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忍不住了,问了出来。
    “这件事情在半步多,恐怕只有孟婆和幽姬知道。”笑面佛道,又说:“但我劝你不要去探寻,一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知道的太多没什么好处。”
    “你也这么认为?”我顿时感觉好像找到了同类。
    笑面佛、三眼郎,零刹,它们是记不起曾经发生的事,而我是很好奇曾经发生的一切到底和我有怎样的关联。
    两者不同,却有相互衔接的连接点。
    “对。”笑面佛点点头,对我笑道:“一切自有天意,一切皆有定数,有的时候遗忘并不是什么坏事,就像阴司的转世轮回,那不也是一种另类的遗忘么?一碗孟婆汤灌下去,今生便是今生。来世便是来世,二者再无瓜葛,不是吗?。”
    我愣住了,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它说的有些道理,从棺材里出来遗忘了从前,相当于是一次新生。
    顿了顿。我有些好奇的问:“你是沉睡了太久,所以才遗忘了从前?”
    笑面佛点头,说:“沉睡是有代价的,我们没有坠入轮回,老天爷便让我们以另外一种形式轮回,那就是遗忘曾经大部分。”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
    但事无绝对,那些实力很强的人肯定没遗忘,因为这是定律,老天爷封掉了大部分的口子,但却一定会留一两个口子。
    正如夜游神所说的,世间没有绝对,只要你够强,所有的一切都会给你让路。
    想到夜游神,我又想到了地府和道门,半步多单独扛着独角鬼王,伤亡不可谓小,却没有请它们来助战。这点相当奇怪,似乎涉及到了三者之间的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我们为什么不请地府和半步多的力量来帮忙呢?它们要是来了,独角鬼王根本就没戏了。”
    我问,独角鬼王也就是一个鬼王,地府和道门论整体实力,绝对比半步多强,有它们助战的话,区区一个独角鬼王算不得什么。
    马镇那场大战才是真正的第一次实力碰撞,只是感觉双方都还算克制,并没有拼的特别厉害。
    笑面佛微微皱眉,看着我很认真的说道:“因为现在谁都靠不住,哪一方都不值得信任。”
    “怎么会?”我心头猛的一跳,道:“难不成它们还会和鬼王殿联手不成?”
    这是一个足够爆炸的消息,太吓人了,谁都靠不住。
    “在绝对的诱惑面前,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背叛的,之所以坚守,是因为诱惑不够。”笑面佛笑容缓缓敛去。
    我无语了,问:“那……到底是什么诱惑?”
    笑面佛看着我,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后却摇了摇头,道:“算了。告诉你也没什么意思,你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的越多心越凉,越容易动摇。”
    说完他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又说:“你就是马春。谁也不是,立足当下。歇着吧,魔物要不了多久又得来了。”
    之后他便离去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一阵无语。
    知道的越多心越凉?他到底想说什么?自己分明看到他马上就要说出口的,结果最后又咽了回去。
    我想起了夜游神和皮鬼先生,有些事,也许该和它们聊聊了。
    特别是夜游神。那混蛋自泰山一别就再也没来找过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我想到地府的十殿阎王,听笑面佛说时值当下谁也不值得信任,这十殿阎王会不会也有变节者?
    地府的叛乱组织非常隐秘,而且级别相当高,要说里面没有级别足够高的内鬼,我是打死不信!
    秦广王估计够头疼的吧?
    我脑袋一团乱麻,想了想,还是笑面佛畅快,不记得了就不去记了,忘记了也挺好。
    难怪他总能笑的跟个弥勒一样。
    叹了一口气,我也不去想了。靠在城墙休憩,这段时间基本就没合过眼,虽然完全挺得住了,但脑海深处总感觉有一丝疲惫。
    之后,我竟迷糊糊的浅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了,睁眼一看,许多甲士和城卫在将一架架的床弩补充城头,或者放在旁边堆叠起来,等待替换备用。
    不远的地方,三眼郎正不断的催促和下令着。
    “什么情况?”我立刻起身,拉过一个正从旁边经过的甲士问。
    那甲士有些畏惧的看了下三眼郎的位置,道:“好……好像是魔物潮来了,一刻钟后就到。”说完急匆匆走了。
    我一惊,急忙看向冰道来的方向,什么都没有发现。
    再看一眼瓮城,只差五分之一的样子。
    “还真够准时的。”我无语了,之前就猜到魔物肯定不会等到瓮城合拢,没想到真就来了。
    我立刻跑向三眼郎那边,它见我,道:“刚刚零刹去侦查发现魔物来了,一炷香的功夫就到。”
    “这是数量应该更多吧?”我多问了一句。
    “很多,多到明显是决一死战的架势。”三眼郎脸色有些凝重,道:“这一次的魔物弄不好是倾巢出动,它们不会再给我们喘息之机的。”
    “靠!”尽管早有预感,但我心里还是不禁一沉。
    魔物海量,也就意味着兽王的海啸大招不能再用了,至少在瓮城修建完毕之前不能用,否则一波海啸过去,冰道再次被抬高接近城墙,那就万事皆休。
    这段城墙一失守,半步多主城的处处都是漏洞,四面猛攻之下,多城基本没有可能守住。
    就算用海啸效果也会很差了,因为冰道被抬高了那么多,要淹没冰道。主城也一样会被淹。
    下面真就如同三眼郎所说的,硬碰硬的决一死战。
    “如果我们扛不住,地府和道门会来支援吗?”我又问,因为我不太相信地府和道门会坐视半步多丢失,当然,前提是他们都值得信任。
    之前笑面佛的话让我心里蒙上一层阴影。
    “也许会来。也许不会来。”三眼郎目视冰道尽头,缓缓道。
    我微微皱眉,只能暗暗祈祷魔物别太狠了,至少让城下修完瓮城再说。否则半步多真真意义上就这一条防线。
    好一点的是,这一次城头的准备非常足,每个甲士身上都配备了一根长矛一把弓一把弩。秘银箭也背了不少,而且相互之间形成一个个整体,强壮一点的还顶着一面盾。
    背上的长矛即使不用,笔直指天也能让城头如同刺猬一样,飞行魔物俯冲下来很有可能会被刺个对穿。
    另外城墙上也做了一些改造,上面插上了许多更长的铁矛,以魔物的体型要避开它们落下来会相当困难。这一招很简单却也很实用,而且让底下的甲士和城卫有了安全感,不会感觉头顶空荡荡的。
    除此之外,半步多所有的入道者骨干全部腾出来了,之前独角鬼王的手下折损过半,这时候恐怕已经杀不过来了。
    有足够的强手在,城墙要比之前稳固十倍不止。
    “嗡嗡嗡……”还不到一刻钟。城头便开始微微震颤起来,那是万蹄齐奔造成的,越来越大,等过了几分钟,震动的频率与城墙发生共振,完全给人一种地震的感觉。
    许多甲士和城卫都是脸色大变。
    我心头也是微微一紧,这数量远比之前要多得多。
    没多久,冰道向天际延伸的尽头,一条短短的黑线朝我们来了,越来越清晰。
    “床弩准备!”三眼郎适时下令。
    所有的床弩旁边,城卫都抓紧了木锤,随时准备击打床弩开关。
    这时候我发现,这一次的秘银箭比例提升了不少,十只当中有两根箭头是带秘银的。
    “轰隆隆……”
    紧接着,魔物如同水银泼地一样朝我们倾泻而来,很快便越过了床弩的射距。
    但三眼郎稳着,直到魔物过了许多才大吼一声:“放!”
    万千床弩重箭狠狠的犁如魔物群众,恐怖的击穿力和秘银的爆炸顿时让它们冲击势头一顿。血肉横飞。
    很快,先前放过的魔物便踩上了我在冰道上挖的“坑”,一股脑从上面滑了下去,顿时堆叠成一团,混乱不可避免的产生。
    “手弩准备,放!”三眼郎再次的下令。
    城墙上手持劲弩的甲士毫不犹豫的射出弩矢。将混乱的魔物射的如同麦子般倒下。
    但也有相当一部分冲过来,却被弓手一一过点,全部还没摸到城墙,便被放到了。
    我轻呼一口气,三眼郎的指挥依旧精妙,很好的预估了魔物的速度和弓弩的覆盖效果。但魔物自然不会就这点功夫。果不其然,飞行魔物便再次出现了,而且数量明显得到了补充,比之前还多,朝着城墙快速俯冲而来。
    紧接着便是一场防空大战,城头相当一部分精力被天上吸引,火力不免弱了一弱。地面魔物在稍稍适应之后混乱也减轻了不少,很快便顺利解接触到了城墙,接着便疯狂的往上爬。
    节奏和之前发生的守城没什么区别。
    我探出头朝下面看,结果差点没和一头爬上来的魔物来了个撞脸。
    “你大爷!”
    我吓了一跳,闪电般一刀斩去,将它的脑袋一刀劈成两半。掉了下去。
    接下去的战斗就是互相消耗,互相杀戮了。
    消耗箭矢、人力、人命,当然也有魔物的命。
    这一战打起来就像是永无尽头一样,足足半天都没有停歇,城头虽然有十几个入道者到处支援救活,很牢固。但消耗也很大。
    床弩用完了,必须在城下拉开重新装填,搬上搬下,甲士拉弓射箭,都消耗了巨大的体力,刚开始还轮换着问题不大,等轮完两三圈之后,所有人都精疲力尽了。
    我也杀的手臂发酸,看着外面永远不知道有多少,不知道什么时候攻击才会退潮的魔物,心里顿时升起一种无力感。
    杀一只来两只,杀两只来四只,杀了四只后面是一大片!
    而这时候,更加雪上加霜的情况出现了,只听一声震天大吼,远处的天际线上出现了几个巨大的黑点。
    靠近了一看,我眼珠差点没掉下来。
    那魔物的体型竟然比我们守卫的城墙还要高!
    虽然速度并不快,但那恐怖的身躯让我头皮发炸。
    “不好,是巨魔!”城主宫天阳惊呼一声,脸上的鳞片都立起来了。
    “它们速度慢,这会儿才赶到!”零刹无声无息的在不远处出现,道:“数量有十三只,决不能让它们靠近城墙,它们的力量太大了,城墙会塌的。”
    “截杀!”孟婆鬼忽然毫无征兆的出现,皱眉看着缓缓靠近的庞然大物,冷冽的下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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