热闹的众人纷纷表示不信,转身欲走的徐苗此时也站在了原地一脸好奇的看着中年男人。
    在他看来,手再快还能快到哪去,只要盯得仔细些你手再快又能怎样?
    和徐苗这样的想法人确实不少,于是这些人纷纷掏出自己的钱准备下注,一开始众人也只是抱着试探的心理下了一些,金额也比较小,五毛一块的数字大有人在,可接连赢了几把后,众人的胃口也开始渐渐变得大了起来。
    中年男人见此情形提高赌注下限,每次下注不能低于五十,而这一次三只碗里的棉球数量谁都没有猜准,围观众人集体输了,中年男人一把就将先前输给众人的赢了回来。
    没尝到甜头也就罢了,可接连赢了那么多次的众人哪肯罢手,这一次大家再一次提高了赌注,之前输了五十的这次押了一百,而输了一百的人则翻倍压了两百。
    在一旁看了半天热闹的徐苗此时也站不住了,掏出徐坏给他买年货的百元大钞就准备下注,徐暖见状就要阻拦,可徐苗作为二哥哪里肯听她这个妹妹的,徐苗推开徐暖直接便将百元大钞摔在一个瓷碗上。
    见此情形,中年男人笑了,一番前戏过后,三个棉球都已经被盖在了碗里,他看向众人下在三个瓷碗前的赌注,于是指了指其中碗底写有1字瓷碗问道:“这个里面有没有球?有几个?”
    “我押一个,里面就一个球!”还没等旁人开口,老二徐苗便已经抢先喊道,中年男人指着的那个瓷碗就是他下注的,由始至终他都紧紧的盯着那个碗,里面是一个棉球不会错的。
    “我押两个,里面俩球!”另一个同样在这个瓷碗上下注的男人喊道。
    “我觉得也是一个,刚刚我看的真真的。”
    “没错,是一个。”
    “什么一个,明明是俩!”
    众人七嘴八舌的聒噪着,中年男人见第一个瓷碗的下注的人已经交了底,随即又问向另外一波在第二个、第三个瓷碗下注的人,待等询问了以后,随即揭晓结果。
    “第一个瓷碗开……没有!”
    中年男人嘴角露出一个阴谋得逞的笑容,深深的看了徐苗一眼,随即直接掀开第二个瓷碗和第三个瓷碗。
    “第二个瓷碗开……也没有!”
    “第三个瓷碗……三个球!”
    众人哗然,这一轮下注所产生的结果没有人能够猜到,中年男人将三个瓷碗边上的钱全部收走,随后得意道:“抱歉了各位,都猜错了!”
    “不可能,第一个碗怎么可能没有呢?我明明看到棉球在里面的!”
    “第二个碗里面应该有两个棉球,怎么没了?”
    “三个棉球怎么全都跑到一个碗里了,这怎么可能!”
    众人纷纷叫嚣,其中也不乏有人上前检查瓷碗和筷子,徐苗见自己把过年的钱都输了,更是一个不服气之下直接搜中年男人的身,结果不用多说,自然是什么也没搜到,事到如今也只能说明对方的手的确比他们的眼睛快了。
    听到这里,徐坏不禁微眯起双眼,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他一开始还以为对方是何方高人,想不到只是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把戏。
    “三仙归洞!呵,不知道是不是吴老鬼的徒子徒孙,不过不管是不是,今天碰到我徐坏算你倒霉!”
    作为一个职业老千,三仙归洞这种把戏徐坏刚刚接触千术时便学习过,当然,那时的目的只是为了训练手速,而不是为了骗钱,毕竟平地抠饼,对面拿贼的把戏一个不好便容易把自己栽进去。
    换而言之,想要用三仙归洞这种皮毛骗钱,那附近肯定有人接应,说不定当时围观的人群中就有那个中年男人的自己人,既是托,也是打手,忽悠的就是徐苗这种涉世未深,想发横财的人。
    作为老千,徐坏将这种心理称之为‘富贵险中求,不搏不精彩’,而一旦产生这种心理的赌徒,最终不外乎一个结果,那就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别看徐苗今天只是输了一百块钱,可要知道的是,一旦这个种子在其心里生根发芽,那后果则是不堪设想。
    赌博是没有好下场的,他徐坏赢了一辈子,到头来还不是被人暗算致死?
    “不给对方点教训,还真以为钱是这么好骗呢!”
    徐坏站起身来,穿好外衣,随即对徐苗和徐暖两人做了一个手势,淡淡说道:“老二老三,带我去找那个玩杂耍的,关公面前耍大刀,让对方涨点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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