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汉成坐在一艘风帆船的甲板上,呆呆的看着海面。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看到大海,也是头一次坐这么大的船。他摸了摸怀里的两个炒面袋子,心里不由得踏实了下来。
    他微微动了下肩膀,让靠在他肩头的儿子睡得舒服一些。一大家子人就剩下他们爷俩,婆娘和其他三个孩子都死在了路上,只剩下了7岁的小儿子,让他拼命的护着。
    这一年多来,晚上儿子睡着了的时候,他就没怎么睡过。生怕儿子被人抢了去,不少人家的孩子都被吃了,他仗着自己身高体壮,最后总算是把儿子护了下来。
    整个流民中已经根本看不到孩子和老人,女人也只剩下青壮。眼瞅着儿子快挺不住了,老天开眼,遇上了现在的东家救了他们爷俩。
    此时天色已经亮了,有个流民悄悄的说道:“这是要把我们拉到哪里啊?”
    “自从我们东家收了我们,每天两顿热粥就没断过,我们这一路也没饿着,一小袋子炒面吃到现在还剩半袋呢。我是想好了,不管去哪里,反正我以后就跟着东家了。”
    一个粗壮的汉子闷声说着,他叫秦二狗,孤零零的一个人从山西跑过来的,家里人早死绝了,以前做过边军。
    旁边一个黑瘦的流民嗤笑一声道:“二狗子,你也不想想,人家凭什么让你吃饱。哼……人家是想好好的养着咱们,好给他们做苦工。这世道,哪有什么善人。”
    秦二狗一瞪眼道:“做苦工怎么了,东家赏饭我们卖力气有什么不对,你当你是什么玩意儿,若不是东家。你他娘的早饿死了。”
    黑瘦的汉子叫何琏,他被秦二狗骂了一句,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急呲白咧的道:“你天生就是一贱命,就是给人卖力气的粗货,早知这样。我还不如和我们村的那几个去投一线天呢。”
    秦二狗气得骂道:“就你那个熊样还想去投流贼,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我特么贱命怎么了。”他说完就要起来揍何琏,被刘汉成死死的拉住了。他们自从被分到了一个中队,两人就经常的拌嘴。
    “你们都少说两句,我们逃出来,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大家伙都不容易。”
    何链看到秦二狗真急了,也把他吓得够呛,也不敢再说了。这几天他没少被对方收拾。秦二狗则是狠狠的瞪了何链一眼,然后转过头不说话了。
    “好像到了,我看到地方了……
    船头有人鼓噪了起来,惹得船上的流民都站了起来,向远处看去。只见前边隐约能看到一片陆地,虽然看不真切,但大家知道他们应该到地方了。
    几个身材高大的远东战士走过来,对着他们就是一顿喝骂。何链想挤过去看得清楚一些,被一名远东军战士。一枪托砸倒在地,他跪地求饶了半天才算是放过他。
    何琏回到自己的位置,龇牙咧嘴的揉着后背,嘴里骂骂咧咧的道:“妈得,规矩还不少,砸死老子了。”
    秦二狗骂道:“活该。就你这熊样的就该打。”
    何琏一听就不干了,两人又开始相互撕逼,你一句我一句的,旁边的流民早已习以为常,笑呵呵的看着两人在这里耍宝。他们在黄河上就漂了几天。除了海换船又是好几天。
    远东为了一次多拉些人,船舱里、甲板上都塞得满满当当。两人天天吵闹,也就成了大家伙的乐事。
    拉着他们的船队,一共二十几艘,这一趟足足装了好几千人。船队陆续的驶近了营口港,纷纷缓缓的靠上了码头。押送流民的远东军官兵,手拿皮鞭棍棒大声的喝骂着把船上的流民赶下了船。
    刘汉成死死的拉着儿子的手,随着人流跳下了船,大伙在船上憋屈了十几天,刚一踏上码头就开始活动身体。可他们还没舒缓多一会儿呢,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哨音。
    一帮远东军的官兵从码头上冲了过来,大声的吼着让他们整队,一帮流民拿来的组织纪律,码头顿时乱了起来。最后还是靠远东军官兵的皮鞭才把他们归拢到了一起。
    船上押送的官兵在码头上交接完毕,然后就上船离开了。这些流民将由远东军接收进行净化,分发基本物品。还要在流民中找一些不守规矩的杀鸡儆猴,给流民一个下马威。
    远东对新进流民的态度,绝对谈不上温和,反而很凶狠。如果现在不震慑住他们,会给以后的管理带来麻烦。所以新的流民刚一上岸,都是海外旅抽调的官兵负责管理。
    这帮家伙眼睛毒,对流民队伍中的嘎杂流屁一眼就能认出来,而且对流民管理得极为严格。心黑手狠下得去手,只要那些不安分的家伙被他们盯上,不死也得脱成皮。
    一帮海外旅的兵痞上来,就是一顿鞭子,把流民抽得哇哇大叫。连老实憨厚的刘汉成都被抽了一下,何琏最惨被抽了好几鞭子。但无论什么时候,皮鞭往往比什么都好使。
    码头上的流民整理成乱糟糟的队伍,然后一队队的走向了码头附近的净化营地。刘汉成死死的抓着儿子的手,惊恐的看着皮鞭那十几个满目凶悍的军爷,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担忧。
    看来东家这里也不是那么好混啊,他倒不是担心自己,主要是担心自己的儿子,这小子才七岁,到了东家的地头,还能养一个干吃饭的小屁孩子吗。
    秦二狗的心里也打起了鼓,他性子耿直,如果不是在边军看不惯上官的做派,他也不会从边军中逃出来。可是他看到东家手下这十几个军士的做派,和大明边军很像,弄得他也不由得后悔了。
    躲在人群里的何琏则是早被吓得不敢言语了,后背被抽的现在还火辣辣的呢,因为他平时散漫惯了,在乱七八糟的队列里也是吊了郎当,一个兵痞走过来就是一个大嘴巴子,差点把他的牙抽下来。
    他这才知道害怕,开始乖乖的把尾巴夹了起来,老老实实的跟在队伍里,也学会了守规矩。
    其他流民和他们的心态都差不多,下了船的第一印象就畏惧。在船上的那些军爷虽然也很凶,但是只要不闹得太过,他们一般都不会管,平时都是几个操着山陕口音的老流民,负责管理他们。
    可他们下了船,马上就遇到一群凶神恶煞般的军爷,那出手叫一个狠。海外旅的兵痞可不惯他们毛病,遇到捣蛋的真能下的去手,一路连打带骂的把他们赶进了净化营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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