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清明节和基友在镇江玩了两天,北固山、金山、焦山,还拜谒了一下俺们理工科老祖宗沈括的梦溪园和北宋书法家米芾的墓,实地考察发现北固山虽然和想象中的有偏差,但是至少在小说之前关于镇江的描述中还是没有太大的地理明显错误的(此处沾沾自喜)。亲们清明节没有忘记对小弟的支持,很是感动,在此致以谢意。
    蕲州城下。
    一支轻骑飞快的在原野中驰过,并没有想进入城中的意思,虽然这座蕲州城早在上一次黄州大战中就已经近乎荒废,城头上根本看不到一面宋军的旗帜,也没有哪怕是一道身影。
    城门就这么在晨曦中敞开着,阳光透过城门洒在街道上,如果站在城门处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空旷无人的街道。甚至就连常见的酒旗、店铺的招牌都是欠奉。
    仿佛这就是一座已经被遗弃的城池,又仿佛这里面掩藏着重重杀机。在城外奔驰的轻骑虽然没有旗号,但是只要是个明眼人都明白,能够在这五人光顾的荒野废城外有这么一支轻骑,而且都是清一色的蒙古矮脚马,除了蒙古鞑子本身,还能有谁?
    这支足足百人的哨探骑兵已经绕着城池跑了一圈了,不只是蕲州城中看上去没有守卫,甚至就连大江上也是没有宋军水师的身影。上一次黄州之战蒙古就是吃亏在陆秀夫带着水师直接杀向蕲州,截断了蒙古的一条后路。
    大江浩荡,卷动浪涛无数。对岸的青山隐隐,江上有些雾气,甚至都看不清楚那里是不是还有宋军的旗帜。
    “进城看看。”心中惊疑不定的蒙古百夫长咬着牙指着城门。
    不是说有一支宋军已经在蕲州上岸了吗,为什么至今没有见到踪影。如果是埋伏在这蕲州城中,那自己就算是拼上一条命也得給后续的弟兄们探查清楚。
    毕竟是数千人孤军南来,怎能不谨慎小心。
    蒙古斥候骑兵顿时分作四队,从蕲州的四个城门进城,蕲州本来也就只有五个城门。还有一个是水门。除了面向北面的城门有瓮城之外,其他甚至连瓮城都没有,不过毕竟是江北州府,又靠近大江。所以护城河还是有的。
    只不过护城河上的吊桥早就已经放了下来,不知道是当初撤退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拉上去,还是??????蒙古百夫长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战,但是这个时候命令都下了,自己没有犹豫和迟疑的可能了。嘴角上泛起一丝冷笑。他催动胯下战马径直从南门入城。
    看着蒙古斥候进入城中,远远的一道山坡上几名宋军斥候一身晨露,却是脸上都流露出欣喜的笑容。进城就好啊,不怕你们进城,就怕你们在这野地里面乱晃!
    “走,快去禀报将军!”带头的十将招呼同伴,几道身影绰绰约约很快就消失在荒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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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带队的蒙古百夫长一挥手中刀,指向前方。
    刀光闪闪,大队的蒙古汉家步卒排列着松散的阵线向着缓坡上冲击。另外还有百余人再后面抬着长短云梯等简易的攻城武器,对付像缓坡上这种小营寨。云梯就已经足够了。
    双方的投石机首先开始对射,巨大的石块呼啸着撞击在宋军的营寨上,即使是土墙,挨了这一发石弹,也要有些坍塌。不过好在蒙古带来的投石机并不多,再加上宋军的投石机和床子弩虎视眈眈,所以也不敢太上前,能够触碰到宋军营寨的土墙,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更多的石头则是撞在缓坡上,最后无奈的滚落。
    “放箭!”一队蒙古百人队骑兵突然间从阵型前面掠过。早就已经张开的弓有如满月,“砰砰砰”劲响连绵成片,密集的箭矢呼啸着从营寨寨墙上面掠过。
    对于这些蒙古骑兵来说,射杀营寨寨墙上的士卒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压制寨墙后面那些操纵床子弩和投石机的士卒。没有想到蒙古步卒都已经发起攻击了,骑兵还有胆量在前面来上这么一手,坚守营寨的宋军都头吃了一惊,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身后惨叫声连连,不少来不及躲避的士卒在这从天而降的箭矢漫射下死伤。
    “床子弩、神臂弩。都不准客气,给某往死里招呼!”那名都头顿时红着眼睛抄起神臂弩扣动扳机。
    被打了措手不及的宋军士卒更是愤怒异常,自家都虞候就在背后不远处的主寨看着,刚才这一下可是丢了脸了,若是不能将眼前这些不知死活叫喊着冲上来的蒙古步卒狠狠杀上一通,弟兄们以后还怎么在其他都的袍泽面前抬起头来?
    床子弩率先开始咆哮,紧接着宋军独步天下的弓弩展现出来强大的杀伤力,冲在最前面的蒙古士卒几乎是迎着箭矢倒下,如果不是阵型松散而且盾牌手依旧冲在前面的话,恐怕这第一批百十号人就直接交代在箭雨中了。
    粗大的箭矢在人群中犁出一条血路,一直扎进冲在最后的蒙古士卒前面。那名士卒浑身冷汗的抬头看去,周围远远近近还有人在拼命向上冲,但是自己的前方早就空空荡荡。
    已然凿穿了进攻的阵型。
    宋军的营寨很小,以至于只能放得下两个都的士卒,但是依托缓坡和营寨,足够他们挡住数百人的进攻。一队又一队的蒙古骑兵飞快的在缓坡下奔驰,能够和宋军强大的弓弩一较高下的,也就只有蒙古征服世界的骑射了,通过快速移动的速度来弥补弓弩上的不足。
    “继续!”指挥进攻的蒙古千夫长咬着牙没有丝毫犹豫,又有两个百人队直接投入到了冲击中。
    有了之前的教训,虽然骑射的蒙古骑兵比上次多了很多,宋军的损失却是微乎其微,甚至还有弓弩手仗着土墙的遮挡和蒙古骑兵对射,倒是让几个蒙古骑兵惨叫着摔落马背。
    “突火枪!”宋军都头冷冷一笑,刚才没有让你们尝尝突火枪的滋味,就是已经猜测到你们这一次派上来的人肯定更多。
    如果说几个月的训练不足以让天武军前厢能够在野战中以一当十,但是在这防守战中也是绰绰有余了。指挥的将领下达使用突火枪的命令,可不是只是使用突火枪。而是自突火枪一下所有的火器都可以使用。
    火蒺藜和震天雷被早就等候多时的宋军士卒直接扔了下去,缓坡上爆炸接连起伏,对于这种宋军常见的火器,蒙古士卒却是吃了一惊。毕竟他们从来还没有见过有谁敢用手直接将这家伙给扔出来。
    然而天武军做到了。
    甚至还没有等到突火枪发威。进攻的蒙古汉家步卒就已经叫喊着从山坡上狼狈跑下来,似乎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营寨上的宋军直接无视了敌人露出后背的这大好机会,一支箭都没有放。
    倒是有一个瘦小的士卒跳上寨墙哈哈笑着冲着一阵混乱的蒙古步骑撒了一泡尿。
    “小阳子,你那么短。就不要从这里逞能了,别说迎风尿十里,怕是十寸都没有啊!那帮子家伙跑得快,你是尿不到的!”一名十将笑着打趣道,声音很大,随风而来,显然不只是给营寨中的宋军士卒说的,还是给那些山坡下的蒙古步骑说的。
    顿时几个负责指挥的蒙古千夫长、百夫长脸涨得通红,纷纷叫喊着带人重新向山坡上杀来。
    瘦小的小阳子吃了一惊,连裤子都来不及提便从土墙上跳下来:“奶奶的来的这么快!”
    换来的自然是宋军士卒更加猖狂的笑声。下一刻密集的箭矢从土墙后面飞出。喊叫着冲上来的蒙古士卒一排一排的倒下。
    然而这一次却是没有人退缩,骑兵更是不顾自己人还在坡上,直接奔驰到坡下,弓弦抖动不停,箭矢呼啸。
    刚才还在笑着的宋军十将被突如其来的箭矢没入胸口,顿时闷哼一声软软的滑倒,鲜血从伤口中喷涌出来,被自家十将刚刚嘲笑过的小阳子这个时候却是焦急的扑上来:
    “头儿,你怎么样?”
    那名十将拍了拍小阳子的肩膀,嘴角已经有鲜血溢出。呼啸的箭矢从两个人的头上绚烂交错。这一次借助自家步卒的掩护,蒙古骑兵射出的箭更加密集,宋军也开始有了死伤。
    “头儿!头儿,你倒是说句话啊!”小阳子眼角有泪水流动。瘦弱的手狠狠地捶在地上。
    已经奄奄一息的十将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报应,刚才还生龙活虎的自己,曾几何时,已经说不出话来,难以忍受的痛苦从伤口处一直蔓延向全身。微微眯了眯眼,他刹那间好想睡去,好想拥抱黑暗。
    在小阳子的怀里,十将闭上了眼睛,眉头紧皱,仿佛还在挣扎,双手无力的支撑者墙壁想要站起来,最后却只能留下两个血手印。发现实在是没有力气,也意识到自己终究要离开的时候,十将不知道哪里来的毅力,猛地抬起手,指了指那面依旧在飘扬的旗帜。
    下一刻,血流如注,人已闭目。滚烫的泪水不止划过小阳子的脸颊,周围同样在十将的带领下的士卒都是热泪盈眶,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杀害自家十将的仇人就在不远处!
    “杀!”小阳子抄起来十将的刀,再一次跳上土墙。
    缓坡并不长,再加上宋军士卒被蒙古骑兵的骑射压制,这一次已经让全军冲锋的蒙古步卒杀到了不到十丈。已经来不及给神臂弩上弦了,负责指挥的都头沉着点燃手中的突火枪。
    三四支突火枪同时轰响,第一排蒙古士卒一声不吭便已经倒下。而更多的蒙古士卒则是继续呐喊着向前。战旗飘扬,这些蒙古步卒似乎都已经疯了,向前冲,继续向前冲!
    “杀!”天武军都头一把抄起身边的赤色旗帜,跳了出去。
    不只是小阳子自己杀了出去,都头也在,几名十将也在。
    更多的宋军士卒,都在!
    赤旗招展,热血昂扬!
    “杀——”双方的将士呐喊着,就像是两柄绝世利刃,在这狭小的土坡上、寨墙下。轰然相撞。
    “杀——”不只是这北面土坡,蒙古步骑对于南面土坡的进攻,也由之前的佯攻转变为了强攻,双方在山坡上下血战。
    叶应武不得不承认。这一战,双方都打得太顽强,尤其是蒙古步骑,竟然能够对着北面山坡连续三次发动冲击,实在出乎意料。不过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冲击两侧山坡的蒙古步骑足有两三千人,只能放得下几个都的宋军营寨显然挡不住这样的攻击。
    “百战都,随某出城!”叶应武冷声说道,“尹虞侯,你带着五千人马在营寨下方列阵,另外两侧山坡务必守住!”
    “末将遵令!”尹玉不敢怠慢,虽然叶应武以身犯险并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尹玉并不认为自己现在有能力拦得住叶应武。
    山谷中原本紧紧关闭的寨门猛地打开,以至于山谷口的蒙古步骑都是吃了一惊。不过旋即的景象让他们更加震惊。区区百余名宋军骑兵卷动风尘呼啸而出!
    紧接着五千阵型整齐的宋军步卒大步出城,沿着山谷径直向前。
    “撤,全都撤回来!”当看到迎面那面“叶”字大旗的时候。一直负责监视山谷中宋军营寨的蒙古千夫长急忙令人吩咐两侧进攻山头的同伴。有资格以百名骑兵打出叶字大旗的,就只有一个人了——天武军四厢都指挥使,叶应武!
    叶应武竟然在这里!
    不只是进攻的蒙古步骑大吃一惊,就连两侧的宋军士卒也是一怔,不过和蒙古步骑的胆怯不同,宋军士卒们纷纷大声欢呼着,就跟打了鸡血一样重新扑向对手,凶狠百倍。
    自家使君就在这里。叶使君就在和他们一起,并肩战斗!
    杀声震天,甚至遮掩了百战都的马蹄声。
    蒙古骑兵千夫长皱了皱眉:“叶应武,你倒是好大的胆子。百名骑兵就敢攻击老子的千人队,不过既然来了,那么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给老子上!”
    一左一右两支骑兵百人队已经呼啸而出,他们不需要正面迎战百战都,只需要从两侧不断用骑射骚扰就可以了,这一招从成吉思汗时代就延续下来的狼群战术。无论是对付什么样的敌人,都是屡试不爽。
    然而让他们吃惊的是,宋军骑兵不过百人,却是毫不犹豫的同样分成两路,甚至是沿着山谷分成两路,每名骑兵手中都是拿着一把劲弩,直接杀到南北两处山坡下面,劲弩呼啸,箭矢如蝗,瞬间将已经杀上山坡的蒙古步卒淹没。
    叶应武亲自率领骑兵进攻后路,正面应敌的宋军士卒顿时士气暴涨,竟然将已经冲到寨墙下的蒙古步卒硬生生一步步逼退。
    而与此同时,那前出准备进攻百战都的两支蒙古百人队,迎头撞在了尹玉率领的五千步卒大阵中。
    “放!”尹玉抽出佩刀,面色如铁,就站在大阵之前岿然不动。天武军上下将领都知道前厢都指挥使江镐善攻,都虞候尹玉善守,向来是相得益彰,但是今天江镐不在,叶应武亲自冲在前面,他尹玉也不能在后面当缩头乌龟。
    之前说他善守,只是因为他没有进攻过!
    随着尹玉一声令下,阵中弓弩手同时暴起发难。自从南渡以后,宋军仗着弓弩强悍向来让大金和蒙古无计可施,甚至在一些军队中,弓弩手的比例能够占到六成。尹玉麾下这五千步卒虽然还不至于那么丧心病狂,却也有千人弓弩手。
    密集的箭矢和可怖的准确度让两支蒙古百人队片刻之后就只有不到一半能够纵马。只不过在他们的前面,一支支雪亮的拒马枪已经立在那里,而手持大斧、身披步人甲的重装甲士则目光炯炯的站在拒马枪后面,随时准备将眼前一切剁为碎块!
    两百蒙古骑兵就像是泥牛入海,就这样消散殆尽。
    “收枪,杀!”尹玉冷笑着迈动步伐,大队的宋军轻甲士卒紧紧追随着他,向着山谷外面杀去。
    “自不量力!”蒙古千夫长已经顾不上四处捣乱的百战都了,眼前这支五千人的宋军士卒眨眼功夫就让两百麾下骑兵成为了尸体,这给千夫长带来了很大的压力,“儿郎们,杀啊,让他们见识见识蒙古铁骑纵横天下的威力!”
    铁骑横流,近千骑兵同时催动战马,像是一朵黑云席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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