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种可能,我吓的差点没把千纸鹤给扔了。
    鬼接触过的东西,我可不敢要。
    苗苗见我这个样子就问我怎么了。
    我把猜测跟她一说,她没说话,从我手里接过千纸鹤细细看了几下便道:“放心吧,很干净,没有阴晦的气息,你把它贴身收好,或许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顿了顿,她又道:“至于洪庆生是人是鬼,现在还不好下结论,你先沉住气,到了时候自然就会分晓。”
    我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把千纸鹤收进贴身的口袋里。
    之后,苗苗便驱车往回赶,速度依然很快。
    可走到半途中,她却将车停了下来。
    我很奇怪,就问她停车做什么。
    苗苗指着远处的一座山,问:“那座山就是蛇山吧?”
    我一看就点头:“对呀,那座山是青龙镇最高的山,蛇山。”
    苗苗点点头道:“下车,我们去爬山。”
    “什么?”我不愿意了,好好的爬哪门子山啊,现在还腰酸背疼呢。
    再说了,望山跑死马,蛇山看着离这里不远,可走起来没一个小时根本连山脚都走不到,而且还不通车,这不是吃饱撑的找罪受么?
    “少废话,快点。”
    苗苗看出我不乐意,瞪了我一眼。
    我头一缩,只得乖乖下车,挑了一条小路,带着苗苗往蛇山走去。
    青龙镇在丰都的占地面积非常大,属于偏远地区,人口经济都比不上县城附近的那些镇子。而它境内的第一高的山,就是蛇山。
    蛇山并不是上面很多蛇,相反,这是一座石头山,草木并不旺盛,所以也没什么蛇。它名字的由来是因为它的形状,蜿蜿蜒蜒,从东南往西北延伸,挺起的脊梁像极了一条盘卧的巨蛇,而且山势在最西北突然拔起,形成蛇山的主峰,蛇头峰。
    我们现在去的,就是蛇头峰。
    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我才带着苗苗走到了山脚下,然后沿着一条很窄的山道往上爬,山势崎岖,非常费力。
    我爬了半个多小时就累的不行,气喘吁吁的,苗苗稍微好点,但也是一脸香汗。我俩歇了一会儿,喝了口水,就继续往上走,又是半个多小时才到峰顶。
    放眼望去,一览众山小,远近的村落尽收眼底,不禁让人有一种心怀大放的愉悦感。
    我坐在一块石头上,使劲的喘气,心说自从毕业后不打篮球锻炼,体质都变差了许多。
    苗苗似乎还撑得住,在蛇山盯上不停的朝远处眺望,山风吹起她一头秀发,露出粉莹莹的耳朵。
    看了一会儿,她便问我:“知道青龙镇的名字怎么来的吗?”
    “知道啊。”
    我点头,说:“蛇山蜿蜒像一条盘卧的龙,所以便有了青龙的别名,而它又是附近最高的山,所以镇子就取名青龙镇。”
    这个问题基本上青龙镇的人都能回答的上来。
    苗苗回过头微微一笑,道:“你不觉得这中间有什么不对吗,青龙镇的名字源于蛇山,那为什么不叫青蛇镇,而叫青龙镇?”
    我想了一下说:“青龙镇多有气势呀,青蛇镇太难听了,甭管以前还是现在,取名嘛不都往好了取,四脚蛇都能喊成龙。”
    “算你说的有道理。”
    苗苗点头,然后就反问:“那么,蛇山为什么不随着青龙镇改成龙山或者青龙山呢,岂不是更好听,两全其美?”
    我一时语塞,心里也感觉有些奇怪,蛇山这个名字确实难听了些,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山里都是蛇,在现代搞旅游搞开发的时代,显得很另类。要是改成青龙山,那就好听多了,而且也有了气势。
    “或许,是叫习惯了的原因?”我猜测。
    “用脑袋想,不要用屁股。”
    苗苗毫不客气的呛了我一句,说:“同一个道理,为什么洪村的洪姓人只剩下一户,村子却不改名?不叫马村,陈村,或者柴村,依然叫洪村?”
    我一愣,细细一品就品出点味道来了。
    洪村之所以一直叫洪村,并不是村子里的人都姓洪,相反,洪村人绝大多数都是马、柴、陈三姓人,洪姓原先就洪庆生一家独门寡户,现在更是彻底绝了。
    我听老一辈的人说,洪村曾经也改过名,但改名之后村里就怪事连连,还接二连三的死过人,后来村里来了一位老道士,说洪村这个名字能镇压村里的气运,不能改,洪村人半信半疑的按道士的话做了,还真灵,改回去之后那些怪事就再也没发生过。
    原先我一直以为是三大姓互相争,所以才改不成。但最近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我突然直觉的老一辈人口中的气运之说,或许是真的。
    洪村不能改名!
    同理,那是不是蛇山也不能改名,改了之后也会出事?
    我把这种可能一说,苗苗摇头,道:“恰恰相反,洪村是不能改名,而是蛇山却是改完之后的名字,它原来的名字,就叫青龙山。”
    “不会吧?”
    我惊讶了,苗苗一个湖北神农架的人,怎么会这么了解青龙镇的由来,就问:“你,你怎么这么肯定?”
    苗苗没说话,而是指着蛇山对面很远的地方,一座朦朦胧胧的山,问我:“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我仔细一看,道:“那不是老猫岭么。”
    老猫岭是青龙镇第二高的山,山脉的占地面比蛇山还要大,而且不像这里光秃秃的都是石头,那里可是林木茂盛,人迹罕至,没有向导带路根本进不了山。
    县里面还在那里弄了个国营的林场,专门用来获取重要的木材资源。佬山庙所在的佬山,其实就是老猫岭最外围的余脉。
    苗苗盯着我,缓缓道:“老猫岭是它现在的名字,它以前,叫黑虎山。”
    我被苗苗的话搞的一惊,本能的直觉告诉我这里面有事。
    龙改蛇,虎改猫,这样弱气势的改名明显不符合美学的改名习惯,不可能是随随便便改的,一定有原因。你可以想象江西的龙虎山改成蛇猫山么?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我愣愣的看着苗苗。
    “我从重庆过来的时候特地花了点时间去丰都县的文史馆,在里面查阅了一些资料,就知道了。”苗苗神秘一笑。
    我长大了嘴巴,靠,超人啊这是,一来二去就把青龙镇两座最高的山给摸了个底掉,要知道这东西在百度上都查不到的。
    我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闻所未闻!
    苗苗接着说:“在奇门的风水学上,这种龙虎对立的局,是一种典型的大凶之局,龙争虎斗,搅动天地阴阳,煞气满盈,谁若在此结寨,下场定然是灾祸连连,野鬼哭嚎,是大凶之中的大凶,说生人不近一点都不为过。”
    “这么玄?”
    我听的是心惊肉跳,可让我奇怪的是,蛇山和老猫岭旁边和中间的地带有不少的村子,于是就追问原因。
    “这也就是这两座山改名的原因。”苗苗道。
    我回过点味来了,道:“你是说,将青龙山改成蛇山,将黑虎山改成老猫岭,可以镇压这里的气运,和洪村不能该别的名字是异曲同工?”
    “可以这么说,但作用没那么大。”
    苗苗点头,娓娓道来:“龙改蛇,虎改猫,可以将对局双方的气势弱下来,就如同篝火浇水一样,可以镇压势头,但却不足以彻底扭转整个局面,龙争虎斗依然在暗地里交锋,只是煞气不在地表,而在地下。”
    我听跟听天书一样,风水这东西我原来是根本就不信的,但现在经历了不少奇门怪事,也慢慢的信了,只是完全不懂。
    不过这并不影响我对龙争虎斗的理解,说白了就是神仙打架嘛,龙和虎对阵,你跑到中间去,不就找死嘛。
    苗苗道:“想必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人将这两座山改了名,又做了别的布置,彻底镇压了龙虎局,才让这里变成了宜居之地。”
    “谁那么强悍?!”
    我听的一阵神往,这种偷天换日的能力,堪称神迹也不为过啊。
    洪村只是小局面,改个名都能接二连三的死人出怪事,要是放大到整个青龙镇,还不得闹的天翻地覆?
    “这就不知道了,文史馆根本没有记载,不过,从他布置的一些东西来看,说是通天纬地也不为过。”苗苗摇头道。
    我震惊不小,看着苗苗感慨道:“你好像懂的也不少啊。”
    我突然发现向来活泼甚至是泼辣的苗苗,竟然有如此知性的一面,那娓娓道来的风采,让我怦然心动。骤然发现三年的时光过去了,自己对她的了解竟然是如此残缺的。她的身上笼罩着一层神秘的光环。
    苗苗自嘲的笑笑:“风水一学无比玄妙,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普通人穷尽一生能入得了门就算是大有成就了,登堂入室者古来都寥寥无几,我不过是懂一点很浅表的皮毛罢了。”
    “那也很厉害了。”
    我心里说了一句,突然觉的自己一无是处,什么都不懂。
    顿了顿,我又觉的苗苗带我来这地方不可能是来讨论青龙镇的历史吧?
    就问她大老远又走又爬的,到底是来做什么。
    苗苗没直接回答我,而是拿出手机划划点点了几下,然后将手机递给我,道:“你看看,青龙山和黑虎山最中间的位置,是哪?”
    我接过来一看是一副卫星地图,上面标注了蛇山和老猫岭国营林场的位置。
    我把中间放大了一看,顿时惊呼道:“洪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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