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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娘,这些天你就好好的调养,这是远烈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叶家下一代的第一个孩子,听娘的话。 ”
    叶应武还没有走进堂内,就听见了陈氏殷切叮嘱的声音,刚才有些阴沉沉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意,毕竟母亲、妻儿,这恐怕是现在唯一能让叶应武在事务繁忙之余,能够开心的地方了。
    无论自己走到哪一步,也无论自己是称王还是称帝,这个家还是这个家,在家中自己依旧是父母的孩子,依旧是婉娘她们的夫君。
    “夫君回来了。”一道倩影正站在门口,见到叶应武拾阶而上,如同投林**燕,扑入叶应武怀里,声音之中满是思念。
    “琼儿,你怎么来了?”叶应武一惊,心中也是一阵喜悦,抄起琼鸾的腿弯就把她拦腰抱起来,低头看着娇羞满面的女孩,坏笑说道,“快说,是不是把某的邀月楼扔了,自己跑过来的,要是那样的话,某可少不了要家法伺候。”
    琼鸾在叶应武胸前捶了一下:“琼儿是那样的人么,杨老统领现在已经赶回襄阳坐镇,一力负责对北面蒙古鞑子的诸多事宜,所以妾身反倒是空闲下来,正好娘前来建康府,妾身便一路随同了。”
    “某逗你玩呢。”叶应武笑着说道。
    “那就快把妾身放下。”琼鸾有些紧张的东张西望,显然不想让大堂中其他姊妹看见自己这样子。
    叶应武倒也没有拒绝,只是放下她之后,还不忘伸手在琼鸾****上拍了一下,声音甚是响亮,让琼鸾掩嘴低呼一声。而堂上陆婉言忍不住轻笑,陈氏看不下去,只能瞪了叶应武一眼,不过这毕竟是夫妻画眉情趣,她身为长辈也不好斥责。
    只有他们夫妻恩爱了,自己自然也就能够抱到更多孙子,对于这点儿陈氏是深信不疑的,所以对于叶应武在后宅中一点儿正形都没有,陈氏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孩儿见过娘亲。”叶应武一丝不苟的冲着陈氏一拱手。
    陈氏微笑着点了点头:“你爹爹呢。”
    “爹爹先回兄长家去了。”叶应武有些无奈的回答,“或许过一会儿就会来的,毕竟婉娘肚子里面孩子,他是放心不下的。”
    “这个老顽固,”陈氏忍不住笑骂一声,“心里面还是放不下啊。不过他的心思老身可还是看得明白,放心好了,过不了多久这老顽固就会自己找上门来,毕竟他的孙儿,他自己挂念得很。”
    叶应武点了点头,走到陆婉言身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放在她小腹上,无奈的说道:“这感觉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啊。”
    陆婉言忍不住低笑一声,按住他的手:“夫君,这才几个月啊,偏偏就你最着急。十月怀胎,尚且早着呢。”
    “远烈这孩子,向来心急,更何况叶家有后,怎能不挂念。”陈氏慈爱的看向半蹲在那里没有丝毫王者风范的叶应武,“远烈,你要好好待婉娘,无论是男是女,这都是叶家第一个子孙。”
    “肯定是男孩。”叶应武笃定的说道,甚至还自以为是的点头,好像他伸手一摸就知道结果了。
    手指在叶应武额头上戳了一下,陈氏笑骂道:“孩子都没有出生,你怎么就知道男女了。难不成你叶远烈有上天入地通神之能?而且老身可是跟你说清楚了,不管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这都是咱叶家的第一个孩子。”
    叶应武郑重应了一声:“这是当然,要是生下来一个女儿,就是咱们叶家的掌上明珠。某刚才也不过就是说说玩的,娘亲可不要当真,否则怪罪到孩儿头上来,孩儿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陈氏顿时笑出声,而陆婉言轻轻松开手,推了叶应武一把,秀眉微蹙压低声音:“夫君,先站起来吧,这样让人看了笑话。还有夫君先回后院,琴儿姊姊有事情要和夫君商议,莫要让琴儿姊姊久等了。”
    微微一怔,叶应武挠了挠头:“有事情?你们几个人还能有什么事情,可不要大惊小怪的。”
    “让你去就去,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这里有娘亲和琼娘照顾,怎么着也不会有什么闪失。”陈氏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显然对于叶应武来打扰陆婉言静养很是不喜。
    自己还是亲生的么,叶应武看着娘亲眼眸中满满的“厌恶”,顿时摸了摸鼻子,转眼间婉娘肚子里孩子就成了家里的老大,让本来就没啥身份地位的叶使君现在更是沦落的看不到影子了。
    看了琼鸾一眼,琼娘乖乖的冲着叶应武微微躬身,叶应武这才耸了耸肩,径直向着后院走去。
    虽然知道后宅这几个人十有**不会有什么大事,就是赵云舒这位公主殿下麻烦了点儿,也不过就是她们老赵家的那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对此叶应武还真没有放在心上。而即使是陆婉言在,绮琴也因为跟着叶应武时间长和陆婉言对她的敬重而在后宅中隐隐有超然身份,更是帮助陆婉言在很多事宜上拍板,所以现在由绮琴出面,倒也没有什么不妥。
    转到后面书房,惠娘的贴身丫鬟晴儿已经带着几个婢女恭候,见到叶应武过来,都是整齐划一的躬身:“奴婢见过殿下。”
    叶应武有些不自在的摆了摆手,径直推开房门。
    “妾身见过殿下。”原本坐在桌前对弈的绮琴和赵云舒见到叶应武进来,急忙站起来。
    而就连屏风后面小公主赵云微的读书声也是戛然而止。
    叶应武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绮琴和赵云舒俏脸上都是带着一丝拘束,看着叶应武一步一步走上前。
    “看什么看,还是货真价实的自家夫君。”叶应武瞪了她们两个一眼,然后伸手拍了拍屏风,“还有惠娘,别带着微儿给某装腔弄势的,别以为你年纪小某就不敢收拾你。”
    赵云舒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扑入叶应武怀里,娇躯微微颤抖,而绮琴也是流露出笑容,自家夫君的脾性实际上没有谁比她们这些同床共枕的人更清楚了,别说是称王,就算是登基称帝,估计在后宫当中还是一点儿正形都没有,“家法”这两个字多少还是会挂在嘴边,而那一抹令人心神**的坏笑更是成了抹不去的象征。
    “别一回来就投怀送抱的。”叶应武轻轻拍了拍赵云舒。
    不知道是不是看了叶应武这披着龙袍,却是好不拘束的样子实在是好笑,赵云舒只是在他怀里花枝乱颤。
    无奈的看了绮琴一眼,叶应武笑道:“琴儿,婉娘说你找某有事?”
    绮琴点了点头:“还请夫君随妾身过来。”
    “装神弄鬼的。”叶应武嘟囔一声,然后伸出手抬起赵云舒的下巴,“来,舒儿乖,告诉夫君你琴儿姊姊到底想要做什么。”
    赵云舒却是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微微咬唇直直回答:“不知道!”
    “好你个不知道!”叶应武带着威胁的神色凑近了三分。
    心中直打鼓,赵云舒一边惶恐的挣脱叶应武手臂,一边跟上绮琴的脚步:“进来不就知道了。”
    自失一笑,叶应武转过屏风。
    “惠娘,你先带着微儿出去玩一会儿。”绮琴揉了揉赵云微的小脑袋,微笑着说道,“微儿,姊姊要和你大哥哥说件事,先出去玩一会儿了,等会再回来背古诗好不好啊?”
    “好!”赵云微甚是积极的跳起来,显然也被这诗词折磨的不成样子。
    惠娘有些无奈的对赵云舒一笑,赵云舒狠狠瞪了火急火燎的自家妹妹一眼,不过旋即转过来,看向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的叶应武。
    绮琴缓缓走到旁边桌子上,桌上已经有一个盒子放好,小心的捧起来,绮琴递给叶应武:“虽然夫君想要隐瞒,但是江北是什么情况,妾身姊妹几个也不是没有听到些许,所以这点儿小小心意,夫君收下。”
    叶应武一怔,缓缓打开盒子,光芒一闪,里面竟然放满了首饰,还有一些把玩用的金玉饰品,心中顿时隐隐作痛,看向绮琴,声音发冷:“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伸手按住叶应武的手腕,绮琴一言不发的看着叶应武。
    “这个你们是谁的谁就拿回去。”叶应武沉声说道,“虽然是咱们家的东西,不过也是某给你们买的,或者原本就是你们自己的,某叶应武就算是穷困潦倒,怎么能够让家中弱女子相助?”
    “夫君,收下吧。”赵云舒在一旁低声说道,“这些不是给你的,是我等姊妹几个给北面州府尚且饥肠辘辘的百姓的。虽然不多,不过也是姊妹们一片心意,拿去当铺也能够换不少粮食,等到缓过气来,夫君只要再从当铺要回来就是。”
    嘴角边流露出一丝苦笑,叶应武将盒子放到桌子上,目光冰冷甚至隐隐有怒火在跳动:“这个不管你们怎么说,没有商量。”
    “夫君!”绮琴和赵云舒都忍不住低声唤道。
    而绮琴更是接着拽住叶应武衣袖:“夫君,夫妻本是同林鸟,现在正是艰难时候,夫君手中钱粮不足,并不是穷奢极欲,而是为了能够让更多的北面百姓活下来,妾身等身为明王殿下府中妻妾,明王当有天下,以黎庶为其子民,那么妾身等自然也应该庇护这天下百姓。”
    “这点儿首饰虽然不多,不过能够多换来一斗粮食也好。”赵云舒在一旁低声喃喃说道,“当年是赵家丢弃了他们,现在看着这些百姓受苦受难,妾身问心有愧、难逃其咎,还请夫君收下。”
    “你们!”叶应武死死咬着牙,脸色阴晴不定。
    而恰在此时,一道身影旋风般冲进来,絮娘身上尚且披着轻甲,手按佩剑,风尘仆仆显然刚从外面回来,额头上汗珠都没有抹去,不过见到叶应武在这里,俏脸上满满都是喜悦神情,从袖中掏出来一封信递给叶应武,
    然后絮娘一点儿形象都不要的抓起来旁边桌子上水壶大口大口喝着,等到几口水下肚,镇静下来,杨絮方才发现这书房内室当中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对劲,狐疑的看向三人,再看到那个盒子,顿时明白过来,毕竟盒子里面也有她的东西在内。
    绮琴和赵云舒都是一怔,叶应武接过来信,飞快的拆开,脸上原本凝结不化的冰雪转瞬被喜悦所取代,手微微颤抖着递给绮琴和赵云舒:“看看吧,现在还不用你们操心。”
    “多半个江南州府,就已经是五千万贯?!”绮琴看到上面白底黑字,已经难以掩饰内心的激荡。
    叶应武狠狠一捶桌子,五千万贯,五千万贯!
    救人如救火,而天下百姓在这一刻,都没有犹豫。
    “夫君!”赵云舒激动的看向叶应武,而叶应武眼前一阵晕晕沉沉,如果不是一手撑住了桌沿,恐怕就晕过去了。
    杨絮喘着气,微笑着说道:“这还只是大半个江南,更不要说还有福建、赣鄱、襄樊、荆湖、川蜀,恐怕这最后捐献的粮秣钱财会超过亿贯,已经赶得上原来朝廷一年的税收了。”
    一亿贯是南宋每年正常的税收,最高的时候甚至达到了一亿两千万贯,而现在通过六扇门在民间募捐,就已经有了一年的税收,别说北面粮荒能不能解决了,叶应武已经可以考虑是不是要通过经济战彻底打垮蒙古。
    回过神来,叶应武猛地张开双臂,将赵云舒和绮琴死死揽进怀里: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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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户部尚书谢枋得,参见殿下。”站在书房上,谢枋得冲着叶应武一拱手,说话声音中已经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显然他也已经收到了消息,否则也不会在叶应武前脚说让他来禀报,后脚就已经急冲冲的到来。
    叶应武心情大好,有些懒散的坐在椅子上,轻轻抿了一口茶,笑着说道:“君直,无须如此拘束,你我相识已久,一路相互扶持而来,何必若此。”
    谢枋得有些绷紧的神情随之放松下来,不过声音已然平静,一丝不苟的说道:“启禀殿下,户部根据原来京西南路安抚使文相公提交的奏折,预判整个颍昌府、唐州、邓州、蔡州、随州、光州各处北伐光复的州府,需要粮草并钱财折合总计六千万贯,不过这六千万贯当中也包括天武军、神策军并各地厢军的组建和扩军所需粮饷,以及中间转运的损耗。”
    “现在这些州府都还有多少百姓民众?”叶应武放下茶杯。
    对于这个问题,谢枋得虽然是走马上任第一天,但显然也已经知晓,当下里不慌不忙的说道:“各地州府加起来也有百姓六十余万,这还是因为连年的战乱导致很多人流离失所。不过现在有咱们控制,所以百姓向南和向北迁徙的人数已经明显减少,另外臣已经在和两位侍郎商讨是否需要将江南的百姓向中原迁徙。”
    “到底还是中原繁华鼎盛之处,这么多年的战乱,人还是还不少。”叶应武轻轻敲着桌子,“这件事你们可以先商讨,毕竟颍昌府一线是以后北伐的起点,不过这一带也是被战乱破坏,想来很多地方都是荒无人烟,到时候怎么劝说百姓北上返回家乡,这个你们要考虑清楚。”
    见谢枋得怔住了,叶应武接着说道:“君直,这是最困难的一段时候,天下百姓毫无余力的支持咱们,所以咱们就算是有再大的苦痛,也必须要咬着牙撑过去,更不要想着通过强行驱赶百姓来填补这些州府的空缺。”
    咬了咬牙,谢枋得却是一言不发。
    叶应武霍然站起身来,直直看着他,良久之后缓缓说道:“君直,你的难处某也知道,毕竟如果任由这些州府有大片大片的荒地,那么长久以来朝廷都要给它们提供所需,但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这个朝廷还存在。站在咱们身后的不只是天武军、镇海军这样的强军,还有天下万民的心意,百姓未曾辜负你我,你我也不能辜负他们。”
    神情一变,谢枋得冲着叶应武郑重一拱手:“属下明白,还请使君放心。”
    抬头看向窗外美好的春日景象,叶应武喃喃说道:“现在天下大势如同翻滚向前的潮水,而你我,正是站在这潮头手持红旗的弄潮儿,至于如何才能让这潮水狠狠的扑向北面蒙古鞑子,而不是将咱们自己吞没,这就要看你我,看咱们的本事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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