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掌柜道:“二十四仓库确实是我所需要的,我也不说五万贯,你们也别说六万贯,取个中间数,五万五千贯,如果行,现在就拟契约,如果不行,我也不想再耽误时间。”
    明参军难以抉择,再次低声道:“杨大人,是不是降价卖了?”
    “卖了吧。”坚持到现在,杨丛义也不想再坚持,还是早些把此事了结,转交了凶手,早些结案吧。
    谁知他刚说完此话,明参军正待开口之时,却听门外一衙役进来禀报道:“大人,仁和药铺掌柜在外面等着,说是应邀来衙门谈生意。”
    给他个机会谈生意还迟到,孟知州不是很高兴,不过别人已经来了,当着这么多人面,又是命案和劫案的苦主,也不好说不让他进来的话,便道:“让他进来。”
    衙役应声退出房间,去通知仁和药铺掌柜。
    明参军听到又有人来,赶紧将到了嘴边的话咽回肚里,不如人都到了,再说不迟。
    房间里安静下来,都在静静等待仁和药铺掌柜到来。
    少时,一人在衙役带领下走进房间,年纪在五十上下。
    一进房间,便赶紧上前几步,朝孟知州躬身行礼,口中致歉道:“小人来迟,大人恕罪!近日家里出了些变故,接到邀约,便匆匆赶来,还是来迟一步。还请大人体谅!”
    孟知州看了他一眼,见他言辞恳切,便淡淡回道:“坐吧。”
    掌柜马上再谢道:“多谢大人体谅!”
    随后拱手向众人道:“汤某家里有些变故,来迟一步,诸位多多担待!”
    白掌柜笑道:“汤掌柜家里有事,在家处理家事便是,何必又来衙门谈生意,在汤掌柜看来,捞银子要比处理家事重要了?”
    汤掌柜回道:“白掌柜这话不对,汤某受知州大人邀约,即使家里出了再大的变故,也是要赶来的赴约的。倒不知白掌柜为何而来?”
    白掌柜脸上神色一滞,只得回道:“当然也是受孟大人邀约而来。”
    汤掌柜不再言语,在一张空椅子上坐下之后,抬眼扫视一圈,发现南剑州叫得出名的药商基本都来了,能把这么多大药商吸引过来,今天要谈的生意绝对不会小。
    随后众人沉默不语,似乎在等待什么。
    汤掌柜看着眼前的情况,心知有些不妙,显然他们已经商讨的差不多了,他来得有些迟,不知道这么大的生意,他还能不能分得一杯羹。
    “汤伯父,近来可好?”正当他在低眼盘算之际,忽听有人叫他。
    抬头一看,只见对面有一年轻人正站在那里向他施礼,于是慌忙起身回礼,口中却惊疑道:“你是?”
    行礼之人正是杨丛义,之前在泉州见过汤掌柜几面,他一进房间,杨丛义便认出他来,而他却没有认出杨丛义。
    只听杨丛义笑道:“小子姓杨,是汤鷽多年好友,三年前在泉州见过伯父几面。”
    汤掌柜一听此话,再定睛一看,恍然大悟,马上哈哈笑道:“原来是四郎好友,伯父老眼昏花了,方才竟没认出杨大人,大人勿怪啊!”
    杨丛义笑道:“不敢,上次见面也是三年之前了,伯父事务缠身,小子岂敢怪罪!”
    汤掌柜之前没有认出杨丛义来,心里有些歉意,随即回道:“哎,伯父老眼昏花,你不怪罪就好。既然你来到剑蒲,不论为公为私,都得多留几日,一定要赏光去寒舍坐坐,陪伯父喝几杯!”
    杨丛义笑道:“只要伯父不嫌打扰,小子一定会去府上拜访。”
    汤掌柜笑道:“怎么会,四郎不在家,伯父自然要替他好好招待他的朋友。四郎的朋友,就是汤家最尊贵的客人,一言为定,可一定要来啊!”
    “咳”忽然一声干咳,从孟知州嘴里发出。
    白掌柜马上高声问道:“还谈不谈生意了?邀请客人私下再说,不要扰了生意。你说是吧,汤掌柜?”
    汤掌柜脸色微变,但马上恢复如初,朝杨丛义抬抬手,二人笑笑不语,先后坐下。
    而房中的气氛已经起了微妙的变化。
    只听王掌柜高声问道:“考虑的怎么样了?十六万斤药材,二十一万贯,如果真想卖,赶紧拟定契约,早日交割。如果坚持二十五贯,我就不买了!”
    明参军正要回话,却听汤掌柜笑道:“王掌柜,二十一万贯买十六万斤药材,你这价钱压的有点低啊。”随口说完,便向四周看去,他还不知道卖家是谁呢!
    “汤掌柜,你又不买,就别捣乱了!”白掌柜出言,似有打抱不平之意。
    汤掌柜却笑道:“白掌柜如何知道汤某不买啊,纵使不买,连说句话也不行吗?”
    王掌柜见他出来搅场子,脸色顿时一变,冷声道:“汤掌柜,你要是买就报价,要是不买,也别出来捣乱,我们这是在谈生意!”
    汤掌柜脸上笑容一敛,马上问道:“你怎么知道汤某不买?”
    随后高声问道:“恕汤某眼拙,不知道卖家是哪位?”
    眼见这种情形,明参军心下一喜,马上回道:“我是卖家,汤掌柜想买什么?”
    汤掌柜一见明参军坐在杨丛义身边,二人似乎关系不一般,随即问道:“不知你想卖什么?怎么卖?”
    明参军道:“我要卖整个药材生意,商道九条,仓库二十四个,车马一百一十余辆,药材十六万斤,熟练雇工四百余人,一起作价六十万万贯,全部转让。汤掌柜对什么感兴趣?”
    “六十万贯?”汤掌柜不由得叫出声来,这个数字不小。
    “汤掌柜不是想一口全吃了吧?”白掌柜斜眼冷声道。
    “你觉得汤某吃不下?”汤掌柜转头反问。
    “白某怕你能吃不能消化!”白掌柜冷笑。
    “能不能消化,就不劳白掌柜操心了。”汤掌柜转过头来。
    随后又向明参军问道:“如果全部买下,价钱能不能再谈?”
    明参军心下一喜,转头看向杨丛义。
    杨丛义马上回道:“如果能全部买下来,价钱自然好商量。若伯父真有诚意,五十五万贯,你直接拿去。这药材生意三年就做成这等规模,况且现在已经在赚钱,五十万万贯买去绝对不亏!”
    汤掌柜一听这话,便确定杨丛义与卖家是一起的,心下也高兴,当即笑道:“伯父相信你,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伯父哪有不买的道理,这生意我一人要了!”
    “汤掌柜,你真不怕这是个烂摊子?”王掌柜出言提醒。
    汤掌柜道:“做生意,该冒险的时候还是得冒险,一直这么谨小慎微,早晚坐吃山空。”说完向杨丛义问道:“五十五万贯,伯父一时拿不出这么多现钱,先付二十五万贯,签订转让契约,等交割完成之后再付三十万贯,你看如何?”
    杨丛义笑道:“这是自然,完全没问题!”
    汤掌柜笑道:“好,那就这么定了,我这就回去筹钱。”说完转头道:“老周,你回去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马上筹集二十万贯现钱。”
    周掌柜道声好,马上起身向孟知州行礼,而后迅速离去。
    “诸位,如果你们没意见,这生意汤某就拿下了!”汤掌柜笑笑,转头扫视众人。
    “哼”王掌柜心下不悦,甚至有些不服,却也不想全部买下这生意,随即起身,向孟知州告辞道:“大人,小人先退一步了。”
    孟知州脸上神情有些复杂,既松了一口气,又多多少少有些失落。面对王掌柜的辞行,只是轻“嗯”了一声。
    王掌柜再不看众人一眼,随即大步离去。
    白掌柜、马掌柜等人眼见如此,已没有便宜可占,也纷纷向孟知州辞行。
    少时,房间里便只剩下孟知州、杨丛义、汤掌柜与明参军四人。
    房间一空,顿时安静下来,正待汤掌柜要问起各项资产细节说,却听孟知州道:“既已确定转让、购买,那就赶紧拟定转让契约,将此事定下吧!”
    汤掌柜一听这话,马上应和道:“对,我们还是赶紧拟定契约。”
    杨丛义道:“那就先拟定契约吧,交割的事情以后再说。”
    明参军点头。
    衙役随即送来笔墨纸砚,四人略一商量之后,将资产、付款方式、付款时间、交割时间、交割方式等关键信息确定之后,杨丛义当即拟定转让契约,一式三份。
    随后明参军、汤掌柜、孟知州分别代表转让方、购买方、见证方签名,并在签名上留下指印,三份契约每人保留一份。
    契约签定不久,周掌柜随同仁和药铺其他人和钱庄掌柜,送来价值二十万贯的银钞,在孟知州与杨丛义见证下,双方的药材生意转让契约正式完成。
    由于还有重要事情待办,此后的交割细节只能另约时间再谈。
    汤掌柜一行人离开之后,明参军马上与孟知州具体商谈凶手交割之事,此事杨丛义便没再参与。
    不久,等他二人从房间出来,孟知州叫来刘捕头,让他马上带人去城西捉拿命案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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