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城有二个大型车站,分别是花城汔车客运站和花城长途客运站,一个负责市际、省内路线,而另一个负责省际路线。
    作为南省的省会城市,也是改革开放的急先锋,每天都有大量的人到这里寻找机会,花城汔车客运站每天都人来人往,这些人中,有衣着光鲜的老板、有打扮简朴的农民工、有慕名而来的旅游者,也有拖儿带女来和家人团聚的人。
    人群中,有一位衣着朴素、拖着大包小袋的中年妇女,只见她背着一个很大的背包,左右两手还各提着一只很大蛇皮袋,看起来很吃力的样子。
    蛇皮袋并不是名贵手袋,而是化肥袋,是用小胶带编成,有点像蛇皮,所以戏称蛇皮袋,这种袋子本是装化肥用的,但是比较实用,很多农村的家庭把它洗干净用来装东西,那二个蛇皮袋里,一只装的是自家种的蕃薯、土豆、土鸡蛋、菜干等东西,另一只装了两只活鸡,袋子中间剪了两个洞,这样鸡可以把脑袋伸出来,免得被闷死。
    这个人,正是从官田村坐送菜顺风车到花城看儿子林可秀林二婶。
    虽说是第二次来花城,但是林二婶却是第一次到这么多人的汔车站,要知道,上次赵风出事,她一急就花大钱请车直接送到目的地,可这次为了省几个车钱,跟着农场拉货的车来,最后在汔车站下车。
    看到周围密密麻麻都是人,林二婶心里都有些慌。
    林二婶跟随着人流向前走,边走边打量四周的人群,以便早点找到儿子。
    听说车站小偷多,那些小偷很厉害,轻碰你一下就把你身上的东西偷走,林二婶把背包背在面前,在自己能看到的地方,一手提着一个蛇皮袋,走得有些艰难。
    在车站转了一会,还没有找到儿子,林二婶有些累了,就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把袋子放在脚边,准备休息一下。
    赵风在电话中说了,让她就在车站里等,免得走出去迷路,到时更难找。
    刚坐下不久,旁边突然有人大声叫起来:“这鸡是谁的?”
    林二婶扭头一看,说话的一个车站穿着制服的胖保安,正一脸凶神恶煞地盯着自己。
    “我,我的,保安大哥,怎么啦?”林二婶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胖保安指着地板说:“怎么啦?你看看,你的鸡拉稀,把地板都弄脏了。”
    林二婶下意识拿起鸡一看,不由吓了一跳,那鸡应是拉了一泡屎,那屎水从袋子渗出来,流在地上,地上流了好大一滩,隐约间还闻到鸡屎的臭味。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也不知它什么时候拉的,我马上弄干净。”林二婶手忙脚乱翻出毛巾,准备擦干净。
    的确是自己养的鸡弄脏了地方,林二婶想自己清理干净。
    “慢着”胖保安阻止道:“你违规携带活家禽上车进站,又弄脏这里,罚款二百,这鸡没收。”
    胖保安一边说,一边去拿下装鸡的蛇皮袋。
    林二婶看到保安要没收自己的鸡,一下子急了,忙捉住说:“不,不要,保安大哥,这鸡是我养来给儿子补身子,罚钱我认了,这鸡你不能拿。”
    老百姓对穿制服的人有一种莫名的敬畏感,对繁华的大城市也莫名的畏惧感,要是在乡下,有人要罚钱和没收,早就跟他们拼了,可这里是花城,不是官田村,林二婶很没有安全感,就是被罚二百也认了。
    人离乡贱,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胖保安看到林二婶的反应,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在车站呆得久了,形形式式的人看得多了,胖保安早就练就一双“火眼金睛”,那些人惹不得、那些人好欺欠,他一眼就看得出来。
    眼前这个中年妇女,十有八九是没见过世面的农妇,也很少出门,从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就知她是一个好捏的软柿子,胖保安早早就盯上了林二婶。
    罚款可以大半进自己口袋,而这两只鸡,正好宰了做下酒菜。
    看到林二婶不肯撒手,胖保安脸色一变,威胁地说:“怎么,你要抗法不成?”
    这鸡是林二婶准备杀了给赵风补身子用的,要罚钱可以,可是要没收给儿子的鸡可不能答应。
    林二婶的倔脾气一下子上来说,一脸倔强地说:“那么多人都带了鸡鸭,你怎么就抓我?弄脏了我帮你弄干净就行,哪能说没收就没收呢?”
    交通法规定不能带活禽上车,但是很多长途客气往往是一只眼开一只眼闭,网开一面,很少人会计较,同是乘客,也相互迁让。
    特别是偏远地区,好像成了一种不成文的惯例。
    别人都不没收,偏偏就没收自己的,林二婶心里自然不满。
    胖保安一脸严肃地说:“你说的别人,我没看见,现在我就看到你违反规定。”
    “保安大哥,你行行好,这鸡我带给儿子补身用的,他工作辛苦,你就放了这次,我清理干净马上就走。”林二婶用力拉住蛇皮袋,怎么也不肯撒手。
    说完,林二婶对围观的人说:“你们看,哪有这样的道理,又要罚钱又要没收,这不是不讲理吗?”
    林二婶本想找人声援一下,可是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只是看戏,没人上门帮忙。
    无亲无故,谁也不想自找麻烦,即使很多人都认为胖保安太霸道。
    这时候,很多人都格守一个信念,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必要自找麻烦。
    要是林二婶强硬一点,胖保安也就是见好就收,可是林二婶越是服软、恳求,胖保安就越觉得好欺负,闻言出声恫吓道:“道理?道理和法律哪个大,你这是要抗法是不是,告诉你,抗拒执法是要被抓的,你私自拿鸡是进车站是你主意,还是你儿子唆使的?”
    一听到有涉及儿子,生怕连累赵风,林二婶犹豫一下,最后还是咬着牙松开了拉住蛇皮袋的手。
    自古以来,民不以官斗,都说官字有两个口,有他说没你讲,上次赵风出事,可把林二婶吓得几天睡不好,提心吊胆,生怕把儿子牵涉进来。
    “不,不关我儿子的事,是我自己的主意。”松开手后,林二婶马上解释道。
    看到自己辛苦养的鸡被人抢走,林二婶都委屈得快要哭了。
    那么多人拿鸡鸭都不管,就是欺负自己孤儿寡母的,心里能好受吗。
    “行了,快交罚款,这事就算完了,记得以后要注意。”两鸡土鸡到手,胖保安心满意足,开口索要罚款。
    这里违规最多是罚二十,现在要二百,又可以白得一百多。
    真不错!
    就当林二婶认命地拿钱准备交罚款时,旁边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慢着。”
    林二婶扭头一看,不由眼前一亮,说话的人是一个身穿着绿色连衣裙,打扮时尚清丽、扎着马尾的女子,这位女子面容清秀、身材高挑,是一个很漂亮的都市丽人。
    而这个人,正是郝家的三姑娘、也是儿子的合作伙伴郝蕾。
    赵风被抓,就是郝蕾在外面千方百计设法营救,没想到在这里遇上她。
    “小蕾,你怎么来了?”林二婶一看到郝蕾,整个人一下子安心了。
    郝蕾的家世,林二婶那是清楚的,有她在,不要说这个讨厌的胖保安,就是警察来了,自己也不害怕。
    “林阿姨”郝蕾小声地说:“不用怕,有我在,没人可以欺负你。”
    “嗯,嗯。”
    胖保安看到有人站出来,本想恫吓一下,可是他一看就话的女子,全身都是名牌,气势也很强大,手里还拿着一个价值不菲的名牌包包,就知不好惹,忙换了一个表情,微笑着说:“这位小姐,这位是你的亲戚?”
    光看她的那一身光鲜的衣着,就是不知她厉害就是睡她妈的人厉害,无论是什么样,都不是一个小保安能惹得起的。
    说话的女生是郝蕾,她早早来到这里等林二婶,只是车站很大,一时找不到,刚刚听到动静赶过来,正好看林二婶被欺负的一幕,闻言冷冷地说:“你凭什么要罚这位阿姨的款,还要没收人家的东西?”
    胖保安看了郝蕾一眼,一脸不爽地说:“小姐,她是你亲戚?”
    “不是,不过看不惯你欺负别人。”
    “小姐,你这是要闹事?”胖保安恫吓道:“派出所离这里很近,要是在这里闹事,扰乱公共秩序,小心抓进去,对了,你的身份证和暂住证拿给我看看。”
    派出所是一个特殊的地方,只要胖保安一说出这个,绝大部分的人都会怕。
    可惜,这次他威胁错人了。
    郝蕾有些鄙视在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给你看证件,凭什么?”
    胖保安以为郝蕾拿不同暂住证,一下子气焰又上来了:“就凭我这身衣服。”
    这个穿着绿裙的少女太美了,美到胖保安都看得不眨眼,心想要是拿住这小妞的把柄,要挟她就范,把她压在身下好好爽一下,那就太销魂了。
    “什么衣服,不过乎是一套保安服”郝蕾毫不留情地戳穿道:“带不带家禽,那是运政的事,要查证件,那是警察的事,你就是车站一个小保安,谁给你执法权?谁给你罚款的权力?拿着鸡毛当令箭,你也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不是说有所出所吗,报警啊,我就在这里等着。”
    胖保安心里一惊,知道遇上硬茬了,闻言硬着头皮说:“那,那身份证的事,晚点再说,那这位大婶的鸡弄脏这里,我是这里的保安,我就有权管,你要是再胡闹,连你也抓起来。”
    “黄哥,怎么回事?”
    “哟,还有人敢在车站里闹事。”
    “队长,怎么啦?
    这里闹了动静,附近的保安闻讯纷纷赶过来支援,一下子来了五六个保安把林二婶和郝蕾围起来,有人带恫吓地把警棍拿在手里。
    看到这些保安好像不讲理,林二婶生怕那些保安一冲动,连累郝蕾受伤,忙拉着郝蕾说:“算了,小蕾,这些也不值几个钱,给他们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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