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下的红沙谷外空无一人,一片片稻田,一声声蛙叫,却也生机盎然。
    刘将军带二百五十名禁军一路直奔到寨外,距离寨门一里左右时,叫停队伍,稍作休整。
    “一队攻取寨门,攻取之后就地防守。”
    “得令。”
    “二队、三队,入寨后迅速剿灭五十丈内的所有匪徒。”
    “得令。”
    “四队、五队,随二队三队入寨,前出七十丈,攻杀匪徒,以为策应。”
    “得令。”
    “等二队三队剿灭匪徒之后,除一队外,各队人马一同前出,尽快清剿寨内匪徒,不得畏缩不前。”
    “得令。”
    “出发!”
    一声令下,一队率先出发,二队三队随后跟上,四队五队殿后,直奔寨门而去。
    一队当先接近寨门,只见三寸多厚的寨门虚掩,看不清里面的情形。押官将刀向前一挥,就有四个兵士收起刀兵,当即上前猛然一推寨门,只听“吱呀”一声,便将寨门向内推开,顿时寨门大开。
    门内两个值岗的土匪,被突然出现的官军吓呆了,还未回过神来,未发出一声警报,就被随后冲进寨门的禁军一刀砍死当场。
    一队五十名禁军迅速鱼贯而入,将寨门十丈范围内守死,只留通向寨内的出口。
    二队三队随即进入寨内,口中高喊着“杀”字,冲向每一个可能藏有匪徒的房屋。
    四队五队入寨后,在刘将军带领下直接前出七十丈,守住通向寨门的各个路口,给二队三队争取剿灭匪徒的时间。
    二队三队禁军兵卒三五成群,冲入视线内一个个小院和屋子,见人就砍,有人迎面出来,在愣神间便被一刀砍中脖子,有人正在摇扇纳凉被一刀捅死,有人正待逃跑被背后一刀,有人惊叫着反应过来,随手拿起了木棍,有人随手拿起了锄头,也有人拿起了刀枪,但在训练有素的禁军面前,都逃不过一刀毙命的下场。
    一时间,发现禁军入寨的瞬间,寨民们便乱成一团,借着地势跑动周旋,大人小孩哭叫连连,但很快一切归于平静,再找不出一个活着的寨民。
    押官一声招呼,叫出还在翻找财物的兵卒,继续向寨内与四队五队汇合。
    土匪听到寨门口惨烈的动静,纷纷从各处赶来,手拿武器,或刀或枪,或棍或棒,在路口与防守的禁军战成一团。只见刘将军冲锋在前,刀影翻飞,左腾右闪,一刀一个,如砍瓜切菜般,杀的冲上来的土匪不敢近前。其他禁军则跟在刘将军前后左右,策应防守,与土匪纠缠,形成了拉锯战。
    随着二队三队快速结束寨门附近区域的清剿,上前来加入战团,各处汇集而来的土匪渐渐被杀散,有些直接转身逃窜,不多时,路口处再也见不到站着的土匪,地上躺了一片,发现还有没死的,直接上前一刀了断。
    四队禁军兵分多路,一鼓作气冲向各个方向。全寨人都被禁军攻寨的消息所惊吓到,一时间疯狂的哭喊,绝望的嚎叫,充斥着寨子里每一个角落。
    禁军兵卒刀之所向,不论男女老幼,不会因幼童而怜悯,也不会因求饶而心慈,一律斩杀。不准放跑一个土匪,这是他们得到的命令,人手有限,土匪想投降,他们也没有时间看管,况且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背后捅刀子,不如杀了干净利落。
    一时间寨内哭喊声此起彼伏,随之而来的是血腥气四处弥漫,逐渐从前寨推向了后寨。
    院子里,老头拦住了两兄弟:“你们赶紧从后寨走,能出去一个是一个,不要断了周家的香火!”
    “爹你这说的是啥话,这么多人在这儿,我能丢下他们?我们出去跟他们拼了!”
    “官军来了,你们拿啥拼!听爹的,赶紧走。”
    “大家都在这儿,我们往哪走!”大汉双眼冒出怒火,推开老头,提刀冲出院子。
    只见不远处一个官军正在追杀一个吓的飞奔而来的孩子,大汉怒吼一声,迎着官军冲上前去,举刀便将那个官军劈死,孩子则一直跑进了院子。
    大汉眼见官军四处追着寨民杀,熟悉的寨民一个个躺下,却不知道该去救谁了,只得找上官军拼命厮杀。倒下的寨民太多,不忍心去看,每杀一个官军,就有更多的寨民倒下,他的怒火越积越多,开始报复似的追着官军杀。
    数十名官军倒下后,冲过来的官军有些害怕了,稍微上前几步,就被大汉一刀斩杀,官军一时犹豫,便与大汉形成了对峙。
    大汉身后逃过一劫的寨民越聚越多,多是老幼妇孺,他便不敢随便上前与官军缠斗。
    “从后寨走!”大汉一声怒吼。
    听到大汉的喊叫,寨民依然躲在身后不敢离开。
    “走啊。”大汉又一声吼,举刀冲向官军,打破短暂的对峙,逼迫寨民逃命。
    十几个官军与大汉战成一团,大汉几刀砍翻几个官军,身上也多了些伤口,他使出浑身解数缠住剩余的官军,给寨民制造逃命的机会。
    寨民失去了保护,被紧随而来的官军一追,直接向后寨逃去。而那大汉拼着硬挨几刀,将追赶的官军拖住,继续缠斗。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后寨也有两百禁军已经开始杀进来。
    刘将军带十几人斩杀目之所及的所有土匪,一路往寨内杀去。其他禁军兵卒见主将向前,自然不敢落后,争先恐后接住土匪的兵刃,配合攻杀。凡是敢抵抗的土匪都死在屋外,留少量禁军扫尾,其他人直接随主将杀向寨后。
    大汉又杀了多个官兵,身上也有多道伤口,鲜血直流,看着不断奔逃倒地的寨民,悲愤难耐,怒吼连连,一刀砍翻一个官兵之后,忽然他握刀的手臂就飞了出去,疼的他大叫一声,退后几步。抬眼一看,只见对面是一个主将模样的人,身边围了不少官兵,便怒声责问:“我们做错了什么!”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将军。只听他高声道:“不尊王化,全都该杀。躲在山里就万事大吉了?”
    大汉忽然流下泪来,哀求道:“就算我们该死,能不能放过女人孩子?”
    刘将军道:“不能,我说了,全都该杀。”
    一听这话,大汉怒吼一声,骤然爆发,径直冲向刘将军。
    刘将军半步不退,举刀便把他的头砍了下来。
    “你们继续向后寨追击,不要放跑一个!”刘将军再次命令。
    禁军兵卒得令,不敢停留,随即向后追去。
    前边杀了不少土匪,敢拿刀枪的基本都死了,逃跑的土匪,基本都没有一战之力,斩杀起来索然无味,让兵卒去追吧。刘将军在几个兵卒的护卫下,提刀来到不远处一棵大树下休息。看着一地的土匪尸体,他心里毫无感觉,跟杀金兵差不多,反正都是敌人,只不过他们比金兵弱多了。
    又半刻钟后,寨里几乎听不到哭喊的声音了,偶尔有一两声哭喊传来,也会随即断绝。
    九个押官陆续回来,在大树下向刘将军汇报战况。
    “将军,前寨无一个土匪逃脱。”一押官高声汇报道。
    “将军,后寨也无一个土匪逃脱。”另一押官汇报道。
    “寨里的土匪都已经斩杀,没有遗漏。”其他押官汇报道。
    “好,大家幸苦了。我们伤亡有多少,土匪具体有多少,可有数字?”刘将军问道。
    “还没来不得统计。”有押官回道。
    “大家再幸苦一下,把我们的伤亡和土匪人数都搞清楚,我要准确的数字。一队继续把守前寨门,九队把守后寨,以防有漏网之人,二队三队六队打扫战场收敛尸体,四队五队挖坑处理尸体,七队八队随我收缴物资。分头行动吧。”
    刘将军一声令下,没来得及多做休息的押官,又领命而去。
    两个时辰,各队所有的清扫工作基本完成,在一个院子里,诸押官向刘将军做了汇报。
    “搜集到稻米,初步估计在三百担左右,金银铜钱价值三百贯左右。牛十五头,猪羊上百只,鸡鸭三百左右,刀枪一百多柄,其他物资暂时未做统计。”
    “禁军伤轻四十九人,重伤十二人,死亡三十七人。剿灭土匪二百五十七人。”
    “死亡的兄弟和剿灭的土匪已经分开掩埋,清扫完毕。”
    “兄弟们幸苦了,这次虽然有伤亡,但我们战果丰硕,前所未有。告诉兄弟们,回去以后,论功行赏。”刘将军听到搜集到这么多钱粮,十分高兴,土匪也消灭二百五十多人,可谓是收获颇丰,当即许下承诺,毕竟这么多东西还要大家带回去,不承诺点甜头,回去的路上就不会顺当。
    “此地不宜久留,大家收拾收拾,带上收缴的物资,今天就离开红沙谷,返回奶头山。”刘将军本想在红沙谷休息一晚明天再走,毕竟大家都十分劳累,但一想到附近还有几个有势力的匪寨,为免节外生枝,还是决定立即离开,先把钱粮送回奶头山最为安全。
    众押官虽想在红沙谷暂且休整一晚,但既然主将有令,他们也不敢提出反对意见,只能回去传令。
    半个时辰之后,禁军带着钱粮和猪羊,还有十五头牛,离开了红沙谷。至于三百多只鸡鸭,已经全被他们烤了吃下肚子,刀兵则挖坑填埋了起来。
    太阳落山,天渐渐暗了,今晚依旧没有月亮,天空只有满天星斗,洒下淡淡的光辉。
    红沙谷内寂静无声,血腥味还没有完全消散,寨子里漆黑一片,再没有灯火亮起。
    有两个很小的黑影从寨内那颗大树上,悄悄滑落下来,随即树下传出稚嫩的哭声,刚哭几声就被同伴制止,而后两个小黑影迅速消失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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