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每年北上一次就很不容易,多来几次是不可能的,没有风,我们根本过不来。大家希望船队多来几次,其实就是希望随时可以得到你们想要的货物,要解决这个问题,我倒是有些方法,能不能实现就要靠大家了。”
    众人一听,顿时大喜。
    当即就有多人迫不及待的追问:“有什么好办法,还请杨掌柜明言,只要有货有办法,我们一定好好配合!”
    杨丛义犹豫了一会儿,而后才在众人殷切的目光注视下说道:“我从南方拿货也是三四年才能拿到一次,每年过来交易的货物都是从密州运来的,如果把一部分货物放在辽阳府,那么一年到头,大家随时都可以拿到想要的货物,只是要把货物放在这儿并不容易。大家都是生意人,做生意最重要的是安全,没有安全保障,什么都做不成。不瞒大家,我之前的生意其实是在密州东边的倭国,自从被他们抢了一次商船之后,我就再也不去那个地方,即使那边很多商贾多次派人送信过来,说他们已经出钱剿灭了那帮强盗,可我已经失去了对他们的信任。这两年船队在辰州、辽阳府交易很顺利,没人捣乱,更没人打劫船队,所以我这次才会亲自来到来到辽阳府,就是来跟大家商谈大生意。但是要建立信任,把货物留在辽阳府,却不是那么容易,将心比心,你们以为呢?”
    众人听说杨丛义有意将货物放在辽阳府,以便随时跟他们交易,顿时欣喜不已。
    “杨掌柜,虽然我们认识不久,可我们跟你的船队已经做了三年生意,我们品行怎么样,你还不清楚吗?”
    “是啊,我们都是很规矩的生意,不然也没法在辽阳府立足,杨掌柜你就放心吧,把货物放在这儿很安全,根本就不用担心,谁要是敢不守规矩,不用杨掌柜说话,我们马上就能灭了他!大家说是不是!”
    “对!杨掌柜放心,谁敢动你的货,就是跟我们过不去,得罪了我们,在这辽阳府他就别想呆下去!”
    “如果杨掌柜还是不放心,可以把货都放在我的马场,我有三千人,个个都是好手,保护货物安全根本不成问题!”
    “这么说的话,我马场还有四千人呢,哪个不是精通骑射的好手!还有几个子侄在军中任职,都是带兵的,杨掌柜的货放我这儿才最安全!”
    眼见大家开始争执,杨丛义马上打断他们:“好了,请听我一言。大家的好意,杨某心领了。不是我不信任大家,但是把货物存放在任何一个人家里都不在我考虑范围内,既然是做生意,当然是要有自己的仓库,如果可以,货物放在辽阳城中最合适。不过要把货物放在城里,我又不放心,毕竟这城里最有权力的人应该不在你们之中吧!没有他的保证和保护,我的货物放在这儿,可能随时都会消失,到时候我的损失大,我想大家的损失也不会小,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办法?”
    众人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杨掌柜,你想怎么样,不妨直说,我们能想办法会尽量想办法。”
    片刻之后,有大户打破沉默。
    “不知道你们是否认识辽阳府留守,能不能跟他搭上关系,如果引荐我能见到留守大人,跟他攀上关系,我在辽阳城里的生意得到他亲自认可,那我就能放心将货物送到这儿来,随时可以跟你们交易!”杨丛义神情也凝重起来。
    “这......不好办啊!”
    “辽阳留守官职虽大,还是皇室宗亲,但他在辽阳却没有多少实权,而副留守虽然有权力,可他不知道会在辽阳呆多久,也许用不了一年半载就会调走,找他们有用吗?”
    “副留守自然不行,他是燕京来的人,说走就会走。留守完颜大人在辽阳府内虽没有多大实权,但在辽阳还是说的上话的,况且这辽阳地区也不全是留守府说了算,要推行什么政令也得大家配合不是?刘掌柜,听说你跟李家关系不错,能不能通过李家认识一下完颜大人?”
    “非得完颜大人点头不成吗?”
    “留守府毕竟是官府,即使没有多少权力,他代表的也是朝廷,况且完颜大人还是皇室宗亲,在这辽阳府谁都会给他些面子。杨掌柜要是能跟完颜大人搭上关系,事情不就好办多了?”
    “那行吧,我马上去李家拜访一下。”
    “杨掌柜,如果能搭上完颜大人的关系,还希望你能兑现承诺,把你的商铺开到辽阳府来,或是在这儿留下仓库!”
    杨丛义这才笑道:“当然,如果能见到完颜大人,得到完颜大人首肯,杨某一定会在辽阳开商铺。我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了!”
    “好,若有消息,我马上通知杨掌柜。”
    一番商讨之后,众人又出了些主意,方才满怀期待的告辞离开。
    数天后,刘掌柜亲自来到杨丛义下榻的客栈,带来了好消息。
    他告诉杨丛义,经过他百般努力,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几经周折才见到辽阳留守完颜雍的舅舅李石,对方跟完颜雍的关系比较近,已经同意安排一个见面的机会,但在此之前他要先见杨丛义一面。
    杨丛义没有多少犹豫,当即点头同意,既然是完颜雍的母亲李氏自出渤海大族,他的舅舅李石在李家的地位肯定也是不一般的,只要能跟他搭上关系,见到完颜雍自然不是问题。
    两天后,辽阳城内一家普通酒馆,在刘掌柜引荐下,杨丛义见到了李石。
    李石已经五十多岁,头发有些斑白,藏在帽中,下颚发白的胡须,打理的十分整齐,看得出来,他是一个讲究人,更是一个读书人。
    刘掌柜引荐两人认识之后,很快离去,将他们两人留在包房内。
    “李先生,在下是一个生意人,这次专门从密州过来,是想在辽阳扩大生意,想必刘掌柜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也就不再多说了。至于为什么想见留守大人,其实是出于安全考虑,我的货都是从很远很远的南方来的,货很珍贵,来一趟也不容易,我三四年才能拿货一次,而到辽阳来是一年一次,供不应求,如果我的商铺在辽阳府得不到留守大人照顾,估计很难存活下去。听说李先生跟留守大人的关系很好,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在辽阳府的商铺分给留守大人几成利润,才能得到大人照顾?”
    利益永远是拉近关系最有用的利器,杨丛义直奔主题,直接就要许诺利益,若对方接受,他们马上就能建立较为亲密的关系,随后就有可能形成利益同盟。
    李石盯着杨丛义静静看了几息,而后忽然问道:“周大人最近还好吧?”
    “周大人?不知李先生所说的周大人是何人?”杨丛义心下微微一惊,对方嘴里冒出来一个周大人是什么意思?立即开始盘算起来。
    “密州知州周逸,我跟他算是好友,有段时间没联系了。”李石淡淡的说道,目光却还是在杨丛义脸上。
    杨丛义可没有去过密州,之前说自己来自密州而不是登州,就是因为密州距离辽阳更远,如今对方问起密州的情况,他哪里会知道。
    回望对方的眼睛,电光火石之间,他猛然醒悟,马上回道:“在下久居密州,却未曾听说有一个叫周逸的周大人担任密州知州。李先生是不是记错了?”
    听到这话,李石神色微变,继而惊奇的问道:“是吗?那可能是我记错了。他不在密州,难道是在登州?”
    杨丛义马上摇头道:“不,在下也时常会去登州做生意,难免会跟官府打交道,据我所知,近些年登州也没有一任名叫周逸的知州。”
    听对方如此回答,李石微微一愣,而后尴尬的轻笑道:“老糊涂了,我真是老糊涂了,算了不管他了。方才你说你的货是从南方来的?具体来自哪里,可方便告知李某?”
    见对方对他的警惕降低了几分,杨丛义心下一轻,马上回道:“不瞒李先生,我的这些货其实来自大宋,一路从泉州运来的,付出了很大的代价,非常不容易,当然利润也不低,这些货在宋国都价比黄金,更不用说运来辽阳了。做生意最重要的是大家一起赚钱,若能得到留守大人庇护,在辽阳开一家商铺,专门卖从宋国运来的稀有货物,肯定能赚取不少利润。李先生不妨开个价,有钱我们一起赚!”
    李石却笑道:“杨掌柜,李某不是留守大人,我怎么能做的了留守大人的主,要我开价却是难为我了。”
    “李先生,你是留守大人长辈,大人公务繁忙,这等小事自然你出面代他处理才最为合适。不论是在密州、登州还是大宋,很多事其实也都是长辈子侄代为接洽,钱我不会少他们一分,若是赚取的利润超过预期,我也不会吝啬,多给李先生一份也不是问题。”杨丛义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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