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中县的一众领导,为着华音药业的事情忙得乱成一团的时候,远在京城,一处幽静的小四合院内,楚扬却正和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煮茶闲聊。
    茶是上好的大红袍,水是极品的山泉水,茶具是正宗的宜兴紫纱。轻烟般的雾气上升,带起阵阵扑人心脾的茶香。
    老人年近百岁高龄,满头的白发,看起来精神头却非常的好,一双眼睛一点也不见老人的那种浑浊,而是闪着精光,开合之间极见神采。
    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屡次被楚扬所救,已然和楚扬成了忘年之交的李土根!
    现在,这位传奇般的人物,因为其晚年奇迹般的身体健康状况,早已经成了另外一个传奇!同时,也不乏有一些高层大佬们千方百计地想要打探老爷子长寿的“秘密”,但真正的原因,却只有李土根和少数那几位真正的大人物,心里才清楚。
    只不过,他们清楚归清楚,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去的。现在的楚扬,已经成了华夏最大的秘密!关于他的一切事情,都是国家最高机密!
    “老爷子,你尝尝我的手艺。”楚扬将刚刚泡好的一杯茶递了过去。李土根接过茶,很享受地先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随即才小口地喝了起来。
    “我就奇怪了,这茶是一样的茶,水是一样的水,怎么到了你的手里,泡出来的味道就不一样呢?”李土根喝完了这杯茶,很是奇怪地说道。
    “呵呵,老爷子,这喝茶啊,讲究的是一个心境。泡茶呢,同样要讲究心境的。”楚扬笑着解释道。
    虽然是简简单单的冲泡一壶茶,可是对于楚扬来说,随手泡出来的茶里,已经蕴含着一丝道韵,对于普通人来说。无异于“仙茶”,又岂能和普通人泡出来的茶一样?
    “唉,你们这些神仙中人,就是不一样啊,简简单单的东西,到了你们手里也会变成另一个样子。有的时候真的挺羡慕你的,如果不是我一把年纪了,说不定也跟你一起研究研究这学道成仙了。”李土根大笑着说道。
    “哈哈,老爷子。这可不像你说的话啊。你不是说你是一个无神论者吗?怎么也想要相信这一套了?”楚扬打趣道。
    “实事求是也是我们一直所倡导的嘛。以前那些人打着神仙的幌子,干着骗人的勾当,这当然是我们要大力反对的。不过你不一样,你这个是真的,虽然现在我们的科学还搞不明白,但总有一天会搞明白的嘛。我们也不是死脑筋,别把我们想得那么僵化。”
    李土根说到这里,笑着看着楚扬说道:“回京城这么多天了。也不说过来陪陪我这个老头子。听说你又去那个什么音乐学院读书了?也是,以你的年龄。上学正合适,只是可惜了啊,你在中县当的这两年县官,可是让很多人看着眼前为之一亮啊,只是,哎……算了。不提了。”
    李土根本来想说,“那点事根本就不是个事,你也没必要撂挑子不干。”只是他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楚扬是什么人?他说的这些,人家会不明白吗?李土根心里清楚。楚扬之所以不干那个县长了,并不是因为那些小人闹出的事情,而是对这个体制感到失望了。
    “老爷子,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让我改变一下这个体制。坦白说,我当初答应你,进了这个体制,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那个时候不方便说,现在和你说说也无妨。别人进体制,可能为了贪权,也可能是为了贪钱,不过我不一样,我是贪名。而在中县这两年,名,我已经拿到了。”楚扬看着这个老革命,坦白地说道。
    听着楚扬的话,李土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他同时感慨地说道:“如果都是像你这样的干部,就算你贪再大的名我都给!你贪的是老百姓给你留的名,说句心里话,这样的名,谁不想要呢?可是,哎……不说了,不说了。”
    大概也是觉得再说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对于体制里的一些问题,老爷子心里清楚,根本就是一个死结。就算是他,看似权力很大,但依然有一些问题,是他解决不了的。楚扬可以选择超然,可是他不能。
    “行啦,知道你的事情多,也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我长话短说。今天找你来,还是因为中县的事情。”李土根看着楚扬说道。
    楚扬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其实从李土根给他打这个电话的时候,楚扬就猜想到了是因为这件事情。正好,关于这件事情,他也想要和老爷子聊聊。
    虽然已经决定不再进官场,但中县毕竟是他的一番心血,楚扬也不愿意看着中县再变回从前的样子。
    “楚扬啊,中县和你的药厂闹矛盾的事情,我也听说了。燕北省的书记已经就这件事情专门向我做了汇报。这件事情的起因,完全就是因为中县的新任县长乱用职权,与你们企业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件事情,我已经和燕北省说过了,必须严肃处理。这个叫郑鹏举的干部,马上调回省里,像这样不识大局的干部,以后坚决不能再启用!”
    老爷子几句话,透出了一股杀伐决断的味道。
    听到这件事情之后,老爷子也是大怒。居然有人敢在楚扬的企业头上打主意,难道他不知道那是连国家都要关注照顾的企业吗?难道他不知道那企业里生产的都是什么吗?
    楚扬点点头,对李土根做出这样的决定,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老爷子,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这件事情,其实并不是我的主意,而是秦老他们的意思。像这样的事情,其实并不是人的问题,走了一个郑鹏举。来了一个张鹏举,还是一样的。”
    楚扬在体制里呆的时间长了,也了解了这个体制的一些问题症结所在。其实公平地说,这件事情站在郑鹏举的立场之上,可能他并不觉得有什么过份的,因为很多人都在这么做。企业要靠当地政府的政策扶持发展。当地政府有一些不方便解决的问题,特别是涉及到钱的问题上,让企业出一点力,这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的。
    问题就出在华音药业,不是一般的企业上。郑鹏举还拿着老一套的办法,去对待华音药业,而华音药业的三个老头子不吃他那一套,这样两相一僵持,问题就来了。
    所以。就算是换走了郑鹏举,只要来的是一个“正常”的官员,同样的问题依然会发生。
    李土根挥了挥手,表示他明白楚扬的意思。
    他看着楚扬,诚恳地说道:“楚扬,我知道你无意官场,但中县毕竟是你的一番心血,相信你也不忍心看到它变成这样。而对于我来说。中县,同样是我的一个理想。我知道以目前的华夏来看。很多问题依然存在,并且要存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但我希望,中县能够成为一个特殊的例子。中县的存在,是我的一个理想,也是这一届班子的一个理想。楚扬,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李土根说到这里的时候,目光诚恳,甚至带着一丝恳求之色。面对这样的一位老人。楚扬也是有些动容了。
    这样的情况下之下,他还能说什么呢?
    “老爷子,你说吧,你想我怎么做。”楚扬直截了当地问道。
    “这件事情,我已经和那几位沟通过了,中县这一次的人事调整,全面尊重你的意见,而且从这一次开始,以后所有中县的人事任免,以你的意见为主!”李土根看着楚扬,认真地说道。
    听到李土根说出这句话,楚扬大惊。就算是他想过,李土根会支持对中县的人事进行大调整,但怎么也想不到他,或者说中央的决心会这么大!
    要知道,他现在已经不是体制中人了,如果给他这样的权力,说白了就是把中县变成了他一个人的独立王国,而且他还不用负一点点的责任,不用受体制的约束!
    这个权力,给得实在有点太大了!
    那可是实实在在的一个县啊!
    如果真的按照这个样子搞的话,中县不是成了属于他的独立王国?
    “老爷子,你是认真的?”楚扬看着李土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李土根也看着楚扬的眼睛,坚定地说道:“不是我,而是国家,国家是认真的!”
    “都说了只是一个梦想,这么做有意义吗?”楚扬逼问道。
    “人如果连梦想都没有了,不是很可悲?”李土根毫不回避地说道。
    他看着楚扬,停顿了片刻之后才继续说道:“关于你的事情,我和他们几位有过一次深入的交流,楚扬,我们都选择相信你!”
    他说到这里,又停了一下,想了想,才继续说道:“不管你的要求是什么,想法是什么,从你在中县的表现,我们都看得出来,你对这个国家,对这个国家的人民,是有感情的。”
    他说到这里,郑重地握着楚扬的手,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们相信你!”
    听着李老爷子的话,感受着他真诚的心意,楚扬也意动了。
    “老爷子,替我转告大家,你们的心意,我楚扬明白了,放心,我会尽我所能!”
    得到了楚扬的这个答复,李老爷子欣慰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
    “得此奇人,华夏中兴有望!”望着楚扬起身离开的背影,李土根站在院子里,喃喃自语道。
    “昂~~~”一声悠长的龙吟,响彻天地,在李土根满脸惊讶与不相信的神情之中,一条青龙直冲天际,龙背之上,一道身影傲然而立,宛若天神,竟然,竟然正是刚刚与他交谈的楚扬!
    “龙!竟然是真龙!”李老爷子站在院子里,望着那条转瞬已经钻入云层的青龙,满脸震惊!
    ――――――――――――――――――
    中县。
    距离华音药业撤离风波不到一天时间,省委组织部突然来到中县,同时开始了对县里两位行政主官的考核!
    组织部的考核意味着什么,每一个体制里的人都清楚。虽然在大多数时候,这意味着好事,但这次例外!
    中县本土的干部们,大多经历过楚扬时代,对于楚扬和李明哲两位领导在位的时候,人事问题上的雷厉风行,到现在还记忆非常深刻。而这一次突如其来的调整,中县的干部们或多或少都闻到了类似的味道。
    “什么?调我回省委任职?这、这、为什么我事先没有接到通知?”在走完了例行的考察程序后,心里一直有些不安的郑鹏举,终于听到了对他最后的任命——省委办公厅党史办主任!
    这个职务的级别,与他现在的行政级别平级,但是个人都知道,这个任命带着极大的贬职味道!
    一个一县之长,管着近百万的人口,一个闲职冷板凳,一年到头见不到领导。两者之间的差距,何止以道理计?
    郑鹏举今年才三十多岁,正是事业的上升期,这个冷板凳一坐,这辈子的大好前途不是就此打住了?也难怪他如此失态。
    “郑主任,请注意你说话的态度。这是组织程序,你难道对组织的安排不满?如果你对这个任命有意见,可以直接向廖部长反映!”省委组织部的海处长,显然对郑鹏举的态度有些不满,冷冷地提醒道!
    看到海处长的态度,郑鹏举的一颗心,顿时如同跌落到冰窟一般!
    他是省委大秘出身,就算是省委组织部对他说话,也是要客客气气的。而这位海处长,此刻却对他这个态度,他可不认为海处长是官场的愣头青,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已经被抛弃了!
    一想到这里,郑鹏举就感到浑身发冷!
    那个华音药业,究竟是什么样的来头?自己只不过稍稍“敲打”了一番而已,居然招来了这么大的灾难!
    “我服从组织安排!”面对这样的情形,饶是他的心里有一百个不情愿,此刻也不得不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
    与此同时,因为在省委党校学习,而没有参与这件事情的新任县委书记,则官升一级,直接到市里任了一个副市长。看到郑鹏举的下场,他的心里也是暗自庆幸。来到这里的第一天,他就意识到这个华音药业是一个是非之地,刚好新来的县长年轻气盛,既然他想要趟一趟,就干脆让他试试水好了。现在水试出来了,这位万幸躲过一劫的县委书记,此刻却一点也没有庆幸的感觉,而是觉得浑身发冷!
    这个华音药业,简直就是一个碰不得的大地雷啊!
    看来,以后就算是到了市里,也要小心做人,千万不能得罪这位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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