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叔已经动手了,不过,我命大,躲了过去。”张小平把裤脚撩起来,腿肚子上一个刀口,很清楚,“那天,出去办货,在外面住的时候一个伙计趁天黑忽然摸过来,给了我一刀。好在我有所防备,没让他得逞。”
    “他人呢?”陈凡并不意外,多看了他一眼。
    “人已经被我做掉了,临死前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承认了,要不是有我也不会请你过来。”
    张小平手里掐着一个鸡翅,啃了几口,“这件事我想了很久了,这才做的决定!反正,一不做二不休,既然他们先下手了,我接招就是了!本来我还担心自己势单力薄,没有那个能耐,现在有你帮忙我踏实多了!”
    “我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帮你,你知道的,除了报仇这一点之外我还有别的因素要考虑。”
    “我知道,不就是要钱吗?你帮我除掉张扬,我给你这个数!”张小平对着陈凡的方向,张开五指。
    “除掉张扬很容易,但我想要做的却比这个要紧得多。”陈凡坐直了身子,“如果我帮你坐上那个位置,你能出多少?”
    张小平一愣,直勾勾地看着他,“你是认真的?”
    “当然,我跟你扯那没用的也没什么意思不是?”陈凡挑眉。
    “不行不行,五叔这个人可不是好惹的,你要是做得不干净,我就麻烦了。”张小平一阵摇头。
    “我不会直接要了他的命,同样的亏我不会吃第二次,如果你想顺顺当当地坐上那个位置,就一切听我的。”
    陈凡从桌子上抓了一把毛豆,自顾自地扒开了。
    “你究竟想要什么?老实说我的手里没有太多钱,最多只能给你二十万。”
    张小平有点尴尬地说。
    “钱你看着给就行,最主要的是我想跟你借一件东西。”陈凡目光炯炯地看着张小平,“我听说,有一件失踪已久的宝贝在你们张家人的手上。”
    “你指的是……”张小平做疑惑状。
    “避水珠。”陈凡一字一顿地说。
    “避水珠你不是拿到了吗?”张小平一咧嘴。
    “信不信老子宰了你?”陈凡把珠子从怀里摸出来,吧嗒一下扔在桌子上,“这特么是避水珠吗?根本不是!老子因为这个东西差点儿丢了性命,结果拿到手的却是一个假东西!”
    “这……”
    张小平干笑两声,有些不要意思,“你,你怎么看出这个东西是假的来着?”
    “拿到珠子我就扔在鱼缸里了,我家里有一条大黑鱼,长得虽然凶狠却是个普通的鱼种。如果这个是避水珠,我把它扔进去它就算不从水里跳出来也得躲一躲吧!结果呢?一点反应都没有!”
    张小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避水珠,确实是假的!不过做的跟真的一模一样,寻常人啊根本看不出来!”
    “那真的在哪儿?”陈凡鼻子都气歪了,心说你给你们老祖宗的陪葬品都特么是假的,还是不是人啊?
    “你听我说,这事儿还是个秘密,寻常人根本不知道。”张小平示意陈凡稍安勿躁,“我们家老祖宗,晚年的时候,魔怔了,痴迷于这个神仙丹道,成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研究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管家里的事儿。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他当时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家里人都不清楚。因为他谁也不见,也不怎么吃东西!后来被发现的时候,他就抱着个团儿跑那个玉里头去了,怎么进去的,也没人晓得!”
    “那避水珠是什么时候被调包的?”陈凡直皱眉。
    “他死以前就给人调包了。张玉楼一共八房小妾,这老七平时最受宠,经常在身边服侍他,后来张玉楼魔怔了,她在家里的地位一落千丈。她心里憋屈,就在外面勾搭了个野汉子,那汉子是个小白脸儿,啥能耐没有!她贴钱贴得多了,缓不过来了,就打起了老头子的主意,趁老爷子不注意的工夫把避水珠给换了。结果东西拿到手了,却遇上麻烦了,张玉楼把这个当成宝贝,别人却不认,小买主看不出玄机,不敢收,大买主一看,准知道这是张玉楼的东西,不敢要。结果三番五次没出手,后来遇上个买主,还是我们家老爷子的故交,他一看,心说这不是张玉楼的东西吗?就假称自己钱没带够,要回去拿,半路上就来了张家,把事情说了。家里人一听这事儿那还了得?回头就把七姨太给抓了,叮咣五四这通审,女人总算开口说了实话,那年月,也是黑暗了点儿,族里的规矩比法大,逮住这奸夫淫妇,就沉塘了。”
    “张玉楼没拦着吗?”陈凡问。
    “没!没拦着!他想拦也拦不了了,其实那一会儿张玉楼已经死了,要不是出了这个事儿,大家还不知道当家人死了呢!”张小平轻叹一声,“有的时候想一想,这些事儿啊,都是命!命里是你的他就是你的,命里不是你的你多寻思也没用!张玉楼那一辈子弄到的宝贝多如牛毛,可最后呢?脖子上挂着的宝贝都是假的,想换,也换不了啊!你说这事儿够讽刺不?”
    “那真东西在哪儿呢?”陈凡死抓不放。
    “就在五叔的脖子上挂着呢!”张小平嘿嘿笑。
    陈凡的眼睛一下就立起来了,“啥?在他脖子上呢?那我问他的时候他装得那么像,口口声声说东西给张玉楼陪葬了,拿不出来!”
    陈凡气的不行,一拍桌子,“诶呀我草!我当时都没多怀疑,真信了!”
    “这也不怪你,搁谁那儿,谁都信!再说了,人家有心思不想给你,也是没办法,其实这事儿张娜是知道的张扬也知道!”
    张小平像是嫌陈凡上火上的不够,又一撇嘴。
    陈凡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张娜也知道?”
    “肯定知道啊,你以为呢?张娜给你出的馊主意,让你跟张扬去盗墓,你以为那是真心实意地对你啊!说白了人家就是算计好了,想趁着没人的时候把你做了!再嫁祸给你!你仔细合计合计,一通忙活之后好处都是人家俩人的,黑锅却要甩给你!是不?你这是命大,没死,要是你死了,这事儿还真就麻烦了,死无对证!”
    陈凡生气极了,“要你这么说这俩人还真够歹毒的!合着从一开始到最后,他俩都把我当猴儿耍呢!”
    “那是呗。”张小平点点头。
    “好吧,反正事情都过去了,多寻思也没用!既然他们有这歹心,那也别怪我手下无情!你等着,他们欠我的我会叫他们还回来的!”陈凡冷哼,从张小平的手里把烟接过来,“老实说,那天我从你们那儿离开的时候,已经准备翻篇儿过去,不寻思这事儿了!可我没想到张五爷那么狠,他竟然跟那个姓万的女人合起伙儿来算计我!卧槽!这是老子命硬,没死成,差一点儿咱俩就见不到了!”
    “说起这个我还想问你呢!诶,我听说姓万的那妞儿死了,是真的不?”张小平很好奇地问道。
    “是死了,她开枪打我,没打到,一个警察正好看见,也开了一枪,子弹打在心口上,送医院过去,没用几个小时就死了!”陈凡把烟灰缸拿来,吐着烟不紧不慢地说。
    “这件事也是你做的吧!”张小平点点头,他听说的版本跟陈凡讲的差不多,没啥出入,这也让张小平对陈凡刮目相看,颇有些崇拜。
    “兄弟,我跟你说句最实在的,我这个人没啥别的特点,就是记仇!他们不惹我也就算了,敢惹我,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你等着,现在我是没腾出工夫来,那些在我背后使绊子的家伙有一个算一个,一个都跑不了!”
    “要我说,你这也不能算全对,冤家宜解不宜结,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
    张小平赔笑,给陈凡满上。
    “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可拉倒吧!经过这几年的洗礼,我算明白一个道理,人这个东西,真的贱!你不草她妈他就永远不知道你是他亲爹!我过去也觉得你说的这个有道理,得饶人处且饶人,可我饶的人多了,谁饶我了?”
    陈凡越说越生气,抖着手指恶狠狠地说道,“我之前,认识一高僧,老和尚没什么名气,但是修养很高,人品也好。我跟他论经的时候他跟我说,曾经有两个高僧相对而座,一高僧问曰: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该如何处之?高僧对曰:只需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啪,啪,啪!”张小平叼着筷子,鼓掌,“恩!不错!不错!这话说的有境界!”
    “有个屁境界!你知道如果那个人问我这句话的时候我怎么回答他吗?”
    陈凡一甩手,“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我就干她!干她!干死她!她吗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要犯我刨他祖坟!谁特么都敢在老子头上撒泡尿?给她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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