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阳光穿过半掩的窗户洒进来,珠帘帷幕随着风轻轻飘扬。
    无奈的推了推枕在自己腿上睡的正香的叶应武,赵云舒轻声说道:“夫君,时候不早了,马上就到巳时,抓紧起来吧。”
    叶应武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睛,懒洋洋的滚到一边,有些诧异的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舒儿你怎么在这里。”
    赵云舒轻轻哼了一声:“昨天晚上明明是你自己跑进来的,吓了我一跳不说,喝的烂醉,妾身刚刚扶你上床人就睡着了,鼾声打的震天响,妾身还没有找你算账呢,难道夫君就打算什么都不认了?”
    翻了翻白眼,昨天自己设宴款待郭守敬、陈元靓等人,又有张世杰和苏刘义两人相陪,因为高兴确实是喝了不少酒,毕竟叶应武的酒量不怎么样,原来就经常被江镐他们灌趴下,再加上庆功宴自己自然不能推脱,所以喝的烂醉如泥也实在是正常。
    至于自己是怎么摸到赵云舒床上来的,叶应武这就不糊涂也得装糊涂了,谁让整个后宅布置格局和镇江府的差不多,穿过书房,后面绮琴和絮娘她们的楼阁左右排开,而尽头则是赵云舒的地方,叶应武沿着走廊只是走直线的话自然会一头栽进来。
    不过对此明王殿下是懒得解释的,否则太丢人了不是。
    略微清醒过来就已经感觉头痛欲裂,叶应武晃了晃脑袋,不过赵云舒已经小心翼翼的从床头端起来醒酒汤,尚且冒着热气递给他:“先喝点儿吧,刚刚婉娘姊姊让青萍送过来的,让你醒了就抓紧喝下。”
    叶应武却并没有接过来,而是舒舒服服的靠在垫子上,看着赵云舒一句话都不说,嘴角勾勒出一丝笑容。
    赵云舒愤懑的扬起小拳头,不过想了想还是放下来,气鼓鼓的舀了一勺送到叶应武嘴边。享受着堂堂信安公主亲自伺候,就算是头疼欲裂也值了。不过赵云舒却是有些担忧:
    “夫君你总不能就这么一直······”
    熟练的伸手打了一个响指,一名丫鬟急忙从屏风后面转过来,叶应武打了一个哈欠:“让絮娘和琼娘把某书房里面的奏章给某拿来。”
    有些诧异的看着那名婢女离开,赵云舒顿时没好气的将醒酒汤在床头桌子上狠狠一蹲:“你是不是不打算起来了?”
    叶应武伸手指了指挂在衣架上的龙袍,笑着说道:“人生在世,不过是醒掌杀人权,醉卧美人膝,现在某已经做到醒掌杀人权了,难道舒儿还不愿意让某醉卧美人膝?”
    “无赖。”赵云舒轻声说道,看着凑过来的自家夫君,终究还是没有把他推开。不过叶应武也并没有得寸进尺,而只是轻轻伸出手搂住女孩,目光渐渐落在那一抹穿过窗户的阳光上。
    门轻轻推开,俏脸微酡,赵云舒下意识的想要推开叶应武,只不过叶应武凑过去在她俏脸上轻轻吻了一下:“又没有外人,有什么好······”
    “咳咳。”杨絮咳嗽了一声,然后将抱着的一摞奏折重重扔到桌子上,不冷不热的说道,“妾身好心给某些人把这么重的奏章亲自搬过来,某些人倒好,在这里卿卿我我。”
    “絮娘姊姊,夫君他又不是这样没良心的人。”琼鸾在后面微微一笑,一边整理者桌子上有些散乱的奏章,一边拽了拽杨絮的衣袖,“再说了平日里卿卿我我的事情絮娘姊姊也没少······”
    杨絮顿时狐疑的回头:“琼儿,你是站在哪一边?”
    被杨絮抓了一个现行,赵云舒顿时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只是咬着唇狠狠的瞪了叶应武一眼,然后就像沙漠中鸵鸟一样把头缩进被褥中。叶应武自失的一笑,脸色一沉:“絮娘,背地里说某的坏话也就算了,现在还真是长本事了,看来昨天家法的滋味还没有尝够。”
    一想到昨天夜里的旖旎风光,絮娘哪里还有工夫看叶应武,只能一把拽住琼鸾的衣袖落荒而逃。而叶应武看着她的背影得意一笑,你杨絮就算是再厉害,还是害怕某那一手好“家法”。
    “夫君就知道欺负人。”赵云舒嘟着嘴钻出来,刚想要逃离叶应武的魔爪,却被叶应武一把揽住抓了回来。
    看着满是幽怨神色的赵云舒,叶应武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别以为没你什么事了,来给某读奏章。”
    “你自己不会看啊!”舒儿怒火中烧,忍不住伸手在叶应武腰间摸索,只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摸得地方和方向似乎有些不太准确,虽然那个地方也是鼓鼓囊囊的,但是即使是隔着内衣依然能够感受到火热。
    两个人同时都怔住了,而赵云舒像是触电一般缩手,不过还是没有阻止叶应武大吼一声,扑了上来:“小妮子,某今天没打算吃你,结果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那就别怪某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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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州东路安抚使张珏于前日率领川蜀军攻破青居山城与遂州,军报送抵之前已于简州下寨;潼川府路安抚使高达率川蜀军北上于资州下寨,二军成掎角之势,随时可以攻下成都府以献捷于殿下当面。”清脆的声音轻轻回荡,令每一个听到的人都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只不过这么长长一段话念完,只换来叶应武懒洋洋的两个字:“已阅。”
    “哦,”赵云舒乖巧的应了一声,用朱批在奏章上写下已阅,不过还是狐疑的抬头,“夫君,就写这么简简单单两个字?”
    叶应武沉默片刻之后淡淡说道:“那就在写上一段话,让张珏和高达拿下成都府之后,牵制大理蒙古鞑子,最好是让蒙古鞑子看不清楚对于大理主攻的方向。”
    虽然这句话不短,赵云舒还是认真的用娟秀的蝇头小楷在奏折上写下,风轻轻吹过,让女孩的一抹秀发顺着光洁的额头垂落。叶应武心中微微一颤,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将这一抹调皮的秀发替赵云舒拨开。
    不得不说认真时候的赵云舒仿佛有一种令人心颤的吸引力,这种诱惑叶应武之前也不是没有看到过,绮琴弹琴、惠娘读书皆是如此,给人一种真正融入其中的微妙感觉。
    娇躯微微颤抖了一下,赵云舒松了口气:“写好了。”
    “下一份。”叶应武眨着眼睛说道。
    “哼!”看着某人这么不珍惜自己的劳动成果,赵云舒将奏章放回床边左边一摞上,然后又在右边拿起来一本。
    看着女孩赌气却又不得不摊开低声念出来的样子,叶应武不得不感慨,有这样有能力还能搂着睡的秘书,到底是舒爽,自己这几天忙得像牛马一样,几乎把整个南京转了一遍儿,每个府衙的门槛都迈过,昨天晚上更是在百忙之中抽出来时间宴请郭守敬他们,总算是把作为这南京城的新主人应该做的事情做完了。
    当皇帝他么的就是累,叶应武就想一整天都赖在床上不动弹了。
    “夫君这都已经过了巳时,却还在床上歇息,若是传出去,还不知道御史台怎么弹劾呢。”绮琴轻笑着走进来,身后几名婢女将饭菜放下,“妾身让人带来早饭,夫君、舒儿,你们先用点儿吧。”
    叶应武霍然坐直,夺过赵云舒手里的奏章晃了晃,义正言辞的说道:“某这可是在批阅奏折,批阅奏折!”
    “扑哧!”绮琴忍不住掩唇轻笑,清澈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扫了一遍,俏脸上的笑意却是更浓了。
    赵云舒一怔,旋即下意识的低头,自己刚才身上的褙子已经被叶应武扯开,扔到了一边,虽然诃子尚且还在,但是露出来的大半香肩雪肤还有那胸口处一个颇为明显的吻痕,已经在无声的控诉刚才战况的激烈,更重要的是叶应武分明枕在自己一条腿上,一般无二的衣衫不整。
    “呀!”赵云舒惊呼一声,手中笔一扔,径直拽过来被褥。
    而叶应武却是依旧安安稳稳躺在那里,笑着说道:“都已经老夫老妻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照某看啊,你们姊妹之间还是需要加强一下感情,要不以后就直接······”
    “直接你个大头鬼!”赵云舒径直把奏章拍在了叶应武脸上,然后飞快的抄起旁边的褙子,手忙脚乱的穿戴。或许在绮琴面前她还没有这么害羞,但是毕竟后面还有那么多婢女,不过好在这些奴婢只是默默地低着头,谁都知道这个时候看过来绝对少不了惩罚。
    耸了耸肩,叶应武淡淡说道:“琴儿,你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既然来了必然有事。”
    绮琴一边吩咐婢女伺候赵云舒更衣,一边颔首回答:“那位黄小娘子从兴州赶过来了,只是不知道夫君打算什么时候召见?”
    黄道婆来了?叶应武一怔,实际上黄道婆已经算是动作最慢的了,毕竟就连最费劲的火器工坊,现在大多数都也已经落户将军山。不过既然来了说明赣北一带的纺织技巧已经得到普及,让黄道婆能够抽出手来了。
    “越快越好吧。”叶应武正色说道,“现在婉娘有孕在身,需要静养,家中事务对外一直是絮娘和琼娘负责,惠娘那个丫头还小,每天看着微儿也就罢了,所以对内是你们两个,难得都在,某也有个打算和你们商量。”
    “可是和这位黄小娘子有关?”绮琴走过去拿起来梳子,帮赵云舒轻轻捋顺一头秀发,“舒儿,姊姊帮你扎一个随云髻可好?”
    赵云舒轻轻点头,看向叶应武,笑着说道:“夫君,这位黄小娘子又是什么来路,莫非夫君还以为这后宅空虚?又准备请来一位姊妹?”
    “这都什么跟什么。”叶应武撇了撇嘴,“某虽然自问也是风流才子,但是岂是这等花心之人,见到漂亮小娘子就要抢到家里来,那和强抢民女有什么区别,更何况若是如此,天下女子岂不是让某抢了一个干净。”
    看叶应武难得气急败坏的样子,赵云舒和绮琴相视一笑。而叶应武继续卧倒在床榻上,淡淡说道:“这位黄道婆黄小娘子倒是和李叹李长惜眉来眼去的,某看这两个十有**是有一腿,只不过就看某是不是有这等好心情居中做媒了。”
    “李长惜是天下少有的智谋之士,又帮着夫君经营夷洲岛、收复临安,功不可没,如此人才夫君自当收拢在身边。”绮琴一边拿起一枚金簪收拢舒儿的秀发,一边低声说道。
    “你看得到是清楚。”叶应武点了点头,“李长惜这个人确实是多才智谋之士,某当初有胆量用他也是因为李长惜和前宋不共戴天,所以某无须担心他会把夷洲岛这个后路拱手让人。”
    赵云舒微微颤抖了一下,眼眸微闭,什么都没说。
    而叶应武和绮琴都看到了她的反应,绮琴有些无奈甚至是幸灾乐祸的看向叶应武,而明王殿下只能耸了耸肩,开口打破这有些尴尬的沉默:“言归正传,某这一次急着让黄小娘子入京,是因为自转战两淮以来,天气愈发炎热,去年这时候某麾下兵微将寡,还难以看出,现在已经不得不面对士卒得不到良好的医治而伤者多成亡人的情况。”
    “这么说来夫君是打算让黄小娘子出面负责了?”赵云舒轻声问讯,“而黄小娘子出面,也就是说这护理士卒之人,应当以女子为主?”
    “嗯,沙场上自当是男人撑起一片天空,但是这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再让这些大老粗去护理伤卒,简直就是让张飞去绣花。”叶应武无奈的说道,“大明各部都是依循天武军时候的精兵之策,能够保住一个人是一个人,毕竟天下能够经历如此磨砺,并且在沙场上奋勇拼杀之人少之又少。”
    绮琴微微颔首:“夫君之意妾身明白,我大明儿郎自然不能在沙场上拼的一条性命,回到后方应该接受亲朋夹道欢迎的时候却又无福享受。只是不知道夫君以为妾身姊妹几个应该如何攘助一臂之力?”
    伸手轻轻敲着床沿,叶应武淡淡说道:“一来某需要醉春风和邀月楼的支持,二来你们当中最好有一个人出面,和黄小娘子一起,某准备网罗天下名医,以培养能够面对各式各样疾病之男女护理人才,而这个学院名义上归属学士院和太医院,实际上由本王亲自主掌。”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绮琴轻声说道,“夫君如此决定,醉春风和邀月楼自然会鼎力相助,遴选良善清倌儿,具体有多少人还需要妾身和琼娘细细商议,另外家中丫鬟也可以分出去一些。”
    “这个就是你们决定的了。”叶应武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某想要的是百姓对于此的信任和支持,另外这医院院长之职,你们两个有一个人当也行,让絮娘或者琼儿去也罢,反正给某抽出来一个人,别一天到晚在家里闲着没事干。另外医院筹备的诸多事宜,某会找兵部、户部、工部和学士院商量,这个倒还不用你们操心。”
    “这个夫君放心便是。”绮琴轻声笑道,在赵云舒发间插入最后一枚簪子,“夫君看看舒儿妹妹这身打扮可符合夫君心意。”
    叶应武自信的说道:“我们家舒儿本来就姿色倾城,又是琴儿亲自上手,怎能不······”
    “夫君,黄小娘子于宫门处求见。”杨絮一身黑色劲装,大步走进来,正正好打断了叶应武对自家老婆的恭维。
    霍然坐直,叶应武脸上的笑容已经收敛,沉声说道:“伺候某更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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