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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瀚雄与小俊都惊喜地跳了起来,揉着盘瓠的脑袋夸赞了一番。在一起混了这么长时间,他们不仅知道盘瓠有神通修为在身,也清楚这条狗完全听得懂人话。
    众人当即就约定,明天便拔出神剑、斩开千步长阶登临主峰,地点便是磨剑峰。大俊吃完瓜就准备去禀报尊长,小俊却叫住他道:“师兄不必着急,我还有一个想法,不知你们愿不愿意?”
    瀚雄:“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嘛,只要有道理,以我们的关系,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小俊站起身来,正色道:“我等千里迢迢、先后来到武夫丘相聚,这是世间之大缘法;又曾结伴深入南荒历险,亦可称生死之交,这武夫丘上的岁月未曾虚度,希望将来能永留这份情谊,有什么事大家能守望互扶,不如我们就结为兄弟如何?”
    小俊这是要结拜的意思,在巴原上关系特别好的知交,尽管出身于不同的部族,往往也会立下情同兄弟的誓约。大俊点头附和道:“好啊,我们本就是同门师兄弟,如此就更亲近了。”
    大俊亦开心地笑道:“我当然没意见!小路师弟,你呢?”
    虎娃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又伸手指了指盘瓠。众人都笑道:“既是我等结拜,当然也包括汪汪师弟。”
    盘瓠蹦了起来,晃着尾巴很开心地叫了两声。这条狗从来都将自己当成一个人,现在终于有几个人类兄弟,怎能不高兴!几人便在园中垒土为坛、放上瓜果为祭品,朝天而拜,立誓结为兄弟之交。
    几人中以大俊年纪最长,其次是小俊、瀚雄、虎娃。其实虎娃与盘瓠之间说不清谁的年纪更大,但盘瓠很谦让,自觉地做了小五老弟。结拜已毕。大俊又拍着虎娃的肩膀道:“小路啊,其实我们五个当中你才是老大,不仅修为最高,而且大家都得过你的帮助。”
    瀚雄亦说道:“小路,我见你施展过各门妙法,就连我长龄门所擅长的炼药手段,你也比我更精通。这天下的秘传神通,究竟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虎娃:“应该还有很多很多吧,多得我都数不过来。”
    小俊却说道:“我看啊,那些都是因为你的修为境界未足。也没有见过。假如你的境界到了、又看见了,我简直怀疑你是不是都能学得会?”
    虎娃有些腼腆低说道:“这我也不清楚啊,或许有可能吧。”看他的表情很谦虚,可是仔细琢磨这话的口气,简直已经大得没边了,然而他自己却没觉得。
    众人结伴离开生火峰,陪大俊先去登径峰找小四长老。可是来到登径峰一看,后山那条插着神剑的小路口,竟围了五、六十号人。有人在那里摇头叹息,有人在笑,也有人在那里大声鼓劲。
    视线越过那小路口弥漫的云雾,抬头往高处望去。那碗口粗的长索上竟然站着一个人,正奋力一步步踏向主峰。那根粗索上根本站不住人,此人怎能踏步而上呢?因为他天生特异,背后展开一对羽翼。正在不停地鼓动着风力。
    虎娃已经在山上呆了四个多月了,与大部分杂役弟子基本都认识了,他也认出了正走在长索上的人。此人名叫飞郎。就是与虎娃同一天成功踏上武夫丘那位羽民族人。羽民族的涵义很广,并不特指某一支妖族,而是巴原民众对所有的生有翅膀的妖族统称。
    虎娃问旁边的一人道:“师兄,飞郎这是在干什么呢?剑都没拔出来,他就想凭着翅膀飞上主峰吗?这么干,能算数吗?”
    旁边有人七嘴八舌解释了一番。飞郎因为天赋特异,去年冬至那天登上武夫丘比别人要轻松得多,然后也留下来做了杂役弟子,就命住在登径峰上。飞郎的特长有一个大用处,就是上下山特别方便、特别快,去年大雪封山前的短短十来天,他还帮师兄们跑了好几次腿,因此大家也都挺照顾他的。
    飞郎背生双翼,身体结构与常人有些不同,骨头轻、体格也不是那么健壮。大雪封山的这个冬天,他一直在修炼开山功,好几次还把自己给练伤了,幸亏小四长老及时调治才没有留下隐患。平时分派给他的杂役活,前两个月都是在师兄们暗中帮忙下完成的,可是上个月他实在没完成任务,这个月眼看也够呛。”
    飞郎不仅没练成开山劲,而且将被送下山了。这名妖族弟子心眼很实在,换个说法就是脑袋一根筋,居然想到了这么干,而且如今的山中众弟子,也只有他能这么干了。飞郎并鼓动双翅直接往主峰上飞,还是得踏着长索走过去,奋力扇动双翅平衡着身体,脚尖其实并没有着力,子一步一步点在长索上前行。
    这一幕吸引了登径峰上的众多杂役弟子前来围观,虎娃在心中暗想飞郎并没有拔出石中神剑,但他凭借特异天赋、就这么踏着长索走上主峰的话,是不是也能成为正传弟子呢?
    大俊却摇了摇头,在众人耳边悄然道:“没用的,他不可能成功的。”
    瀚雄问道:“是因为没有拔出神剑、斩开千步长阶吗?”
    大俊又摇头道:“不是这样的,武夫丘当然说话算数,他如果能这样踏过长索登上主峰,也能成为正传弟子,但他却不可能踏过去。”
    小俊:“可是飞郎有翅膀,人家其实是飞过去的,脚踏长索只是做个样子。”
    大俊:“他只要做了这个样子,就不可能过得去。你们接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虎娃亦眯着眼睛道:“我也看出点门道了,他的确不可能成功。”
    飞郎正扇动双翅,脚尖点着长索一步一步往上走,高处的长索弧度越来越陡峭,感觉就像在登山。照说这百丈余长的长索,早就应该走到头了,可是他不知迈出了多少步,再抬头一看,主峰仍在那么远的地方。
    围观众人渐渐都不吱声了,瞪大眼睛在远处看着。只见飞郎鼓动双翅似在虚空中迈步,可是他不论怎么走,到了一定的距离之后就像在原地踏步,仿佛困在一个无形的空间里,而那长索似能以某种奇异的方式无限延伸。
    这在人们正常的认知中是不可能生的事,偏偏亲眼见到了,却无法看得太真切。虎娃展开神识,亦察觉有无形的阻隔、使其不能窥探究竟。朦胧的元神感应中,那应是一种移转空间的大神通,也是武夫丘锁山剑阵的妙用之一。
    终于有人叫道:“飞郎师弟,你这样是不可能成功的,别累着了,快回来吧!”
    扇动双翅在虚空中向上踏步,对于飞郎来说也非常吃力,他好歹还算有点功夫在身,否则也不可能坚持这么久。此刻他全身都汗透了,感觉已经快脱力,假如再耗一会儿扇不动翅膀,估计就得摔下去。他长叹一声终于放弃,张开双翼滑翔回到了登径峰上。
    有人出哄笑,也有人的目光充满同情。这位羽民族人满面通红,低着头匆匆离开了人群,躲到自己住的屋子里不出来了。飞郎这么做本已够丢人,假如能当众登上主峰,哪怕被尊长训斥一番、赶了回来,也算是了结了一桩心愿,可如今简直臊得脸都没地方搁了。
    虎娃等人倒没笑,大俊只轻轻摇头叹了一口气:“这武夫丘的主峰,很多杂役弟子最终都是上不去的,我至今还记得夏卓师兄下山时的神情。”
    小俊亦感慨道:“小路,多亏你来了!我能体会飞郎此刻的心情,假如你没有来到武夫丘,我回到巴室国后的感觉,只会比飞郎此刻更难堪。”
    他不禁又想起自己当初未曾尝试的那些打算,比如腰间系一个绳套、顺着长索爬过去的主意,幸亏只是想过未曾真地试过,否则丢人可丢大了。假如别人最终知道了他的身份,那么丢人的“事迹”恐怕会传遍巴原五国的。
    小俊又说道:“看样子,飞郎明天就要下山了。我们也别明天去登主峰,让飞郎看见了心中只会更受伤,且缓一天吧,后天再说。”
    第二天,飞郎在四座山峰上转了一圈,向熟识的众同门打告别,并告知自己的家乡部族所在,欢迎诸位师兄弟们将来若有机会路过附近,到他那里作客,然后便黯然下山。飞郎谢绝了几位师兄相送,迎风展开双翅独自滑翔而去。
    第三天,磨剑峰上又突然热闹起来。山中几乎所有的杂役弟子,都聚到了磨剑峰那插着神剑的小路口附近;而绝大部分正传弟子,则都跑到主峰上、连接磨剑峰长索的另一端等着。可以说除了正在闭关修炼者,武夫丘众人上几乎是全体出动,堪称盛况空前。
    刚刚经历了前天那场闹剧,听说今天又有四名杂役弟子将尝试着登上主峰。很多人还不清楚究竟是哪四名杂役弟子呢,只知其中有已上山三年多、曾失败了好几次的小俊,而另外三人,居然全是去年冬至刚刚与那飞郎一起上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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