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欢只是觉得今天的白皓阙有些不一样,太急迫,太渴切恍若是在担忧着些什么?
    步步紧逼,让她迷惘的不知所措的步步后退着。
    终于,退无可退,她的双手已经抵在了那张床榻之上,身子微微往后靠去。
    男人倾身而下,他的手就这么落在凉欢的腰上,她皱眉白皓阙救这么静静地瞧着眼前的她,然后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印下了一吻。
    “欢儿,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这么些年来,你难道对朕就没有横生那么一点点的情愫吗?”
    凉欢这样瞧着眼前的白皓阙,他的眼睛很黑很亮,那里面依旧是她这几年来所见到的深情,还有那么一丝淡淡的失落与痛楚。
    她试过了,可眼前的男人那么好,并不坏,即便他曾经那样的对过自己,可是却并非她所愿。
    她并不是铁石心肠,这些年的纵容和好她都看在眼里。
    甚至有时候两个孩子都能看出端倪,就连念清都不止问了一次。
    “母妃,为什么父皇每次都不在你的殿内留宿啊?是不是父皇不喜欢母妃了。”
    可到后来那句话却变成了:“母妃,我方才看见父皇又来了,母妃为什么抱着被子到诗雅姑姑的房中,是父皇做错了什么吗?”
    再后来,念清的询问又变了:“母妃是不喜欢父皇吗?为什么要将他推到其他娘娘那里。”
    小姑娘很激动,说话的时候,还挂着一个红红的小眼圈。
    ?而她也只是敷衍着一句:怎么会。
    “哪怕,只有一点点?”白皓阙的话又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两人的姿势是这样的暧昧,都六年了她不知道自己还在等着什么?
    还在期许着什么?
    还在推诿着什么?
    可是,情这个东西很奇怪,不是将就就能行的,她不知道自己多久能接受眼前的这个男人,可是现再她对他没有那种心思,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接受这么一段新的感情,至少现在她还是没有。
    为了两个孩子,她在适应真的在适应了。
    可是现在,不能。
    她深吸口气,白皓阙仍旧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刚刚那个吻怜惜而深情,令她对眼前的男人一丝愧疚。
    他总是待她这么好,他总是这样守着她。
    她明白这么些日子白皓阙对她的用心。
    “我……”她敛下眼,不想伤害眼前的白皓阙,可是,却不得不这样。
    “抱歉。”或许,也只能用这两个字。
    或许,或许再给她一段时间,她应该能适应。
    “六年了,欢儿,六年了。”白皓阙就这么静静地盯着她,渴望从那双眼睛里看到那么一丝一毫的爱恋,可是除了茫然犹豫与愧疚之外,却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他害怕,六年了,都等不到她一丝一毫的感情回应。
    如果不是洛儿,如果他们之间不是有洛儿这个孩子横搁在中间,或许,她早就决绝的离开了。
    更何况,他得到消息皇姐请了慕清郢来这冉国做客,他知道皇姐请慕清郢来蓉城,绝对在打着什么主子。
    或许是这几年过得太过安生了,不论是慕清郢还是个凉欢,所以皇姐准备动手了。
    他不知道皇姐到底有什么阴谋,只知道皇姐明日在皇宫设了宴,宴请鸾国的摄政王慕清郢,可是他却不想让凉欢知道,不想去赴这个宴,可是作为一国之君,他却不能失礼于人前,更何况对方还是鸾国的摄政王。
    这些年来,他没有告诉凉欢鸾国发生的事情,他什么都瞒着凉欢,因为他害怕。
    男人都是自私的,他守了这么多年,就是想要她的眼里心里所看到所想到的只有自己。
    他不敢跟凉欢提起慕清郢的事情,是因为他害怕,凉欢曾经告诉过她,她的心很小已经住了一个人就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了。
    她放下了吗?
    没有放下,否则为什么念清会有着这样一个名字。
    所以,他苦守了这么多年,小心翼翼的,就是想让凉欢的眼里心里有着自己的位置。
    至于慕清郢,不论这个人做什么,当年他没能好好保护凉欢,他便确信以后也不能。
    他已经将凉欢交到过慕清郢手中一次,他没有好好珍惜,这一次即便是死,他也绝不会将她交到慕清郢手中第二次。
    “欢儿,问问自己的心,你可以接受我的。”他又道,那语中满是深情。
    他道着,一声又一声的蛊惑着,就在那唇快要触碰到凉欢的唇上之时,门外有声音响了起来。
    “陛下,皇长公主到了。”是尚忠的声音。
    咫尺相近的唇,白皓阙并没有因为殿外尚忠的声音而停下来,轻触上凉欢柔软的唇。
    那感觉很美好,他从没有这么近距离的在她没有挣扎的情况下吻上她的唇,以往的她只有强硬的挣扎。
    可是现在,没有。
    而是就这么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睛出神着。
    须臾,白皓阙移开了自己的唇,就这么静静地瞧着眼前的凉欢。
    “终有一天,朕会占据你心里那个男人的位置。”他说着,转身,在凉欢错愕的视线下离开了殿内。
    白皓阙走了,偌大的殿内却显得特别的空旷。
    腰上似乎还留着他手掌落下的余温,而柔软的唇瓣上也落下了他刚刚的吻。
    她没有推开白皓阙,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他是皇上。
    或许,是因为他是洛儿的父亲。
    也或许,是因为她正在学着适应。
    她就这么静静地靠在那张床榻之上,想着与白皓阙相处的一切。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总是一袭红衣,那时候她差一点儿掉进了池子里。
    他拉了她一把,撞到了他的怀中,他笑着调侃着。
    再后来他偷偷的到了锦尚林苑,吃了她的豆腐,却仍旧是一副玩世不恭没心没肺的笑脸。
    再后来,他救了自己一次又一次。
    在冉国的这六年来,他待他极好,好到不可思议。
    好到,经过时间的流逝,她几乎快要渐渐地忘记那一晚强迫的羞辱。
    她感激,可是感情与感激确是两码事。
    她不是铁石心肠,可是她是人,她会害怕。
    更何况,白皓阙是一国之君。
    这几年来,她极力的扮演好一个母亲,一个妃子,在这冉国的后宫中,安安分分,不争不抢。
    她已经习惯了这样了的日子。
    因此,她并不想去打破。
    ***
    白皓阙出了门,尚忠迎了上来,他前行着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皇姐在哪个地方?”他问。
    “御书房。”尚忠回答着。
    “朕知道了。”说着他加快了步子。
    *
    白皓阙踏入御书房的时候,白新月正坐在那不远处的书桌旁,细细的瞧着上面的东西,在听到脚步声走近的时候,微微的抬眸,瞧着走近自己身旁的白皓阙。
    她丝毫不顾及那个书案上摆放着的奏折是皇上的专属,反而自己拿起了一旁的红色朱砂笔一笔笔的圈了起来。
    “皇姐。”白皓阙在书桌旁停了下来,轻唤了一声皇姐。
    “这些奏折你有几日没看了?”白新月的声音冷冷的,就连瞧着白皓阙的视线都是带着一丝冰冷的斥责。
    “身为一国之君,你到底知不知道这几日荒废了多少朝政。”响亮的一掌,啪的一声就这么落到了书桌之上,她浓重吐了口气。
    有那么一点儿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在里面,她从左上角的一摞奏章之上拿起了一本就这么啪的重重的一下摔到了桌子之上。
    “看看你最近的奏章都批的是什么?”她道,依旧是以往如此的严厉。
    白皓阙瞧着眼前白新月不好的脸色,大概也明白了些什么,前些日子因为林昭仪带着洛儿跳下了太河池,洛儿奄奄一息的缘故,他的一颗心也紧悬着,至于批了些什么折子,到现在自己似乎也不太清楚了。
    “皇姐……”他有些愧疚的唤了一声。
    “这冉国的天下交到你手里的这么些年来,你都做了些什么事情。”白新月冷声道着。
    “就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一个妃子生下的孩子,你就乱了心智,魂不守舍;看看,你让礼部拟的那一份盟约,都提的是什么。”白新月冷声着。
    瞧着眼前这个恨铁不成钢的弟弟:“这些年来,我让她享尽了太平,母女平安,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你,如若我不看重与你之间的姐弟情分,一手将你拉扯到现在的位置。”
    “皓儿你应该明白,别说是她和那个叫念清的女孩儿,就连是你,我也没有打算让你活着的意思。”
    “可是我白新月从小到大做的任何一件事情就是为了你,皓儿,你摸摸自己的良心皇姐从小到大哪一次不是纵着你的,即便你为了那个女人和我决裂,我始终对你下不了手,因为你是皇姐的亲人,你明白吗?”
    “这些年来我留着那个女人就是想让你看清楚,即便你再怎样的宠着她,护着她,对她怎样的好,她对你依旧没有那份心思,我以为你总会死心的。”
    “|就连上天也知道你与她根本不可能,所以,才让她生下来的孩子夭折不是吗?”
    “你以为皇姐不知道?那个洛儿是怎么来的?”说到这里的时候白新月冷声一哼。
    “这些年来,我不管不顾,就是要让你看明白,无论你怎样的用心良苦,她的心里没有你始终就是没有你。”
    “皇姐。”因为白新月的这一番话,白皓阙大声的有些激动的打断了她的话。
    “|洛儿是我和欢儿的亲生骨肉,这些谣言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到的,但是,请你将这些话烂到肚子里。”他说着,面色有些冷淡。
    “哼,你不管我是从哪里听到的,皓儿,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瞒一辈子,就能瞒得了的;如果,我存心想要说出来的话,也不会是等到现在洛儿都四岁了,不是吗?”
    “皇姐只是想要告诉你,为那个女人做这么多不值得,你明白吗?”
    “那个女人心里始终有一个人,但是,那个人不是你。”
    “你说,若是她现在见到了慕清郢会怎样?”说道这里的时候白新月蜷唇。
    “皇姐……”白皓阙甚至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他知道慕清郢已经到了冉国,这么些年来鸾国即便是改朝换代但是两国一直以来都是和平共处的,更何况,鸾国在饮水成渠的这一件事情上,依旧是要从他冉国的堤坝处引进,数年来一直相安无事。
    在那一次皇姐对他说出了那场战役自己的孩子与丈夫都死去过后,她以为皇姐会停止与鸾国以往签订的合约的。
    可是,却依旧一如既往,即便是慕清郢当上了鸾国的国君,到后来他似乎也明白那是因为合约商议的时间还没有到。
    这么些年来,鸾国也致力于引水灌渠,怕是这一两年也不会再到他冉国借这水源了。
    可是这次慕清郢会答应皇姐的邀请,倒是真的让他难以理解。
    大概是因为鸾国还没有那个引进水源的实力,水道也没有修葺而成?他只有这么猜想。
    所以,慕清郢即便知道皇姐这是一场鸿门宴,还是要来赴宴的。
    “欢儿现在是朕的宸妃,和慕清郢没有半分瓜葛,皇姐大可以把这个心思放一放。”他道着,白新月却不紧不慢的回了一句。
    “你还不知道那个叫念清的孩子,已经跟他的亲生父亲见上一面了吧!”
    因为白新月的这一番话,白皓阙站在原地片刻的怔愣。
    “若是,他知晓了那是他的女儿。”
    “皇姐!”白皓阙一挥衣袖,有些微的驳怒。
    “洛儿是朕的儿子,念清也是朕的女儿,这些无稽之谈朕不想再从任何人的口中听到。”
    “所以,妄请皇姐三思。”他这一句道的冰冰有礼,却是很冷。
    白新月不紧不慢的抬起头,瞧着眼前的白皓阙好半晌忽然又摇了摇头,笑了笑。
    “好坏坏话,皇姐都说了,这一次如果,你帮皇姐一个忙,或许皇姐还可以稍加考虑一下到底是说或者不说?”她冷笑。
    “什么忙?”白皓阙瞧着眼前的白新月,忽然觉得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借那个女人给皇姐一用,这次的新仇旧恨,我想一并向慕清郢给讨回来,终归他们两个人的命都曾经是我救回来的。”
    八年了,她足足等了八年,已经等不下去了;从她从那一众尸体爬出来开始,从她回到蓉城开始,从她将那瓶毒药交给司徒逸开始,从她让凉欢瞧见霍和硕死在慕清郢的手上开始,她就计划着每一桩布局。
    这次她想,时机应该到了,她也等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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